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深沉,虞清歌指尖捏着半截浸透鲜血的布条,那布料边缘还残留着暗纹刺绣,是东宫独有的金线勾边。
被擒的刺客在她眼前咬破毒囊,黑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瞳孔里的生机迅速消散。萧承煜踢开尸体,玄色靴底碾过青石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小心!"他突然扣住虞清歌手腕,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垂死的刺客突然暴起,染毒匕首擦着虞清歌耳畔划过,钉入身后立柱时发出闷响。
温热的血珠溅在她苍白的脸颊,混合着匕首上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
萧承煜的掌心仍紧紧箍着她的手腕,体温透过衣料灼烧着皮肤。虞清歌强压下心底翻涌的不适,抖开布条。烛火在密道图上明明灭灭,蜿蜒的红线像条吐信的毒蛇,终点赫然标注着"王妃寝殿"。
"好狠的算计。"萧承煜的声音擦着她耳畔落下,带着三分薄怒。他将温热的药汤推到虞清歌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脸上擦伤,"明日再审柳紫玉。"
虞清歌却突然按住地图,指甲在羊皮纸上掐出月牙形的凹痕:"不对劲,他们明知会被发现,为何还要暴露密道?"她抬眼望向萧承煜,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太子豢养的死士不会如此愚蠢。这布条,更像是故意留给我们的饵。"
殿内气氛陡然凝固。萧承煜着布条边缘的暗纹,突然冷笑出声:"冰蝉蛊遇热而活,子时阳气最弱,正是发作的好时机。他们将密道终点设在你寝殿..."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嘶鸣,三两声凄厉的啼叫撕破死寂的夜。
月光透过云层洒下,在密道图上投下斑驳阴影。虞清歌与萧承煜对视一眼,同时看清布条角落的小字——"子时三刻"。这个时间,既不是冰蝉蛊发作的峰值,也不是王府守卫换防的空隙,却恰好卡在柳侧妃毒发与王妃施救的时间差内。
"调虎离山。"两人异口同声。虞清歌猛地起身,广袖扫翻案上茶盏,瓷片碎裂声中,她抓起案头软鞭:"他们要我们将注意力放在密道和柳紫玉身上,真正的杀招另有其人!"
萧承煜却一把扣住她手腕,将人重新拽回怀中。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此时却烫得惊人:"你以为太子会让你活着走出王府?密道图若是假,你贸然行动正中圈套。"
"那你说怎么办?"虞清歌挣扎着要甩开他,"柳侧妃中毒是真,子时三刻也是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太子得逞?"
"自然不会。"萧承煜忽然倾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垂,"但你要听本王的。子时前,你去见柳紫玉,本王自有安排。"他松开手时,袖中滑出枚鎏金令牌,上面"玄甲军"三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带着这个,若有异动,可调动王府暗卫。"
虞清歌攥紧令牌,指腹着冰凉的纹路。窗外乌鸦仍在聒噪,远处更夫敲过二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
她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暗流涌动。太子的阴谋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她与萧承煜,不过是网中困兽。
唯一的生机,就是在子时三刻到来前,撕开这血色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