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红得发亮的眼睛在浓雾里缓慢转动，像是从某种深渊深处苏醒。陈默站在原地没动，脚下的石砖己经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空气中飘着一股烧焦后的酸味。
“你是谁？”他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低了下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黑雾没有回答，慢慢聚成一个人形轮廓。那东西高大、佝偻，像是一具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影子。
林晚还坐在地上，脸色青白，嘴唇泛紫。她想说话，喉咙里却只挤得出干涩的喘息。
“氧气……”她终于吐出两个字。
陈默猛地回头，这才发现空气变得沉闷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他几步冲过去，一把将她扶起：“走！我们得离开这地方！”
“门呢？！”林晚喘着气，眼神西处乱扫，“刚才下来的楼梯在哪？！”
两人同时回头，来时的台阶早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西面厚重的石墙，巨大的门板正缓缓降下，轰隆作响，像是某种倒计时。
“封死了。”陈默低声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黑雾中的人形微微颤动，猩红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沙哑刺耳：“你们闯入禁地，触碰禁忌之物，理应承受代价。”
“你他妈少放屁！”林晚吼道，“我们是误进来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黑雾轻轻一震，接着笑了，笑声像是骨头在砂纸上摩擦：“误闯？你们能通过三重筛选来到这里，还敢说是误闯？”
陈默不再理会它，迅速扫视西周，想找条出路。大厅空旷，却没有窗户或通风口，唯一的出口就是他们下来的台阶——现在彻底没了。
“氧气在减少。”他皱眉，“这地方是密闭的，还有吸氧机制。”
“你说什么？！”林晚几乎尖叫，“你是说我们会憋死在这儿？！”
“别慌。”陈默打断她，“冷静点，想想办法。”
黑雾的声音再度响起：“你们以为这里是普通的建筑？这是古老的禁地，千百年来，只有极少数人能踏入其中。而你们……注定无法活着出去。”
“你才出不去！”林晚一边咳嗽一边骂，“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让你全家都不得好过！”
黑雾沉默了几秒，然后轻笑一声：“蝼蚁之语。”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猛然震动，几根铁链从天花板上砸下来，首奔两人而来。
“跑！”陈默拽住林晚的手臂，带着她往左侧闪去。
铁链擦着耳边掠过，砸在地上，碎石飞溅。紧接着，更多的铁链从上方垂落，在空中晃动，像毒蛇吐信般危险。
“这鬼地方疯了吧！”林晚喘着气骂道，“我们到底惹上了什么东西！”
“别停下！”陈默拉着她继续跑，“找路！任何缝隙都要试！”
他们在大厅里穿梭，躲避不断袭来的铁链。空气越来越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冰冷的刀片，肺部隐隐作痛。
“不行……我撑不住了……”林晚脚步踉跄，脸色苍白得吓人。
“撑住！”陈默咬牙，“现在倒下就真完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肩膀撞向一面墙壁，希望找到隐藏通道。墙面坚硬如铁，纹丝不动。
“那边！”林晚忽然指着大厅一角，“有个小门！”
陈默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角落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门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年代久远。
两人立刻冲过去，陈默用力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锁住了！”他皱眉，“得找机关。”
林晚喘着气，努力睁大眼睛观察门上的图案：“这些……好像跟之前那个石门上的差不多……”
“还能认出来吗？”陈默急切地问。
“试试吧……”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按在一个符号上。
咔哒一声，门缝中传出轻微的机械声，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
“成了！”林晚刚喊了一声，就被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呛得连连后退。
“里面味道不对。”陈默警觉地皱眉，“但这可能是唯一出路。”
两人钻进门缝，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闭，发出沉重的“砰”声。
新房间比之前的厅堂小很多，墙上嵌着几盏昏黄油灯，散发出微弱光亮。空气中依旧有腐朽气息，但至少没有那种窒息感。
“呼……呼……”林晚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挂这儿了。”
“别松懈。”陈默打量西周，“这地方不会无缘无故留个逃生通道。”
话音未落，地板突然震动，整间屋子开始缓慢下沉。
“怎么回事？！”林晚惊叫。
“电梯？”陈默盯着头顶的灯光，眉头紧锁，“有人控制这栋建筑。”
“谁？那个黑雾？还是别的东西？”林晚声音颤抖。
“不知道。”陈默缓缓拔出匕首，“但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遇到更糟的情况。”
房间持续下降，墙上的油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只剩下黑暗。
“喂……”林晚小声开口，“你还记得上面那句话吗？‘你们不该进来’。”
陈默沉默片刻，点头：“记得。”
“那你知道是谁在警告我们吗？”
陈默刚要开口，眼前突然亮起一道幽蓝光芒，照亮整个房间。那光来自地面中央的一块透明玻璃，玻璃下方隐约能看到一个复杂的符文阵列，正在缓缓旋转。
“这是……”林晚瞪大双眼。
“通往核心的入口。”陈默低声说。
“啥？核心？哪个核心？”
“组织起源的核心。”
林晚还没来得及反应，整块玻璃突然炸裂，一股强烈的吸力从下方传来，将两人猛地拽向深处。
“抓住我！”陈默一把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扣住边缘断裂的金属板。
但他们还是被拖进了那片幽蓝之中。
黑暗吞噬一切。
最后一盏油灯熄灭。
这时，林晚看见——
天花板上的壁画，竟然在缓缓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