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抓着那只黑色手套，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一道血痕渗出血来。林晚立在他身旁，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那片废墟，胸脯剧烈起伏，呼吸又急又重。
“红……她来了。”陈默喃喃着又说了一遍，嗓音发紧，带着股藏不住的震惊和警觉。
这时，赵岩从后面跑了过来，一看到陈默手里的手套，脸瞬间就变了颜色：“你是说……红是敌方的人？”
“不。”陈默慢慢摇了摇头，眼神阴沉沉的，“她是‘影’。”
这话一出，好似一颗炸弹在三人间炸开。
“管她是谁，现在没时间分析这个！”林晚咬着牙，“得赶紧撤回去，不然等敌军大部队压上来，就全完了！”
陈默狠狠吸了口气，努力把心里翻腾的情绪压下去。他抬手打开通讯器：“所有单位注意，执行B计划，向预定集结点撤退。”
通讯频道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回音，还夹杂着枪声和爆炸声。突击队开始有序往后撤，一边掩护伤员和爆破组离开战场。
然而，敌军好像早就料到了他们的行动，炮火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把他们原来的退路给封死了。
“妈的！”赵岩大吼一声，赶紧趴在地上躲开一枚迫击炮弹的碎片，“他们连咱们退路都算好了！”
“换方向！”陈默扯着嗓子喊，“绕过东侧山脊，那儿地形复杂，敌军火力打不到！”
队伍赶忙调整阵型，借着山体挡着，艰难地往新的撤退路线挪。
一路上，子弹“嗖嗖”地擦身而过，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好几个战士在撤退时被流弹打中，倒在泥泞的草地上，再也没起来。
林晚扶起一个受伤的士兵，他的右腿被炸断了，血止不住地往外冒。她撕开急救包，拼命按住伤口，却没啥用。
“别白费力气了。”那士兵喘着粗气，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走……快走。”
林晚眼眶红了，咬着牙点了点头，转身接着往前走。
等最后一支小队到了集结点，天己经完全黑透了。营地周围弥漫着烧焦土地的气味，到处都是伤员的呻吟声。
陈默站在指挥帐篷外，盯着地图上标着的进攻路线，眉头皱得死死的。
赵岩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伤亡统计出来了，死了十三人，重伤二十七人，轻伤西十多个。”
陈默接过水瓶，没喝，只是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夜空：“敌人太了解咱们了。”
“不只是战术安排的事儿。”林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们知道咱们从哪儿突袭，知道咱们兵力咋分布，甚至……知道咱们从哪条路撤退。”
赵岩皱起眉头：“你是说，还有内鬼没查出来？”
林晚点了点头：“而且比咱们想的藏得还深。”
“必须马上行动。”陈默终于开了口，语气特别坚决，“不能再让人白白送命。”
赵岩看看他，又看看林晚：“你打算咋办？”
“今晚。”陈默站起来，眼神冷冰冰的，“把可疑的人都集中起来，我亲自审问。”
赵岩犹豫了一下：“可咱现在人手不够，要是贸然抓人，可能会更乱。”
“那就分开干。”林晚接上话，“我和赵岩负责外面排查，你审问重点人物。”
陈默点点头：“好。”
夜色里，营地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默坐在临时审讯室，对面坐着三个被怀疑的人。他们表情各不相同，有的紧张得不行，有的一脸不屑，还有的低着头不吭声。
“我只问一遍。”陈默慢慢开口，目光扫过三人，“谁泄露的情报？”
没人回答。屋里安静得可怕。
“你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陈默冷笑一声，“可你们忘了，真正的破绽，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每个人的行动、通讯和物资领取情况。
“比如你。”他指着其中一个，“三天前你突然申请换岗位，说不想参加正面战斗。可你换岗第二天，敌军的防御重点就变了。”
那人脸色一下子变了，但还是硬撑着：“我就是运气不好。”
“还有你。”陈默又看向另一个，“你的通讯设备最近老连外部信号，频率高得不正常。”
第三个人还是不说话。
“我知道你们有难处。”陈默语气缓和了些，“但要是你们不说，下一个牺牲的，可能就是你们的朋友、家人。”
沉默持续了几秒。
突然，一首不说话的那个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我说。”
另外两人脸色立马变了。
“说吧。”陈默不动声色。
“我不知道他是谁。”那人小声说，“但我收到过一条加密消息，让我在特定时间上传一份作战计划副本。”
“什么时候？”
“昨天凌晨两点。”
“有没有留下证据？”
“没有。消息自动销毁，操作过程也被远程删了。”
赵岩走进来，凑到陈默耳边说了几句。
陈默听完，脸色更难看了。
“看来，咱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叛徒这么简单……”
林晚在旁边听完，眉头拧成了疙瘩：“这说明对方技术很厉害，说不定己经渗透到咱们核心系统了。”
“所以，咱们不能干等着。”陈默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既然他们想玩心理战，那咱们就反守为攻。”
“咋弄？”赵岩问。
“明天，再发动进攻。”陈默眼神坚定，“这次，要让他们自食恶果。”
林晚有点担心：“可是伤亡还没恢复，物资也不够……”
“就因为这样，才得打这一仗。”陈默打断她，“他们以为咱们被打怕了，会躲在营地里不敢动。但要是咱们主动出击，说不定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赵岩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同意。”
林晚最后也点了点头：“那咱们咋安排？”
“这次进攻，我亲自带队。”陈默看看他俩，“你们负责后勤和情报，保证不出差错。”
夜色浓得化不开，风卷着尘土吹过营地，把一角旗帜吹得飘起来。大战，眼看又要爆发了。
而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