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需要我让青鸢黑进周家系统？"
他的手指无意识着结婚证烫金边缘，"毕竟某些人，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做不了主。"
江叙言猛地转身，白大褂下摆扫过贺川屹手背："贺总管好自己的闪婚妻子。"
他掏出钢笔在病历本上批注，字迹却比平时潦草许多，"我记得你答应过老爷子，要在联姻宴上......"
“你回去。”
贺川屹突然按住江叙言要翻开检查报告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带着未消的针眼，“周家的联姻宴，你必须出席。”
江叙言猛地抬头，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望着贺川屹眼下青黑的淤痕，想起三天前监控里这人发着高烧仍在修改合作条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逼自己清醒：“你三天没合眼，签的都是什么不平等条约？贺氏股价跌成那样，你还要......”
“嘘。”
贺川屹的指尖突然覆上他颤抖的嘴唇，温热的触感让江叙言呼吸一滞，“那些都是小事。”
青鸢突然捂住嘴，转身用夸张的动作假装整理头发，纪渊则默默将病房门推开一条缝——走廊里德国专家的皮鞋声己经清晰可闻。
“小事？”
江叙言眼眶瞬间通红，猛地甩开贺川屹的手，病历本哗啦啦掉在地上，“你知不知道为了找那个退隐的老医生，你给了周家多少股份？你在会议室晕倒三次，秘书以为你......”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转身抓起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就往门外走。
贺川屹一步跨上前，扯住他的领带将人拽进怀里。江叙言挣扎时撞翻了床头柜，保温杯落地的闷响惊得宁栖梧下意识护住父亲。
“松手！”
江叙言捶打他的胸膛，却在触到对方滚烫的体温时僵住，“贺川屹，你自己都烧成这样......”
“叙言。”
贺川屹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哄小孩的温柔，“你去处理周家的事，这里有我。”
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江叙言脸颊的泪痕，“乖，听话。”
江叙言的身体剧烈颤抖，突然埋进他肩头：“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
他想起五年前贺川屹独自面对家族暗杀，浑身是血却笑着对他说“没事”；想起去年贺承霄病情恶化，这人躲在书房整夜抽烟，第二天仍能在谈判桌上谈笑风生。
“别哭。”
贺川屹抱紧他，余光瞥见宁栖梧震惊的眼神，却顾不上解释，“我保证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他突然扳过江叙言的脸，拇指着他泛红的眼角，“等宁伯父病情稳定，我陪你去江家老宅赔罪，好不好？”
江叙言吸了吸鼻子，抓起贺川屹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齿痕渗出血珠时，他才闷闷开口：“要是敢再逞强，我就把你那些哭着找医生的录音发给干爸。”
“好好好。”
贺川屹笑着揉乱他的头发，转头对纪渊说：“送江少回家，让干妈准备醒酒汤。”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只有江叙言能听见，“别让周家那女人碰你。”
江叙言转身时故意撞了撞他肩膀，却在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宁家人——宁渡舟攥着床头的手青筋暴起，宁栖梧还保持着震惊的姿势。
门推开的瞬间，江叙言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客厅水晶吊灯将周家千金周婉柔的珍珠耳坠照得流光溢彩，她正伏在江景珩膝头笑着说什么，林知夏亲手剥的荔枝喂进她嘴里。
"叙言回来了！"
江爷爷布满老年斑的手重重拍在檀木扶手，震得茶几上的紫砂壶嗡嗡作响。他浑浊的眼珠扫过江叙言皱巴巴的领带，突然起身扯住孙子手腕，"周家特地备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就等你......"
"爷爷。"
江叙言声音发沉，白大褂袖口露出的绷带被攥得发皱——那是今早帮贺川屹处理伤口时不小心刮伤的。他瞥见周婉柔腕间新换的翡翠镯子，正是去年他陪贺川屹在缅甸拍下的那对。
"坐。"
江爷爷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将他按在雕花红木沙发上。周婉柔身上的茉莉香水味扑面而来，江叙言胃里突然泛起贺川屹发烧时吐出的苦胆水味道。
"阿言哥哥的手好凉。"
周婉柔的指尖缠上他的袖口，蔻丹染成的艳红色擦过江叙言手背的旧疤——那是十二岁替贺川屹挡刀留下的。江爷爷布满皱纹的手同时覆上来，粗糙的掌心压住两人交叠的手背。
江叙言猛地抽手，白大褂纽扣崩落在波斯地毯上。他想起贺川屹在医院说"别让周家那女人碰你"时发红的眼眶，想起贺川窈偷偷塞给他的纸条：【哥哥，周姐姐说要把你锁在金屋子里】。
"胡闹！"
江爷爷的拐杖重重杵在青砖地面，"当年你周奶奶豁出命救我时，你还在尿裤子！"
他浑浊的眼珠泛起血丝，"现在翅膀硬了，敢驳周家面子？"
林知夏的茶杯在红木桌面磕出闷响，江景珩突然咳嗽起来，指节在西装裤上抓出褶皱。周婉柔掏出丝帕要去擦江景珩嘴角，却被江叙言抢先一步扶住父亲。
"爸的药该换了。"
江叙言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周婉柔腕间翡翠，"周家若真想结亲，不如先把去年吞的贺氏股份吐出来。"
"都别吵了！"
周父猛地起身，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孩子们的事，咱们做长辈的......"
"做长辈的就该定下规矩！"
江爷爷的拐杖重重砸在青砖地面，震得檀木桌上的青花瓷瓶嗡嗡作响，"当年若不是你母亲拼死护我，我这条老命早没了！"
他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江叙言，"现在你一句不娶，是要让江家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江景珩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西装革履的脊背绷得笔首："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