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围着干什么！干什么！还要不要脸了？啊？”张主任去而复返，黑着一张脸，对着那群恨不得黏在程帆身上的工友们就是一通吼。
“人家程帆同志造出枪来，那是给厂里争光，给国家做贡献！你们呢？一个个的，就知道看热闹，耽误了生产，谁负责？”
工友们被张主任这么一吼，讪讪地缩了缩脖子，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程帆那边瞟。
这可是造枪啊！乖乖！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谁能想到自己厂里，还是个平时瞧着不怎么着调的小年轻，能捣鼓出这玩意儿？
“程帆同志，跟我来。”张主任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客气，对着程帆招了招手。
程帆点点头，跟着张主任往外走。
程帆前脚刚跟着张主任从那间弥漫着硝烟味儿的仓库里出来，后脚整个三号车间就跟滚油里撒了一瓢水似的，彻底炸开了锅！
那些个刚才在仓库门口伸长了脖子的工人们，这会儿也顾不上手里的活计了，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儿，唾沫星子横飞。
“我的妈呀！刚才我没看错吧？杨厂长那表情，简首要把程帆当亲儿子了！”一个年轻工人拍着大腿，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宝贝疙瘩！厂长亲口说的！这待遇，啧啧！”老师傅刘海柱咂着嘴，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我进厂三十年了，见过提干的，见过评劳模的，就没见过哪个有这阵仗！”
“何止啊！”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工人，外号“瘦猴”，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你们听见没？杨厂长说，要去市里给程帆请功！还要记大功！这大功……乖乖，那得是什么级别的奖励啊？”
“奖励？”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镜，“我看，不只是奖励那么简单。”
“程帆这技术，那是战略级别的！你们想想，他能造出一把，就能造出十把，一百把！这要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这年头，什么最重要？枪杆子！
“我估摸着，程帆这正式工的级别，怕是要往上窜一大截了！”
“何止啊！我看，首接提个技术员都是小瞧他了！没准儿，厂里得专门给他成立个什么攻关小组，他当组长！”
“我看行！就凭这手艺，当咱们车间的副主任都够格！”
“拉倒吧你，副主任？格局小了！杨厂长那意思，以后厂里技术上的事，程帆怕不是要说得上话了！”
一时间，车间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但更多的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兴奋。
毕竟，程帆是他们三车间的人，程帆出息了，他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哎，你们说，程帆这小子，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有人纳闷道，“平时看着也就是闷头干活，话也不多，谁能想到他憋着这么个大招？”
“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刘海柱一拍大腿，“咱们啊，都是凡夫俗子，看不透！人家程帆，那是潜龙在渊，一飞冲天！”
“可不是嘛！之前贾东旭还老挤兑人家，说人家不务正业，带着媳妇儿来厂里不知道干啥。嘿，现在脸疼不疼？”瘦猴幸灾乐祸地朝着贾东旭的工位努了努嘴。
众人闻言，也都想起了这茬，纷纷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贾东旭。
贾东旭低着头，他感觉整个车间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火辣辣的。
他听着那些议论，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要死。
他妈的，程帆！
他怎么就能造出枪来呢？
他之前还以为程帆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才让秦淮茹对他那么好，甚至还敢带着秦淮茹来厂里。
原来……原来人家是在干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想起自己之前在院里院外对程帆的那些冷嘲热讽，想起自己仗着是易中海徒弟那点优越感，贾东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叫不务正业？人家这叫胸怀大志！
什么叫瞎鼓捣？人家这叫技术攻关！
他贾东旭，在人家程帆面前，算个屁啊！
“程帆他……”贾东旭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却清晰地道出了在场许多人的心声，“他，真的要起飞了……”
是啊，起飞了。
各种猜测，各种羡慕，在车间里弥漫开来。
有人小声嘀咕：“这M24狙击枪，我听当兵的亲戚提过一嘴，好像是三十年代的老家伙了，虽然比不上现在部队里那些更厉害的，比如什么……巴雷特？但能在咱们轧钢厂造出来，那也是神仙手段了！”
“管他老不老呢！能造出来就是本事！你行你上啊？”旁边立刻有人反驳。
“我哪儿行啊！我就是说，程帆这脑子，太牛了！”
另一边，张主任领着程帆来到厂区深处的一个独立仓库。
这仓库平时都锁着，外面还有铁丝网，一看就是存放重要物资的地方。
“程帆同志，这枪……你先放这里。”张主任打开沉重的铁门，指了指里面一个空置的铁皮柜，“我己经跟保卫科打过招呼了，这里以后会加派人手看管，你放心。”
程帆把M24小心地放进柜子，心里也松了口气。这玩意儿放在车间，确实太扎眼。
张主任看着程帆，眼神复杂。他想起之前，自己还因为程帆经常“不务正业”，摆弄些“废铜烂铁”而批评过他，甚至动过把他调去后勤的念头。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瞎了眼！
“程帆啊，”张主任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之前……我对你有些误解，你别往心里去。你这本事，真是……真是让我老张开了眼了！”
他现在对程帆，那是打心底里的佩服。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干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张主任，您言重了。”程帆笑了笑，“我也就是喜欢琢磨这些东西。”
“喜欢琢磨好啊！咱们工人就得有这种钻研精神！”张主任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态度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无论是材料，还是设备，只要厂里有的，我老张肯定给你协调！”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程帆这小子，绝对是个宝贝！
杨厂长都那么重视，自己再不转变态度，那就是不开眼了。
这要是真能试射成功，再量产……乖乖，那红星轧钢厂可就真要在全国出名了！
他这个车间主任，脸上也有光啊！
“谢谢张主任。”程帆客气道。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在厂里立住了脚，而且是那种谁也撼动不了的地位。
“应该的，应该的。”张主任连连摆手，“你先回去休息休息，今天也受惊了。等杨厂长那边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程帆点点头，跟张主任告辞，离开了仓库。
他回到车间的时候，工友们虽然还在各自的工位上忙活着，但眼神却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瞟。
那种眼神，混杂着敬畏、羡慕，还有一丝丝的探究。
几个平时跟程帆关系还算过得去的工友，壮着胆子凑了过来。
“程哥！牛！真牛！”一个年轻工人竖起大拇指，满脸崇拜。
“程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以后可得带带我们啊！”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也打趣道。
“是啊，程哥，以后您高升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老伙计！”
这些人，心思各异。
有的是真心佩服，想跟程帆学点东西；有的则是看程帆前途无量，想攀攀关系；当然，也少不了那些心里泛酸，暗地里嫉妒的，只是不敢明着表现出来罢了。
程帆应付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