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枭说完,便让将士们敞开吃喝。
跳跃的篝火映着每个人的脸,哄得暖洋洋。
这场篝火宴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祈枭的主桌上摆着几盘子肉,他注意到这些肉都是猪羊身上最嫩的部位,想也知道是后厨专门安排的。
他将其中一盘推到囡囡面前,轻声嘱咐着要细嚼慢咽。
小丫头盯着肉首咽口水,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将军,末将敬您!”
一位参将走上前,一手酒碗一手酒坛。
祈枭知道,这是又到了必备环节。
有人调侃敬酒的参将,“诶,这都多少次了,还不死心呢!”
“咱们将军,千杯不醉哈哈哈…”
“去去去!”
来人找补道:“将军,我可是真心实意来敬酒的,别听这群混蛋玩意儿胡说!”
祈枭勾唇笑着,同样端起酒杯来。
一场篝火宴下来,没有一百个人来给他敬酒,也有几十了。祈枭从头至尾都是一脸的淡然,甚至还分神看着某只,不让她食太多的肉。
“将军…”
祈枭按着发胀的额角,青筋首蹦。
他看向云缨,“你也来敬酒?”
他祈枭又不是酒神下凡,当然是会醉的,比如此刻。
“老娘…不是,末将才不是那些个瘪犊子!”
她凑近了点,眼神飘向囡囡,“我是真有事要说。”
云缨的动作让祈枭瞬间明白她要说的这个事大概和小丫头有关。
他看了看正对着肉哗啦啦流口水的囡囡,思索了片刻后嘱咐副将道:“看好她,囡囡不能再吃肉了。”
倒不是他苛责,这小祖宗己经吃了一整盘,还干了两碗肉汤。
估计现在晃晃她,都能听见duang duang的水声!
就算他之前没养过小娃娃,也知道这么吃下去肯定会不舒服的。
说罢,他就同云缨一起回了旁边主帐。
听到祈枭的话,小丫头眉毛耷拉着,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副将云骁摸摸囡囡的头,“今晚不能吃,明日还能吃…”
“将军也是担心你吃得太多会不舒服。”
他手指隔着衣裳戳戳小丫头圆滚滚的肚子,“你瞅瞅~”
囡囡低头,爪子拍拍自己的肚皮,撅着嘴说道:“那囡囡等明天再吃!”
说完,她看着肉肉还一脸的不舍得。
没办法,她真的很馋诶!
之前和阿婆在村子的时候,只有新岁才能吃到肉。
因为她和阿婆一老一小,村里分的肉格外少,几乎是还没尝到什么味道肉就己经吃没了…
听着小丫头的絮絮叨叨,副将眼神越发心疼。
大夏金尊玉贵的小公主,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因为想起阿婆,囡囡兴致不高,低垂着小脑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副将瞧着,只能想办法逗小丫头高兴。
他说,“营中有战马生了小马驹,明日让将军带囡囡去看看好不好?”
“小马驹性情温顺,长得特别好看!”
“真哒?”听副将的描述,囡囡眼睛都亮了。
“当然!”副将拍着胸脯保证。
“将军要是不答应,咱俩一人一条腿抱住,不让将军走!”
“嗯!”囡囡重重点头,觉得副将可真是太聪明了。
“囡囡,快来啊~”
有人叫她诶!
囡囡顺着声音找去,原是云缨麾下的女兵正在喊她。
只见大家围着篝火站成一圈,跳着舞,唱着大夏人耳熟能详的歌,瞧着好不快乐!
“来啦!”
囡囡一边回应,一边把拉住副将的裤脚,一副要生往人家身上爬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带你过去。”
云骁哭笑不得,赶紧把人扛到肩上坐好。
主帐外,篝火如繁星,欢快无比;营帐内,云缨表情严肃。
“将军…”
祈枭扶额,本来头就晕。
他挥挥手,“你可正常点吧。”
“你这样我会觉得一会儿你要命不久矣。”
云缨:整段垮掉好不好!
她白眼翻上天,找了个位置大咧咧坐下,“没劲!”
祈枭:“有话赶紧说,有屁出去放。”
“那我可说了嗷~”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觉得小公主…有问题!”
祈枭揉额角的动作顿住,眸光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云缨身上。
“有什么问题?”他语气很冷。
云缨像是无感一样,甚至一只脚蹬在椅子上,完全就是大爷坐姿。
“嘴有问题!”
祈枭:……
我真信了你的邪。
他闭上眼睛,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手指营帐帘门,“你给我滚!”
“哎呀,别啊!末将认真的!”
女子这张脸久被风沙打磨,确实比京中寻常贵女糙了些,但又带着股她们没有的桀骜不驯。
而此刻她面容上是被酒熏透的红,像是略施了粉黛。
尽管如此,祈枭还是白了这人一眼。
没办法,他和这些参将不只是军中同僚,多年相处下来更像是老友。
估计云缨在他这儿连性别都模糊了吧~
见将军沉默,云缨咧开嘴笑。
“你看哈~”
“离本将远点,一身酒臭!”祈枭的毒舌依旧稳定发挥。
“臭?不可能!”
老娘刚洗的澡!
再说了,这酒好像你没喝似的,瞎矫情。
云缨心里把人骂了八百遍,现实还是唯唯诺诺的往后退。
谁让人家是将军呢(阴阳怪气版)~
扯了一顿皮,也总算是回到了正题上。
“之前小公主…”
“囡囡!”祈枭声音高了几分提醒云某人。
“好好好,囡囡!”
“囡囡刚来的时候说外面要下雨,咱们还不信。”
“结果刚出帐帘,天上就打雷了。”
“她说大坝禁不住会塌,没多久大坝真就塌了!”
如果前面都是巧合,还有今天!
“后厨赵叔说囡囡刚说完咱们回来了,然后营门的号角声就响了!”
这怎么解释,总不可能是小丫头千里眼外加顺风耳吧~
云缨说完,隔着衣裳挠了挠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咂巴咂巴嘴道:“囡囡这不就是妥妥的言灵嘛!”
随着云缨的话,祈枭心头上蒙着的那层雾散去,只留下久久的震惊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