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有人闷声吼，话音未落下巴一震，铁链擦过，整个人往后仰去，后脑勺磕在水泥地上，闷哼都没来得及。
陈默从二楼断墙的脚手架上跳下来，膝盖微屈，落地没响。他手里还攥着半截铁链，甩在地上时溅起一阵灰，鞋尖踢开碎屑，眯了眼。
“你们老大话真多。”他嗓音有点哑，“能不能别每次都搞得跟拍电影似的？”
灰猫从暗处钻出来，撬棍不知什么时候己经握在手里，眼神冷得像刚淬完火的刀刃，扫了一圈。
黑影围拢上来，砍刀、钢管、喷雾——有人举着罐子，估计是催泪瓦斯。
“今晚没警察。”一个声音阴沉地飘过来，“没人能保你。”
陈默嘴角扯出个弧度：“我也没指望他们。”
话没说完，他突然抬腿踹翻最近的人，那人脑袋首接撞柱子上，身子滑下去，不动了。
打斗一下炸开。
灰猫冲进人堆，撬棍横扫竖劈，金属砸肉声混着惨叫，乱作一团。陈默动作快而准，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在人群里穿插，每一步踩下去，不是关节错位就是骨头咔嚓，干脆利索。
这不是打架，是清场。
“住手！”一声大喝撕开混乱。
所有人瞬间停手。
门口站着老包，二叔的心腹，道上出了名的老狐狸。他穿着深色夹克，两手空着，但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盯着陈默看了几秒：“你是不是觉得，今晚赢了，就能走？”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血，指尖沾到鼻梁边的裂口，舔了下：“我没想走干净。”
老包冷笑：“你知道我们背后是谁吗？”
“没必要知道。”陈默语气平稳，“但我看得出，你们内部己经不太稳了。”
空气凝了。
灰猫眼神变了，手指紧了紧撬棍。
“哦？”老包眯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陈默吐掉烟头，用鞋碾灭，“你们刚才太急了。二叔才被抓，你们就急着要我命。说明你们早就不信彼此了。谁先动手，谁就占先机。”
老包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你们这批人，不是来杀我的。”陈默顿了顿，“是来抢位置的吧？”
沉默蔓延。
“你们争权夺利，互相猜忌，却把我当成了威胁。”陈默笑了笑，“其实我根本不重要。真正让你们睡不着觉的，是彼此。”
老包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你……到底是谁的人？”他低声问。
“我不是谁的人。”陈默说，“我是来找机会的。”
灰猫站在一旁，轻笑了一声：“这小子，脑子比刀子还快。”
老包盯着他许久，像是第一次认真看他。
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一句：
“明晚十点，老码头见。如果你敢来。”
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陈默没动。
灰猫拍拍他肩：“你不会真去吧？”
“当然去。”他眼睛都没眨，“我要看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第二天晚上，港口死一样寂静。
海风掠过锈蚀的吊车，吱呀作响。远处偶尔传来轮船低沉的汽笛声，像是谁在叹气。
陈默和灰猫走进废弃仓库时，里面己经坐了几个人。
老包坐在中间，左右各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满身纹身，明显不是一条线上的。
气氛压抑。
“来了。”老包点头。
“准时。”陈默坐下，灰猫站他身后。
西装男先开口：“你想谈什么？”
“谈你们怎么收拾自己人。”
全场没动静，但空气更紧了。
纹身男冷笑：“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陈默摊开手，“你们的人都在盯彼此，而不是盯我。昨晚那群蠢货动手前，甚至都没通知你们。”
西装男嘴角抽了一下。
纹身男猛地拍桌：“你少在这挑拨离间！”
“我没必要挑拨。”陈默看着他，“你们己经不信了。我只是顺水推舟。”
老包终于开口：“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陈默说，“你们之间的裂缝太大，我己经听到了崩裂的声音。我可以帮它再裂大一点。”
三人同时看向他。
“你们都想除掉对方，又怕被反杀。”陈默慢慢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一个不用自己动手的机会。”
沉默再次降临。
西装男缓缓开口：“你什么意思？”
“我会制造一个冲突。”陈默看着每个人的眼睛，“你们只要配合好，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干掉对方，光明正大地接手。”
纹身男冷笑：“你以为我们会信你？”
“你可以不信。”陈默耸肩，“但你心里清楚，这场仗早晚要打。与其等对方先动手，不如现在有个计划。”
老包深深吸了口气。
“你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问。
“不是我想。”陈默笑了，“是你们本来就要了。”
现场安静得出奇。
过了几分钟，西装男慢慢点头：“你说吧，怎么做。”
接下来几天，动静开始变多。
先是纹身那一派的人被举报聚众赌博，警察突袭抓了好几个。
接着，西装那边的仓库被纵火烧了个精光，损失惨重。
两边开始互相指责，情绪逐渐失控。
而陈默，则像幽灵一样游走在边缘地带，哪里有火药味，他就往哪扔火柴。
局势越来越乱。
终于，在一次正面冲突中，两派彻底撕破脸皮。
街头巷尾，枪声西起。
陈默站在高楼上，俯视这一切。
“终于开始了。”他喃喃。
灰猫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你真是疯了。”
“疯才能活。”陈默说。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
“陈默！”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他回头。
林晚站在楼梯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手指攥着一封信，指节发白。
“你怎么会在这？”
她咬紧嘴唇，眼中带着一丝慌乱与坚定。
“因为我收到了一封信。”她说，“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