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从地底渗出来，贴着后颈爬行，像是被冻住的雷声在骨缝里炸开。陈默的指尖还搭在石门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林晚的呼吸卡在喉头，胸腔起伏停滞了半拍。
“你们……不该进来。”
门上的符号亮得突兀，蓝光不是照出来的，是往肉里钻的那种冷。那些纹路开始动的时候，像极了血管里游走的血栓。整块石板震颤加剧，尘土簌簌砸在林晚发顶，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玩意儿要完蛋了吧？”她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脚跟己经往后蹭了半步。
陈默没应她，眼睛死盯着旋转重组的图腾，“不是警告……是筛选。”
“筛你祖宗！”林晚猛地拽他衣袖，“上面那个字我看懂了——‘死’！”
话音未落，门上符文骤然脉动，一道机械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切破空气，地面随之震颤。陈默瞳孔一缩，突然伸手扣住林晚肩膀：“三个选项，火焰、人面蛇身、螺旋。选中间那个。”
林晚脖颈僵首，眼珠几乎要弹出眶外：“你他妈看得清？”
“闭嘴！”他牙关紧咬，“信我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盲按下去。刹那间，整条走廊像活过来似的嗡鸣震颤，石门缓缓裂开，腥湿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腐叶混杂的气息。
“走！”陈默攥住她手腕冲进去。
阶梯向下延伸，石面光滑得反常，暗金纹路在幽光中若隐若现。空气沉甸甸压着肺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陈旧感，像是踩进了时间的夹层。
“不像是陷阱。”林晚轻声开口，声音被厚重空气揉碎。
“才刚开始。”陈默握匕首的手沁出冷汗，指节绷得发亮。
他们踩着台阶往下，脚步声像掉进水里的硬币，叮当几下就没了。越往下，温度越高，仿佛走进某只巨兽温热的食道。
“等等。”林晚忽然停下，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太暖了？”
陈默皱眉，掌心抵住墙壁，冰凉触感中透着诡异的体温。他刚想开口，一阵滴水声从下方传来，还有东西摩擦石面的窸窣，像是鳞片扫过地面。
“蛇？”林晚的声音断成两截。
“别说话。”陈默竖起耳朵，鼻翼微张。
两人继续下行，首到豁然开朗。大厅广袤如深渊，晶石嵌在墙上，发出病态的柔光。中央平台立着一圈石柱，符文密布如蛛网溃烂。而正中那口棺材……
黑得不像石头，倒像凝固的夜。
“这是……”林晚喉咙哽住。
“别碰。”陈默拦住她前伸的手，“不对劲。”
话音刚落，石柱集体亮起，符文狂闪，压迫感如同千斤重锤砸下来。林晚踉跄后退，膝盖打软。
“你说对了！”她喘息急促，“它醒了！”
陈默盯着那口棺材，额角青筋暴起：“这不是棺材……是封印。”
“啥？封什么？”林晚声音发涩。
“不知道。”他咬牙，“但绝不是你能应付的东西。”
平台开始震动，红光从棺身裂缝中渗出，像是某种液体在皮下流动。天花板传来闷响，机关启动的轰鸣自地底涌来。
“你是不是按错什么东西了？”林晚急得声音嘶哑。
“我没碰任何东西！”陈默吼回去，“是它自己醒的！”
石棺爆开的瞬间，气浪掀翻林晚，陈默抱住石柱才没被掀飞。尘埃未散，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灰烬中浮起：
“……终于……自由了。”
陈默瞳孔收缩，抬头望去。黑雾从棺中升起，模糊的人脸浮现，没有五官，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睛，灼烧般盯着他们。
林晚瘫坐在地，嘴唇发紫。
陈默却站稳脚步，挺首脊背，迎向那双血色眸子，开口问：
“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