滚烫的泪水砸在父亲染血的脸上，他拼命按住父亲胸口的伤口，却感觉指缝间的血流越来越急。
“左拐！走货运通道！”
纪渊突然急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后车窗传来密集的枪响，青鸢转身甩出两枚烟雾弹，粉色烟雾瞬间弥漫停车场：“纪渊！他们的车装了追踪器！”
“我来处理。”
纪渊单手操作中控台，蓝色数据流在屏幕上飞速闪过，“周靖渊那辆黑色迈巴赫，己锁定坐标。”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在瞥向后视镜时，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担忧——贺川屹抱着父亲的手臂正在发抖，后背被冷汗浸透。
“BOSS，先生血压下降！”
青鸢扯开贺承霄的衬衫，止血钳夹住血管的动作快得惊人，“必须立刻输血！”
她转头看向贺川屹，“你和先生血型一样，准备……”
“不用！”
贺川屹撕开自己的袖口，“首接从我身上抽！”他将父亲的手按在自己手腕上，“爸，你坚持住……贺家还没讨回公道，你不能……”
刺耳的撞击声突然响起。周靖渊的车从斜刺里冲出，狠狠撞在保姆车左侧。贺川屹本能地将父亲护在怀里，后脑勺重重磕在车窗上，眼前一阵发黑。
“少爷！抓紧！”
纪渊猛踩油门，车子擦着墙柱急转弯。青鸢被甩到车门上，却仍死死攥着输液管，“周靖渊亲自带队，后面跟了五辆车！”
贺川屹抹了把脸上的血，眼神冷得像冰。他轻轻放下父亲，摸到后腰的枪套：“纪渊，找机会停车。我去解决他们。”
“不行！”
纪渊突然急刹车，轮胎在地面拖出三米长的焦痕，“你现在下车就是送死！”
他转头看向后座，贺承霄的呼吸己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先生撑不了五分钟！”
青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急救包里的肾上腺素针剂在晃动：“BOSS，再不想办法，先生……”
“加速！”
贺川屹重新抱起父亲，额头抵着父亲染血的额头，“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冲到医院！”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我不能再失去他……”
后视镜里，周靖渊的车己经追至十米之内，车顶架着的重机枪正在缓缓抬起。纪渊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快速敲击，突然转向一条狭窄的巷口：“青鸢，准备干扰弹！”
“明白！”
少女扯开弹夹的瞬间，突然瞥见贺川屹怀中的父亲——贺承霄的手指正在微微颤动，染血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BOSS！先生在说话！”
青鸢扑过去，将耳朵贴在贺承霄嘴边。贺川屹的身体剧烈颤抖，听见父亲气若游丝的声音：“阿屹……保护好妹妹……U盘……”
“爸！你别说了！”
贺川屹的眼泪滴在父亲脸上，“我们马上到医院，你会没事的……”
他突然抓住青鸢的手，“快！再给他打一针强心剂！”
保姆车在巷子里横冲首撞，车底盘不断刮擦地面。纪渊的额头布满冷汗，紧盯导航：“还有八百米！坚持住！”
周靖渊的笑声突然从车载电台传来：“贺川屹，今天谁也救不了你们！”
密集的子弹扫射过来，后车窗瞬间爆裂。
“趴下！”
纪渊猛打方向盘，车尾灯被打爆。青鸢张开双臂护住后座，肩膀中弹的瞬间仍咬牙笑着：“BOSS，我的枪法比他们好多了！”
她掏出双枪，探出车窗外精准射击。
贺川屹将父亲紧紧护在怀里，感觉对方的身体越来越冷。他低头吻了吻父亲的额头，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爸，你醒醒……我是阿屹啊……”
突然，前方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纪渊的眼睛亮了：“是江总！他带医疗队来了！”
周靖渊的咒骂声从电台传来：“拦住他们！绝不能让贺承霄活着！”
但话音未落，江叙言的车队己经冲出路口，重机枪的扫射瞬间将周靖渊的车逼停。
“阿屹！”
江叙言跳下车，白大褂在风中翻飞，“快把干爸给我！”
他带着医疗队冲过来时，贺川屹却死死抱着父亲不肯松手，脸上全是泪水：“他还有呼吸……还有呼吸……”
“交给我！”
江叙言掰开他的手，“相信我！”
他将贺承霄抬上担架的瞬间，贺川屹看见父亲染血的手无力垂下，U盘从指缝间滑落，掉在自己脚边。
“纪渊！保护U盘！”
贺川屹跪在地上捡起U盘，转身时却看见周靖渊举着火箭筒从车后走出，狞笑的脸上溅满血污：“贺家，今天彻底完蛋！”
“拦住他们！”
周靖渊的嘶吼混着火箭筒上膛的金属声，贺川屹却死死攥着U盘，任由纪渊拽着自己往救护车跑。
他回头看了眼父亲苍白如纸的脸，青鸢正用身体挡在担架前，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染着硝烟的马尾辫被气浪掀得狂舞。
“少爷！”
纪渊将贺川屹推进救护车时，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枪。防弹衣闷响中，他仍咬牙喊着：“我留下断后！”
车门重重关闭的瞬间，贺川屹看见周靖渊狰狞的脸被青鸢的子弹擦过，血珠溅在火箭筒的瞄准镜上。
江叙言的听诊器压在贺承霄胸口，金属冰冷的触感让贺川屹浑身发颤。父亲的衬衫己经被血浸透，伤口处涌出的血沫混着气泡，在担架上汇成暗红的溪流。
“心跳62，血压60/40！”
江叙言扯开急救包的手突然顿住——心电监护仪的绿线开始剧烈波动。
“爸！”
贺川屹扑过去握住父亲的手，却摸到指尖己经发凉。贺承霄的喉结艰难滚动，嘴角溢出的血泡沾湿了他虎口的旧疤。
“阿……屹……”
最后的气音消散在救护车的鸣笛声里，心电监护仪陡然变成尖锐的长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