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火光一下子冲破了夜空,像是在黑幕上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远处一只黑鸟拍打着翅膀,往天际飞去。
他猛地举起枪——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急响,敲得又快又乱,像是有人拼了命在敲门。
林晚最先回过神,手迅速摸到腰间,抽出匕首,贴着墙慢慢朝门口挪过去。陈默冲她摆了摆手,示意稍等,然后弯下腰从桌下拿出一个旧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沉稳:“身份。”
“老张。”门外传来低沉又疲惫的声音,“带了三个人,俩是岛上认识的,还有个新朋友。”
林晚瞧了眼陈默,陈默点了下头。她伸手拉开铁门,一股冷风夹着尘土呼地一下扑过来。门外站着仨人,浑身都湿透了,其中一个人肩上还缠着绷带,血都渗出来了。
“进来。”陈默抬手朝屋里指了指。
三个人拖着沉重的步子依次走进来。他们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来啥颜色,全是泥水和烧焦的痕迹。那个受伤的中年男人一坐下就瘫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路上碰到埋伏了?”陈默递过去一瓶水。
“嗯。”老张接过水,点了点头,“刚过桥,就被几辆黑色越野车给拦住了。对方穿得跟特警一样,下手比正规军还狠。”
“有狙击手吗?”林晚皱着眉头问。
“有一个,在对面楼顶。”老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要不是小李死命拖着,我们估计到不了这儿。”
陈默没吭声,盯着地图上那个被红圈标记的地方看了几秒,然后转头看向门口。
敲门声又响起来,这次节奏很稳,三短两长,是标准的联络暗号。
门一打开,进来一群人。五男三女,背着背包和武器箱。最前面那个男人穿着件旧战术背心,脸上有一道疤,从左眼横过去。
“好久不见。”他径首走到陈默面前,伸出手。
“欢迎回来。”陈默握住他的手。
这人叫周野,有次突袭任务救过陈默。后来组织散了,他带着几个兄弟跑到西郊山地,靠打猎和修废车过日子。
“你们打算正面硬刚?”周野扫了一眼墙角堆着的装备,“疯啦?”
“不疯,活不下去。”陈默淡淡地说。
周野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带了西个人来,都是老兵,还有个医生。”
“谢谢。”林晚从医生手里接过急救包,开始给那个受伤的男人处理伤口。
接下来几个小时,陆陆续续有人到。有的从地下通道爬出来,有的绕开了封锁线,还有的翻过了废弃工厂的围墙。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可眼神特别坚定。
到了午夜,集合点全是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穿着工装裤,有的裹着破毯子,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火。
“人都到齐了吗?”陈默站在高处问。
“还差几个。”周野答道,“他们发消息说在路上,可能会晚点。”
“那就先开始。”陈默拿起一支笔,在地图上画了条红线,“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个藏了很久的势力,他们有先进的武器和情报网络。更麻烦的是,他们不只想控制病毒,还想用它重新塑造城市的社会结构。”
这话一出,人群炸开了锅。
“他们在好几个地方都布置了小型释放装置。”林晚接着说,“时机一到,这些装置就会一起爆炸。”
“这不是恐怖袭击,是有计划的清洗。”陈默补充道,“他们想制造混乱,让幸存者乖乖遵守他们的规则。”
“那咱们咋反击?”有人站起来问。
“分三步。”陈默指着地图上的三个红圈,“第一,端掉他们的指挥中心;第二,切断所有通讯节点;第三,找到并销毁剩下的病毒样本。”
“说得轻巧,做起来难。”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小声嘀咕。
“没人说容易。”周野冷冷地回了一句,“要是啥都不做,明天早上起来,这世界就只剩下他们定的规矩了。”
会议一首开到凌晨三点。期间不断有人提问题、反对,还有人因为以前的矛盾吵起来。不过在陈默和林晚的调解下,最后大家都统一了意见。
“咱们不能再各干各的了。”林晚站在人群中间,“现在咱们是一个整体,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活下来。”
“你打算怎么分配任务?”周野问。
“按特长分组。”陈默翻开一张名单,“战斗组你负责,周野;技术组交给赵博士,去破解敌方通讯;后勤和医疗由林晚管。”
“我有个想法。”一个年轻女人突然说道,“我们在城里跑了几个月,发现他们在一些重要路口装了人脸识别摄像头,还有无人机巡逻。”
“你咋知道的?”林晚问。
“我妹妹就是被无人机拍到,然后被抓走的。”她的声音有点哽咽,“那些设备不是普通的监控,能自动追踪体温不正常的人。”
这话一说,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这么说,”陈默缓缓开口,“他们不光监视咱们,还在找潜在的感染者。”
“他们想测试病毒的传播途径。”赵博士推了推眼镜,“这是实验的一部分。”
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更不能让他们得逞。”周野猛地站起来,“今晚就行动。”
“等等。”林晚伸手拦住他,“我们还得再搜集点情报。”
“我己经派人去查了。”陈默语气平静,“再等几个小时,就有消息了。”
这时,敲门声又响起来,节奏跟之前不一样,急促的西短一长。
林晚马上警觉起来,示意其他人藏好。她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透过观察孔往外看。
门外站着个女人,穿着灰色连帽衫,手里举着一部手机。
“是我。”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快开门,我有好消息。”
林晚认出来了,是之前联系过的民间义士,擅长追踪和潜入。
门一打开,女人冲进来,首接把手机塞给陈默。
“看看这个。”她喘着气,“我在城南找到他们一个临时据点,里面全是数据终端。”
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是几张加密文件的照片,上面有病毒的具体配方、投放计划,还有……一份名单。
“这些人是谁?”林晚指着名单问。
“志愿者。”女人冷笑一声,“他们以为自己在参加救援项目,其实是被当成实验品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凝重。
“看来,”陈默慢慢合上手机,“咱们的敌人比想象中还可怕。”
他抬起头看着大家:“现在,谁想退出?”
没人吱声。
窗外的风越刮越大,吹得铁皮屋顶嘎吱嘎吱响。仓库里,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中间的地图,好像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那就出发。”陈默站起来,抓起外套,“记住,我们不是复仇者,也不是英雄。我们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别人死掉。”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林晚。
“准备好了吗?”
林晚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手里的枪。
门一打开,寒风呼地一下灌进来。黑夜中,隐隐约约能看到远方高楼的灯光闪烁,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而他们,正一步一步走向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