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户判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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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相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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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司户判牍录
作者:
往生十五
本章字数:
4678
更新时间:
2025-05-18

裴砚的拇指在信笺边缘反复,墨迹未干的字迹还带着潮意,沾得指腹发黏。"杨侍郎的眼,正盯着青溪"这行字被他来来回回读了七遍,每一遍都像根细针往太阳穴里钻。

窗外的雪光透进来,照得案头檀木匣上的虎符影子忽明忽暗。

他想起三日前在州府公廨见到杨明远的情形——那位刑部侍郎亲手递来的茶盏还剩半盏,青瓷杯壁上凝着水珠,杨大人笑着说"裴司户这手改牍的本事,当真是大材小用",眉梢眼角都是温煦,哪有半分盯着青溪的阴鸷?

可周延之的案子在卷宗里躺了二十年,当年主审官正是杨承业,杨明远的亲叔父。

裴砚记得昨夜翻查旧档时,那本《乾宁二十三年刑狱录》的纸页脆得像薄冰,翻到周案那页时,"证据确凿"西个字的墨色明显比旁处深,像是被人刻意描过。

"必须去问。"裴砚将信折成小方块塞进袖中,指节抵着案几站起身。

朱笔别在腰间的笔袋里,笔杆磨得发亮的位置硌着大腿,这是他惯常的安全感来源——从前改牍时握久了,连木头都有了体温。

杨明远下榻的行馆在青溪县东头,原是李守仁献的别苑。

裴砚到的时候,门房正哈着白气扫雪,见他腰间挂着司户的铜牌,忙不迭掀了棉帘:"裴大人来得巧,我家老爷刚用了午膳,在暖阁里看账呢。"

暖阁里的炭盆烧得正旺,杨明远穿着月白锦袍靠在软榻上,膝头搭着狐裘,见裴砚进来,指尖还夹着半块桂花糕。"青溪的雪比京城冷些。"他笑着招手,"来坐,我让厨房煨了鹿血酒。"

裴砚没动,袖中那方纸信烫得他手背生疼。"大人可曾听过'杨侍郎的眼,正盯着青溪'这句话?"他首截了当,目光锁死对方的瞳孔。

杨明远的手指顿在半空,桂花糕上的糖霜簌簌落在狐裘上。

他盯着裴砚看了片刻,突然低笑一声,从案头抽出个信匣:"今早刚收到的。"

裴砚凑过去,匣中躺着三封未拆的信,最上面那封的封皮与他袖中那封如出一辙,连浆糊的味道都像——是青溪县南巷纸坊的楮皮纸,他改牍时常用。

"威胁我莫要插手青溪的事。"杨明远捏起那封信,指甲盖在"插手"二字上轻轻叩了叩,"说起来,裴司户最近可是动了李守仁的根基?"

裴砚喉结动了动。

李守仁私铸钱的证据就藏在他怀里,可此刻杨明远的目光像浸了温水的刀,看似绵软却割得人生疼。"大人当年查周延之案时,可曾见过类似的威胁?"他突然开口。

杨明远的手在信匣上顿住,眼尾的细纹里浮起一层霜。"周延之?"他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那是先叔父的旧案,我那时才弱冠,哪里懂这些。"

裴砚盯着他耳后那道极浅的疤痕——三日前在州府公廨,杨明远替他斟茶时,他恰好瞥见这道疤,像是刀伤。

此刻那道疤随着对方的动作微微抽搐,像在说些什么。

"裴司户可是怀疑我?"杨明远突然笑了,将信匣推到他面前,"你若不信,不妨把这些信带回去验看。"

裴砚没接。

他转身时,炭盆里的火星"噼啪"炸响,有一粒溅在杨明远的狐裘上,烧出个焦黑的小洞。"谢大人。"他拱了拱手,袖中那方纸信被攥得皱成一团。

出了行馆,北风卷着残雪往领口钻。

裴砚沿着青石板路往回走,靴底碾过冰碴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数着第三块凸起的石板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这是他当司户三年养成的首觉,每次要翻旧案前,后颈都会这样发紧。

"大人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房顶上扑下来。

裴砚本能地矮身翻滚,腰间朱笔袋撞在青石板上"咔"地一响。

他摸到靴筒里的短刀,转身时正看见两把带鞘的刀架在自己颈侧,刀鞘上缠着粗麻,是青溪县衙差役常用的款式。

"裴司户,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左侧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喉结在黑布里滚动,"李老爷说了,你若肯把私铸钱的证据交出来,还能留条命。"

裴砚盯着对方露在布外的半只耳朵——耳尖有颗红痣,像滴干了的血。

他突然想起昨夜赵西招供时,李守仁的管家王七也是这颗红痣。"王七,你家老爷没告诉你,我改牍时最见不得漏洞?"他笑了,短刀"唰"地弹出半寸,划破对方手腕。

黑衣人吃痛松手,裴砚趁机撞开右侧的袭击者,往街角的茶棚跑去。

茶棚里的伙计正端着茶盏,见他过来,眼疾手快地掀翻茶桌,木质的桌板"轰"地砸在追来的黑衣人腿上。

"裴大人快走!"伙计扯着嗓子喊,裴砚这才认出是前月替他送卷宗的小吏阿福。

他头也不回地往县衙跑,背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可后颈的凉意却更浓——这些人能摸清他的归途,说明县衙里有眼线。

回到签押房时,案头的檀木匣开着,虎符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裴砚锁好门,将匿名信和杨明远的信摊在桌上比对——两封信的墨迹都是松烟墨,行笔却不同,他那封的"盯"字最后一钩挑得急,杨明远的那封却收得稳。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文书矛盾,案绩值+10。"裴砚摸出朱笔,在两封信的"溪"字右下角点了点——他那封的"溪"字三点水是连笔,杨明远的却是分开的,这是青溪县南巷纸坊学徒和师傅的区别。

"有人在同时威胁我们。"他对着空气喃喃,指节抵着太阳穴。

虎符上的纹路突然硌了他一下,他低头细看,发现虎符内侧刻着极小的"周"字,与周延之的"周"如出一辙。

窗外的夕阳沉得更快了,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裴砚翻出同乡录,在"京城大理寺丞"陈叙的名字下画了红圈——这是他在京里最信得过的人,上个月还托人带了两坛黄酒。

"陈兄,青溪要变天了。"他对着烛火写完信,火漆印按下去时,蜡油溅在虎符上,将"周"字遮了一半。

刚将信塞进竹筒,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

阿福的声音带着喘气:"裴大人,杨侍郎的亲随送了信来,说有急事要您立刻进京!"

裴砚捏着信筒的手一紧。

信笺上的字迹是杨明远的,笔锋刚劲如刀:"速来京城,事关周案。"

他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朱笔在掌心转得飞快。

虎符上的蜡油开始凝固,像道新结的疤。

这场雪,怕是要下到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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