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尘土,“呼啦啦”地掠过营地。金属支架在晨光中,投下一道道细长的影子,像被拉长的惊叹号。陈默站在指挥帐篷外,死死盯着远处那模糊不清的地平线,眉头拧成了麻花。
林晚脚步匆匆地走过来,手里扬着一份刚送来的侦察报告:“三支小队传回来的消息,都不咋乐观。”
“说。”陈默语调平静,声音却像冰碴子。
“敌方防御比咱预估的要严密得多,特别是侧翼,密密麻麻布置了大量自动火力点和感应装置。要是正面强攻,那伤亡肯定大得吓人。”
“他们早有准备。”陈默嘴里嘟囔着,“红那边的情报不假,他们确实调整了布局。”
林晚点点头:“问题是,咱还能不能按原计划打?”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猛地转身,大步走进帐篷。作战地图摊在桌上,几道红线歪歪扭扭地交错在敌方基地外围。他伸出手指,轻轻划过其中一条路线:“换打法,不硬拼。”
林晚凑过去看,眉头皱得更紧:“你是想绕开正面防线?”
“对。”陈默抬起头,眼神锐利,“他们把防御重点都放在正面,可东侧山地地形复杂得很,正适合穿插突袭。只要能撕开一道口子,就能把战线搅得一团糟。”
林晚还是有些担忧:“可那片区域是天然屏障,不好走啊。”
“正因为不好走,才没人防备。”陈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我们可以先发动佯攻,把敌军主力引过去,再从东侧突击。”
这时,帐篷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赵岩推门进来,脸上写满了疲惫:“我刚收到消息,侦察组发现敌军在后方增派了机动部队,装备精良得很,可能是新部署的快速反应力量。”
“果然。”陈默眼神瞬间变冷,“他们就等着我们动手呢。”
赵岩看着地图,小声问:“那还打吗?”
“当然打。”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但得动点脑子。”
会议很快就开始了,各部队负责人陆陆续续走进帐篷。气氛依旧压抑,昨晚那激烈的枪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各位。”陈默站在地图前,提高音量,“昨晚的事给我们敲了个警钟,但咱不能就这么认怂。敌人己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我们继续被动防守,迟早会被一点点耗死。”
一名老兵忍不住开口:“陈哥,你说咋整?”
“主动出击。”陈默目光扫视全场,“别再等他们动手了,我们先发制人。”
有人皱起眉头:“可是敌军防御这么严密,贸然进攻会不会太冒险了?”
“风险肯定有。”陈默语气平稳,“但我们要做的,不是去碰运气,而是自己创造赢的机会。我己经重新制定了作战方案——正面佯攻,东侧穿插。”
帐篷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要是失败了呢?”另一名指挥官轻声问道。
“那就死。”陈默淡淡地说,“但至少,我们是在往前冲,而不是坐以待毙。”
这话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秒。
赵岩率先打破沉默:“我支持陈哥。”
林晚也站出来:“我也支持。”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最终达成了一致。
作战命令迅速下达,营地顿时热闹起来。战士们忙着整理装备,装甲车、运输车“轰隆隆”地驶向集结点。空气中弥漫着汽油刺鼻的味道和汗水咸涩的气息。
陈默站在出发点,看着队伍整齐列阵。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行军途中,敌军的小股骚扰部队果然冒了出来。他们藏在废弃建筑后面,时不时用狙击手和简易爆炸物干扰大军的行进节奏。
“分散队形!”陈默对着通讯器大喊,“别恋战,保持推进速度。”
赵岩带着一支精锐小队迅速包抄过去,没一会儿就把敌军骚扰部队打得七零八落。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对方就慌慌张张地撤退了。
“他们是故意的。”林晚在一旁分析,眉头紧锁,“这些骚扰部队就是诱饵,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陈默点点头:“他们想把我们拖垮。”
“那我们就让他们失望。”
大军继续前进,终于到了预定攻击位置。
陈默猫在掩体后面,透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前方敌军阵地。铁丝网、机枪碉堡、巡逻士兵,一切都规规矩矩,像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堡垒。
“准备好了吗?”他压低声音问。
林晚紧紧握着武器,手指关节都泛白了:“随时可以。”
“那就动手。”
信号弹“嗖”地升上天空,正面佯攻正式打响。
炮火轰鸣,子弹像雨点一样乱飞。敌军立刻做出反应,把主力都调了过来迎战。东侧方向顿时变得空虚起来。
“就是现在!”陈默低声大喝,带着突击队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他们沿着山脊小心翼翼地潜行,躲开雷达监测,钻过一片灌木丛,慢慢接近敌军防线的薄弱点。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
“糟了!”赵岩小声惊呼,“是移动哨兵!”
几名战士赶紧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一台无人巡逻车慢悠悠地开过来,灯光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差点就照到他们头上了。
就在众人以为要暴露的时候,车灯突然灭了,巡逻车转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开走了。
“怎么回事?”林晚满脸疑惑。
“是我干的。”赵岩轻声说,“刚才我远程黑进了他们的巡逻系统,临时改了路线。”
陈默赞许地点点头:“干得漂亮。”
他们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突破口。
“爆破组就位!”陈默压低声音下令。
炸药“轰”的一声引爆,铁丝网瞬间被炸开一个大口子。
“冲!”陈默带头跳出掩体,冲进敌军防线。
战斗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双方短兵相接,枪声、爆炸声震得人耳朵发麻。突击队一路猛冲,遇到敌军的零星抵抗,但都被迅速解决。
“快到了!”赵岩边跑边喊,“指挥中心就在前面三百米!”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时,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
“火力压制!”陈默扯着嗓子大喊。
几名战士立刻架起重机枪,拼命压制敌军火力点。可他们很快发现,对面的火力强度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不对劲。”林晚脸色煞白,“他们好像知道我们会从这边打进来。”
“说清楚。”陈默一边射击,一边大声问。
“你看那些火力点分布。”她手指前方,声音都变了调,“完全是针对我们的战术路线设置的。他们根本不是临时应对,而是提前设好的陷阱。”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从侧面闪了出来,端起冲锋枪就扫射。
赵岩反应最快,一把扑倒陈默,同时开枪还击。那人“扑通”一声倒地,鲜血“汩汩”地染红了沙土。
“他们埋伏了!”赵岩气喘吁吁地喊。
“所有人注意隐蔽!”陈默大声指挥,“改变进攻路线,往右翼迂回!”
突击队迅速调整阵型,试图绕开敌军主力。可敌军好像早就料到他们的动作,每走一步都遭到精准打击。
“这仗没法打了。”一名战士愤怒地吼道,“他们啥都知道!”
“冷静!”陈默咬着牙,“别慌,他们不可能完全掌握我们的动向。”
“除非……”林晚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们内部还有内鬼。”
陈默猛地回头看向她。
远处,又一波敌军增援赶来了,重型武器开始疯狂轰击突击队所在区域。
“必须撤。”赵岩急得额头冒汗,“再不走,全得交代在这儿!”
陈默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凶狠:“撤。”他咬着牙下达命令,“但回去之后,我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把我们的行动计划卖给了敌人。”
突击队开始撤退,敌军火力紧追不舍,子弹贴着耳边“嗖嗖”飞过。
就在他们即将脱离战场时,林晚突然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处废墟。
“怎么了?”陈默问道。
“那里……”她声音颤抖,“刚才有个影子,一闪就没了。”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废墟深处,一只黑色手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来,翻过来一看,在内侧缝着一行小字:
“红·代号:影”。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