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珠盯着周父涨红的脸,"当年我妈拼死救人,可不是让你们用恩情逼婚!”
周父额角青筋暴起,翡翠扳指在指间转得几乎要迸出火星:"贺川屹!立刻放开婉柔!否则我让你贺家在商圈永无立足之地!"
江爷爷颤抖的手举起拐杖,却在看到贺川窈张开双臂护着江叙言的模样时僵住。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剧烈抽搐,声音带着哭腔:"这就是你们贺家的教养?当街羞辱联姻对象!"
江景珩剧烈咳嗽着,染血的手帕攥成皱团:"贺川屹!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
话未说完,水盆里突然爆发出剧烈挣扎。周婉柔在冷水中疯狂扑腾,真丝裙摆缠住纪渊的手腕。青鸢笑嘻嘻地按住她肩膀:"周小姐,这出苦肉计该杀青了吧?"
"放开她!"
周母尖叫着扑过来,被纪渊侧身挡开。水花西溅中,周婉柔的珍珠耳坠掉进盆里,她呛着水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喊:"救......救命......"
江叙言下意识要往前冲,却被贺川窈死死拽住白大褂下摆。少女马尾辫随着动作甩动,仰头看向哥哥:"阿言哥,她在装!"
周奶奶颤巍巍地举起拐杖指向周婉柔:"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老人浑浊的泪水滴在盘扣上,"当年我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坦坦荡荡!"
江爷爷突然剧烈喘息,扶着太师椅的手青筋暴起:"快把人捞出来!出了人命,贺家必须给个交代!"
贺川屹解下领带擦拭溅在袖口的水珠,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周婉柔的挣扎渐渐减弱,脸色开始发白。贺川窈突然拽住哥哥衣角:"哥,再按下去她真会死!"
纪渊与青鸢对视一眼,手上力道稍松。周婉柔立刻大口喘气,却又被青鸢笑嘻嘻地按回去:"周小姐,这戏还没演完呢?"
江景珩剧烈咳嗽着,指节抵在唇边擦出鲜血:"贺川屹!我以江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
"干爸。"
贺川屹突然扯开周婉柔湿漉漉的领口,露出锁骨处未消退的红痕,"您确定要看令千金手机里,和境外赌场的转账记录?"
他指尖划过周婉柔腕间碎裂的翡翠镯子,"这对镯子,是不是用贺氏机密换的?"
周婉柔突然剧烈挣扎,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江叙言的白大褂。
他望着女孩眼中闪过的慌乱,想起十二岁替贺川屹挡刀时,周婉柔递来的那杯温水。喉结滚动着,他轻声说:"够了。"
贺川屹的手指在水面悬停片刻,最终挥了挥手。纪渊将浑身湿透的周婉柔拽出水盆,她瘫坐在波斯地毯上,珍珠项链散落一地。
贺川屹眼尾微抬,青鸢与纪渊瞬间会意。纪渊面无表情地端起水盆,青鸢笑嘻嘻地踮脚掀开周婉柔披散的湿发,在女孩惊恐的目光中,冰凉的水轰然倾倒而下。
水花炸开的瞬间,波斯地毯迅速洇出深色水痕,周婉柔的尖叫混着水流声,溅湿了江爷爷的唐装下摆。
"住手!"
江爷爷的拐杖重重砸在青砖上,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他踉跄着要上前,却被贺川窈突然伸手扶住。少女马尾辫扫过老人颤抖的手腕,脆生生道:"爷爷当心!地板滑!"
周婉柔浑身湿透地蜷缩在地毯上,珍珠耳坠在她脸侧泛着冷光。她牙齿打颤,睫毛上的水珠簌簌坠落,突然放声大哭:"爸......我好冷......"
哭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江景珩下意识向前半步,西装裤上的水渍晕开深色痕迹。
周父脸色铁青,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女儿瑟瑟发抖的肩膀,翡翠扳指撞在周婉柔后颈发出闷响。"我的乖女儿......"
他声音发颤,抱起女儿时带翻了一旁的红木小几,紫砂壶摔得粉碎,"江家必须给个说法!"
江景珩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染血的手帕攥在掌心:"老周,先带婉柔去洗热水澡......"
他咳嗽着指向二楼,目光扫过贺川屹时带着隐忍的怒意。林知夏快步上前扶住丈夫,高跟鞋踩在湿滑的地毯上险些打滑。
江叙言盯着周婉柔被抱走的背影,白大褂下摆还在往下滴水。记忆里周奶奶背着他求医的画面与眼前重叠,他喉咙发紧,突然开口:"爸,让厨房煮碗姜汤。"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江爷爷颤抖着指向贺川屹,拐杖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贺家欺人太甚!当年周家倾家荡产护着江家祖宅,你们就是这样报恩的?"
老人浑浊的泪水滴在盘扣上,"阿言,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羞辱婉柔?"
江叙言喉结滚动,白大褂袖口的绷带被攥得发皱。他想起贺川屹发着高烧仍在为宁家奔走的模样,想起贺川窈塞给自己的那张写满鼓励的纸条。
"爷爷,恩情不是枷锁。"
青鸢突然吹了声口哨,脚尖踢了踢满地狼藉:"江老爷子,这地毯怕是得换了。"她冲纪渊挑眉,"不如让BOSS赔条新的?听说波斯工坊新出的手工毯......"
"闭嘴!"
江景珩剧烈咳嗽,指节擦过嘴角的血迹,"贺川屹,三日后贺氏董事会,咱们走着瞧!"
他转身时踉跄了一下,林知夏急忙扶住他的手臂。
贺川屹双手插兜,大衣下摆扫过满地狼藉:"随时奉陪。"
他余光瞥见江叙言发白的指节,不着痕迹地往对方身边挪了半步。
贺川窈突然从口袋掏出暖手宝塞进江叙言掌心,马尾辫随着动作晃了晃:"阿言哥手好凉!"
她仰头看向贺川屹,杏眼亮晶晶的,"哥,我们是不是该回家啦?"
贺川屹突然弯腰,长臂一揽将贺川窈公主抱起。少女惊呼一声,马尾辫扫过他下巴,双手下意识环住哥哥脖颈:“哥!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