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把刀己经刺进了车厢。
“跑！”林晚一把拽住陈默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是从座位上被她扯起来的。
车厢里炸了锅。尖叫声、哭喊声混成一团。黑暗中有人跌倒，有人踩着别人往上爬。列车卡在隧道中间，没有灯，只有那道冷光在晃动，像蛇信子一样舔过每个人的脸。
陈默拉着林晚往车尾冲，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和一声闷哼。他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前挤。
“那边！出口！”林晚抬手指着一扇门。
两人撞开门，外头是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墙上挂着应急灯，忽闪忽闪，像是随时会断电。
“他们是谁？”陈默喘着气问。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普通人。”林晚一边跑一边说，“能在地铁系统动手的人，不简单。”
脚步声从后面追来，越来越近。
“快点！”她拉着他拐进一个岔口。
通道尽头有扇铁门，写着“严禁通行”。林晚一脚踹开，外面竟是地铁站台后侧，几个穿制服的人正惊慌地张望。
“报警！”她大喊。
没人动。
“操！”陈默咬牙，拉着她继续跑。
终于冲出地下通道，夜风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的喧嚣。可此刻，一切都显得虚假。
“我们得找个地方歇口气。”林晚靠在路灯下，脸色发白。
陈默掏出手机，电量只剩3%。
“先找个能充电的地方。”他说。
“我知道附近有个24小时便利店。”她点头。
两人沿着街角走去，脚步沉重。
便利店灯光刺眼，收银员打着哈欠，看都没看一眼。陈默插上充电线，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跳出来：
【“赵志远还活着。”】
匿名发送。
“你看到了吗？”他把手机递过去。
林晚盯着那句话，眉头越皱越紧：“这是谁？怎么知道这些事？”
“不知道。”陈默摇头，“但这条信息……可能是真的。”
“那我们现在去哪？”
“找赵志远。”
———
几天后，陈默站在一栋老旧写字楼前，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名片。风吹过夹克，衣角扬起。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林晚低声问。
“嗯。”陈默点点头，“他以前是记者，现在开了个小公司，专门做企业调查。”
“那你以前被人坑工钱的时候，他也帮过你？”
“对。”他苦笑，“那时候我还在工地干活，是他帮我讨回来的。”
“那他应该不会拒绝你吧？”
“希望如此。”
电梯叮咚停在五楼，走廊尽头是一家叫“锐眼调查”的小公司。玻璃门上的LOGO褪色了，门缝透出昏黄的光。
推门进去，前台是个小姑娘，低头刷手机。
“你好，我想找赵明。”陈默说。
“赵总啊？”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在里面开会呢，你们有预约吗？”
“没有，但很重要。”陈默语气坚定。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通报了。
几分钟后，门开了，一个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的男人走出来。他看见陈默时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
“陈默？你怎么来了？”
“老赵。”陈默走上前，伸手。
赵明迟疑了一下，才握了握。
“进来坐吧。”他招呼两人进了办公室。
屋子里堆满了文件和电脑，空气中混着烟味和咖啡的酸涩。
“听说你最近出了点事？”赵明坐下后试探性地问。
“你知道些什么？”陈默反问。
“不多。”他摇头，“但我听说你在查林家的事。”
“对。”陈默拿出那份文件，“这份报告提到的关键证人赵志远，是我爸的朋友，你认识他吗？”
赵明脸色变了变，眼神有些躲闪。
“你听谁说的？”他问。
“一个匿名信息。”林晚插话，“但我们相信是真的。”
赵明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你们不该碰这件事。”
“为什么？”陈默皱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赵明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这事牵扯太深，不是你能对付的。”
“所以你不愿意帮忙？”陈默声音陡然拔高。
“我不是不帮你。”赵明语气急了些，“只是……我现在有家有口，不想惹麻烦。”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陈默冷笑，“当初帮我讨薪的时候，怎么不怕麻烦？”
“那时候我还年轻。”赵明低下头，“现在不一样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晚突然开口，“你是怕什么人？”
赵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不明白，有些人……不是你能对抗的。”
“那你至少告诉我赵志远在哪。”陈默紧紧盯着他。
“我不知道。”赵明摇头，“但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南的旧仓库区，那里……不太安全。”
“谢谢。”陈默起身，转身就走。
“等等。”赵明叫住他，“别去了。”
“为什么？”
“因为……”赵明咬了咬牙，“上次去那里的人，都没回来。”
陈默愣住了。
林晚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她问。
“意思就是——”赵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楼下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着，两个穿黑衣的男人坐在车里，墨镜反射着冷光，目光首勾勾锁定了这扇窗户。
“他们来了。”赵明低声说。
下一秒，他猛地关上窗帘，冲到门口：“快走！后门！”
陈默和林晚对视一眼，拔腿往后门跑去。
身后砸门声和脚步声逼近。
“他们动作真快。”林晚边跑边喘气。
“看来赵明早就被盯上了。”陈默咬牙。
两人冲下消防通道，一路狂奔，首到钻进巷子，才停下喘气。
“现在怎么办？”林晚问。
“去城南仓库区。”陈默眼神坚定，“不管有多危险，我都得找到赵志远。”
林晚看着他，轻轻点头：“好，我陪你去。”
远处，一只乌鸦从电线杆上飞起，翅膀划破夜空，像一道裂痕。
风呼啸而过。
他举起手，遮住眼睛，指缝间漏出一线光。
下一秒，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晚：
“刚才那只乌鸦……是活的吗？”
林晚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乌鸦？哪来的乌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