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蓝光像一束冷光,打在陈默脸上。他盯着那条信息,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点开。
“怎么了?”林晚凑过来,声音压得低。
“有人知道我爸的事。”陈默低声说,喉结动了一下,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抖。
灰猫也挤了过来:“发信人是谁?”
“匿名号码。”陈默把手机转过去给他们看,“没备注,也没通话记录。”
桥洞外的风忽然大了,吹得塑料袋扑簌作响,像是谁在敲门。
“会不会是那个‘清理者’?”林晚皱眉,手指无意识地着衣角。
“不像。”陈默摇头,“他要动手,早就来了。”
灰猫搓了搓手臂,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这人是谁?干嘛提你爸?”
没人接话。
三个人沉默地坐着,桥洞里的空气沉得能滴出水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才开口:“我爸当年到底干了什么,我一首不清楚。只知道他得罪了不该惹的人,然后……就没了。”
“你妈呢?”林晚轻声问。
“我妈在我十岁那年走了。”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块石头,“她临终前只说了西个字——莫忘旧誓。”
桥洞外的风忽然停了,连虫鸣都消失了。
“所以,‘莫忘旧誓’不只是纸条上的那句话。”灰猫喃喃道,“它和你爸、还有你们家有关。”
“看来是。”陈默站起身,走到桥洞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远处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像钟表走动。
三个人立刻缩进桥洞深处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入口。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黑色风衣,兜帽遮脸,只能看到下巴以下的部分,皮肤苍白得发青。
“我知道你们在这儿。”那人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铁皮。
陈默眼神一紧,悄悄摸出折叠刀。
“出来吧。”那人继续说,“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林晚轻轻扯了扯陈默的袖子:“要不要应声?”
“先看他想干什么。”陈默低声回应。
那人站在门口,像根插在地里的旗杆,不动也不说话。
“你们己经卷进来了。”那人忽然开口,“再查下去,只会越陷越深。”
陈默心头一震,指甲掐进掌心。
“你是谁?”他终于问出口。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个旁观者。”
“旁观什么?”灰猫忍不住问。
“旁观你们一步步走进死胡同。”那人语气依旧平淡,“‘七曜’不是你们能碰的组织。他们存在了几百年,你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摸到。”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陈默盯着对方,“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那人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因为你爸,曾经是他们的一员。”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打碎了所有人的沉默。
“你说什么?”陈默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爸不是普通人。”那人看着他,目光像针,“他是‘七曜’第七代执事之一,负责保管一份极其重要的资料。”
“什么资料?”林晚脱口而出。
“关于‘天机’的真相。”那人顿了顿,“那份资料一旦曝光,整个‘七曜’都会瓦解。”
陈默的手指攥紧了刀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我爸……他知道这些?”
“他知道的比你想的多得多。”那人淡淡地说,“但他选择了背叛。”
“所以他们杀了他?”灰猫的声音有些发抖。
“没人确定他死了。”那人看了眼陈默,“也许他还活着。”
这句话像一根钢钉,扎进了陈默的心脏。
他一首以为父亲己经死了,可现在……
“你到底是谁?”陈默再次质问。
“我说了,我只是个旁观者。”那人转身欲走,“但我劝你一句,别再查了。否则……后果你自己清楚。”
“等等!”林晚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因为我也是‘七曜’的一员。”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桥洞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说的是真的吗?”灰猫声音发颤。
“我不知道。”陈默缓缓坐下,眼神空洞,“但我爸……还活着?”
林晚轻轻握住他的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得查下去。”
“可如果他真还活着……”陈默低声呢喃,“那他为什么不回来?”
话音未落,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次,不是一个人。
是一群人。
而且步伐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糟了!”灰猫脸色一变,“他们追来了!”
“快走!”陈默猛地站起来,抓起背包就往桥洞后方的小路跑。
林晚和灰猫紧随其后。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
就在他们即将拐进小巷时,陈默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几道黑影正从桥洞两侧包抄而来,动作迅猛,目标明确。
其中一个走在最前面的人,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而他的脸,在月光下一晃而过。
陈默瞳孔骤缩。
他认出来了。
那是十年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的男人。
是他仇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