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还插在风衣口袋里，指甲无意识地刮着内衬。那枚芯片本该硌得掌心发疼——可现在只剩下一圈空荡荡的布料。
他猛地抽出手，眼神像是被什么钩住了似的，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林晚正往咖啡杯里加第三包糖，金属勺碰在杯壁上的声响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不见了。”陈默嗓音发涩，像是刚吞下一把砂砾，“刚才还在。”
“不可能！”她突然把糖罐推到桌边，玻璃和木纹摩擦出刺耳的响动，“你不是说比对过坐标？掉车上了？”
陈默没应声，起身时撞翻了椅子。铁脚在地上划出尖利的拖痕。他快步冲向停车场，脚步踩得水泥地面咚咚作响。林晚紧跟着跑出来，高跟鞋敲在夜色里，像一串急促的鼓点。
后备箱掀开的瞬间，陈默首接把手探到底层夹缝。指尖触到半块松动的隔音棉，却再没摸到那个熟悉的金属棱角。
林晚蹲下来帮他翻找，手指扫过每一条缝隙。她的呼吸频率越来越快，像是缺氧的鱼。
“有人跟踪我们？”她压低声音，喉结上下滚动，“观测组？还是……第三只眼？”
陈默咬住后槽牙，咬肌突起一块硬棱。他抬头望向街口，远处路灯忽闪两下，接着彻底熄灭。
两人重新钻进车里。钥匙拧了三圈，发动机只是发出几声虚弱的呜咽。
“断电。”陈默敲了敲仪表盘，塑料壳发出空洞的回响，“人为的。”
林晚攥着方向盘的手背暴起青筋。她忽然想起什么，喉咙滚了一下：“坐标……芯片没了，那些数据怎么验证？”
“我记得一部分。”陈默靠向椅背，太阳穴突突跳动，“大概能推演出第一个标记点。”
“走路过去？”林晚望着窗外漆黑的巷子，鼻翼翕动，“这可是半夜。”
陈默推开车门，冷风裹着潮湿的霉味涌进来。他的小腿肌肉绷紧，迈出第一步时靴底碾碎了一片枯叶。
他们沿着小路前行，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林晚第三次回头时，脖颈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有没有……”她开口，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
“有。”陈默继续往前走，右手悄悄按住腰间枪柄，“但己经没退路了。”
二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一个锈蚀的铁门前。牌子上写着“市立档案馆旧址”，最后一个字几乎被绿斑覆盖干净。
“像个鬼屋。”林晚伸手拂去门把上的蛛网，指尖沾满湿腻的灰尘。
“比鬼屋糟多了。”陈默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扬起一片灰雾，“这是政府旧资料库，系统升级后就荒废了。”
手电光束切开黑暗，照见满地散落的纸页和碎玻璃。林晚弯腰捡起一张泛黄的记录表，发现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能量异常”、“空间扰动”的字样。
“这些早该销毁才对。”她用袖口擦了擦纸面，墨迹蹭花了几个数字。
陈默拉开一个贴着“基建-03”标签的柜子，抽出一叠档案。最上方一页的日期停在三个月前——城东新区。
“你看这个间距。”他指着时间列，“越来越短，最近一次间隔只有西天。”
林晚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等等，这张图……标记点偏移了。”
陈默接过地图，瞳孔微微收缩。那些红圈像是被人用橡皮轻轻擦过，又重新描了一遍。
“不是原始标记。”他低声说，喉结上下滑动，“有人改过。”
林晚靠在墙上，后脑勺抵着冰凉的水泥。她看着天花板剥落的墙皮，忽然觉得胃部一阵抽搐：“也就是说……我们查的线索都是假的？”
“还没到最后一步。”陈默把文件塞进背包，金属搭扣咔嗒一声，“至少我们知道，有人不希望真相浮出水面。”
林晚抬眼看他，发现他左眼虹膜边缘泛起一丝血丝。那是血压升高的征兆——上次任务失败后，他也出现过同样的症状。
“所以呢？”她问，声音有些发颤，“换个方式？”
“对。”陈默拉上背包拉链，尼龙齿咬合的声音像蛇信吐息，“这次，我们主动出击。”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林晚瞥见墙角的老式挂钟，秒针正在逆时针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