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刚张嘴要问那句“你说什么”，林晚的喊声像一柄钝刀劈进了屋子。他猛地扭头，火光己经顺着门缝涌了进来。灰猫冲到门口，喘得不像话，眼神却亮得吓人。
“走！”灰猫吼得嗓子都哑了，“人没影了！”
陈默心头像被攥住一样，一句话没说，抓起背包就往外冲。屋里的打斗像是刚刚过去的梦魇，地板上躺着几个不省人事的人，浓烟从楼上飘下来，呛得人鼻腔发酸。
跑出别墅时，空气里还飘着炸药烧焦后的味道，远处隐约有警笛划破夜色。
“林晚在哪？”陈默一把揪住灰猫的衣领。
灰猫大口吸着气：“赌场那边断线了。”
陈默瞳孔一紧，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什么意思？她不是顺利潜进去了？”
“是进去了。”灰猫咬牙，“但最后传来的视频……她被人堵着嘴，拖进了地下室。”
陈默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背包带勒得指节泛白。
“看清是谁干的吗？”他嗓音冷得像铁片擦过玻璃。
灰猫摇头：“不清楚。但你猜对了，二叔那边有人漏了风，不然不可能提前设伏。”
陈默闭了闭眼，长长地吐了口气。抬头望去，夜空黑得深不见底，远处的烟花还在炸开，城市看似热闹安宁，但他知道——今晚这场火，还没烧完。
“她怎么这么傻。”他低声咕哝，“说好只盯梢。”
灰猫拍了拍他的肩：“她是想帮你。”
陈默没应声，转身就走。
“去哪儿？”灰猫追上来。
“市区。”他语气像枪膛卡着冰碴，“我要找到她。”
两人穿巷绕路避开巡逻车，一路跑到老城区的一处废弃厂房附近。这里是他们曾经的落脚点之一，林晚最后一次联系信号也是从这附近发出的。
陈默蹲在地上翻找痕迹，灰猫调出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看这个。”灰猫指着屏幕，“十分钟前，一辆遮牌SUV从这里经过，车身侧面有剐痕。”
陈默盯着屏幕几秒，眼神沉了下来：“那是二叔的车。”
灰猫点头：“看来真是冲我们来的。”
他们在周围转了几圈，终于在一堆纸箱后找到了林晚留下的东西——一部碎屏的手机，和半截耳坠。
陈默弯腰捡起耳坠，指尖微微发颤。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送她的礼物。
“她肯定留下了别的线索。”他说。
果然，在手机残留的数据里，他们找到了一段断续的录音。
“……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会让你得逞……如果我出事了……去看看南边码头三号仓……那里藏着……”
后面一片噪音。
陈默握紧拳头：“去码头。”
灰猫拦住他：“你现在过去太冒险了，说不定就是个局。”
他冷笑一声：“那就让我跳进去。”顿了顿，眼神冷得发涩，“反正我都站在这悬崖边上十年了，再往下也够不到底。”
摩托车引擎轰鸣着划破夜色，风刮在脸上像刀子。陈默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些，一路上沉默不语，只是不断地抬手看表。
凌晨两点多，他们摸到了三号仓库外。
两名守卫靠墙抽烟，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闲话。
灰猫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手刀放倒胖子；陈默也迅速解决了瘦子。
他们换上对方的衣服，推门而入。
仓库内光线昏黄，铁链晃动的声音混着机油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默按住灰猫肩膀，两人贴着角落藏好。
“人呢？”一个陌生声音传来。
“还在里面。”另一个答，“二叔交代让她清醒一会儿，等陈默来了再动手。”
陈默屏住呼吸。
“你怎么确定他会来？”
“因为他一定会来。”那人语气带着讥讽，“陈默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情。”
灰猫刚要起身，被陈默一把摁住。
那人继续说：“通知上面，诱饵己经到位。”
脚步声渐远，仓库重新归于寂静。
过了片刻，陈默才低声开口：
“你知道吗，以前我一首觉得，活着对我来说，己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缓缓站起身，朝仓库深处走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
灰猫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出声。
推开最后一扇门，一道强光射出来。
林晚被绑在椅子上，嘴角带血，可眼神依旧清亮。
看到陈默那一瞬，她笑了。
“你还是来了。”
陈默一步步走近，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我说过，不会再丢下你一次。”
他伸手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结，动作轻柔，却藏不住颤抖。
就在最后一根绳索松脱的瞬间，
轰隆——
仓库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巨大的金属门轰然落下，将他们彻底封死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