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被贾张氏当着程帆的面一顿臭骂，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憋着一股邪火。
回到屋里，他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胸口起伏不定。
“妈，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好好跟我师父学！一定练出个名堂来！”贾东旭咬着后槽牙，冲着外屋喊了一嗓子，也不知道是说给贾张氏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贾张氏在外面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贾东旭还真就起了个大早，跑到易中海那儿去了。
易中海看他难得这么积极，倒也耐着性子教了他几手。
刚开始那两天，贾东旭确实是卯足了劲儿，锉刀使得呼呼生风，锤子抡得叮当响，脑门上都见了汗。
可这股劲儿，也就新鲜了那么几天。
他寻思着，程帆那小子，平时在车间里不也晃晃悠悠的，瞧着也不怎么上心嘛，不照样成了劳动模范？
再说了，他贾东旭是谁？易中海的徒弟！
厂里数一数二的八级钳工手把手教出来的，还能差了？
这么一想，贾东旭心里那股子“发奋图强”的劲头儿，立马就泄了大半。
手上的活儿，也渐渐慢了下来，时不时就瞅瞅窗外，或者跟旁边的学徒扯几句闲篇。
而程帆呢，在车间里确实不像别人那么“埋头苦干”。
活儿来了，他就干，干完了，他就看看图纸，或者靠在机床边上眯一会儿，有时候还会溜达到刘师傅那儿，讨教几个问题，瞧着是挺悠闲。
贾东旭看在眼里，心里更不平衡了。凭什么啊？这小子看着比我还懒散，怎么就那么好命？
他哪里知道，程帆那是把功夫下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每到周末，当别人都歇着的时候，程帆就一个人偷偷跑到车间加班。
车间里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扰，他可以专心致志地琢磨那些高难度的活儿，有时候一干就是一整天。
这不，又到了周西。
一大早，程帆打着哈欠进了车间，手里拎着个布袋子，看着也不沉。
他走到自己的工位，也没急着开机器，而是从布袋子里往外掏东西。
“哗啦啦——”
一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金属零件，就这么摊在了工作台上。
刘师傅端着搪瓷缸子，正喝着热茶，溜达到程帆旁边，想看看这小子又在鼓捣什么新花样。
可当他看清楚桌上那些零件时，手里的搪瓷缸子“咣当”一声就掉地上了，热茶洒了一地。
“程…程帆…你…你这些是……”刘师傅的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那些零件，声音都哆嗦了。
他当过兵，摸过枪，这些零件他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枪的零件啊！
而且，看这精密度，看这数量，这小子……这小子是要造枪啊？！
贾东旭本来正伸着懒腰，打算磨蹭到快中午再干活，听到刘师傅那边的动静，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他往桌上一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瞳孔猛地一缩！
枪！这些绝对是枪的零件！
程帆他……他竟然在厂里造枪？！
贾东旭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通，程帆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又哪儿来的这技术？
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突然就……
“刘师傅，您怎么了？地上滑，小心点儿。”程帆好像没事人一样，弯腰帮刘师傅捡起搪瓷缸子，还顺手拿抹布擦了擦地上的水渍。
“你…你这些零件……”刘师傅还是没缓过神来。
程帆嘿嘿一笑，拿起一个最长的零件，又拿起一个带着扳机模样的零件，双手上下翻飞，只听见“咔咔”几声轻响，零件就严丝合缝地组装在了一起。
车间里其他工友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纷纷围了过来。
当他们看清楚程帆手里正在组装的东西时，整个车间瞬间就炸了锅！
“我的乖乖！这是枪啊！”
“程帆，你小子行啊！连这玩意儿都能造出来？”
“这……这是真家伙还是模型啊？”
程帆没理会众人的惊呼，依旧不慌不忙地组装。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比，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不到十分钟，一把线条流畅、闪着金属寒光的长枪，就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枪身黝黑，枪管笔首，带着一个精巧的瞄准镜。
“M…M24？”一个年轻时当过兵，后来转业到厂里的老师傅，失声叫了出来。
“这绝对是M24狙击枪！我当年在部队里见过！”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贾东旭更是面如死灰，他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比被他妈当众骂的时候还难受。
他之前还嘲笑程帆不务正业，还以为程帆带着秦淮茹去厂里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结果人家……人家是在造枪！
这脸打得，啪啪响！
“快！快去叫张主任！”车间组长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都变了调，推了一把旁边的人。
不一会儿，张主任就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杨厂长。
显然，组长在汇报的时候，首接把事情捅到了顶。
杨厂长五十来岁，头发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铄。
他一进车间，目光就锁定了程帆和他面前那把M24狙击枪。
“小程！这…这是你做的？”杨厂长几步走到跟前，眼睛里放着光，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杨厂长，张主任。”程帆点点头，“瞎琢磨的，让您见笑了。”
“瞎琢磨？这要是瞎琢磨，那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成睁眼瞎了？”杨厂长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枪，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热。
他仔细端详着每一个细节，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满意。
“好！好啊！程帆，你真是我们红星轧钢厂的宝贝疙瘩！”杨厂长连说了两个“好”字，拍着程帆的肩膀，满脸赞许，“这枪，能打响吗？”
程帆挠了挠头：“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我没子弹试。”
“子弹……”杨厂长沉吟了一下，“这枪用的是7.62毫米的子弹吧？我有个老战友在军分区，我去找他想想办法！”
他转头对张主任说：“老张，这可是大功一件！天大的功劳！如果这枪能成功打响，我再亲自去市里给程帆请功！必须给他记大功！”
张主任也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是！厂长！程帆这技术，真是神了！”
杨厂长又对程帆说：“小程，这枪先不能放在车间，太显眼了。”
“老张，你带程帆去一趟仓库，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枪先存放起来，专人看管！”
“明白！”张主任立刻应道。
杨厂长心潮澎湃，又勉励了程帆几句，这才带着满心的激动，急匆匆地走了，估计是真去找他那老战友弄子弹去了。
杨厂长和张主任一走，车间里立刻又恢复了喧闹。
工友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全是佩服和羡慕。
“程帆，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能造出枪来！”
“程哥！您可真是神人啊！”
“程师傅，以后你可要多多关照我们啊！”
“是啊是啊，咱们这些人，自己瞎琢磨是没戏了，这辈子能不能进步，就看能不能遇上贵人提携了！”
“程哥，您就是我们的贵人啊！”
贾东旭远远地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程帆，只觉得喉咙发干，心里五味杂陈。
他默默地缩回了自己的工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