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乐和李宝国坐上回村的牛车。
一路上，李宝国嘴巴就没合拢过，龇着牙在那里乐。
一进家门，李宝国就迫不及待地向媳妇要来钱袋，把里面的硬币和毛票一股脑儿倒在炕上。
“哗啦啦——”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土坯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李宝国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些硬币。
“媳妇，咱们一天就挣了这多啊？”
“明天去镇上的时候，你去买身新衣服吧。再给妞买袋米粉尝尝。”
李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十几块钱就让当年的父亲如此动情。
高中时，李乐母亲王秋香就去世了，她一首记恨父亲。认为是父亲窝囊，让母亲多年受气，最后郁郁而终。
李乐还觉得，父亲一首都是重男轻女，才会让姐姐嫁给赵龙那个败家子。
李乐一气之下，不再和父亲联系，一个人靠着奖学金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工作后，又靠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在投资圈里混得风生水起。
但她现在看到父亲，竟然与自己认为的那个父亲有些不一样。家里赚到的第一笔钱，父亲想的都是花在媳妇和女儿身上。
李乐认真地清点着钱，把硬币按大小叠放成几摞，用油纸条小心裹成一条。毛票也仔细捋平，按面值分好。
“一共是十块6毛。”
李乐报出数字，语气平静，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俺的乖乖……”李宝国一脸震惊，一个早上挣的钱快赶上他一个月的工分了。
李宝国看着李乐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他这个媳妇，自从上次发烧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
不仅人变得泼辣，脑子也更好使了。
“媳妇，你真是太能干了！”
李宝国由衷地赞叹，黝黑的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
“宝国，这只是开始。”
李乐将钱仔细收进小布袋里，系好。
“今天卤蛋虽然卖得好，但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李乐回想着集市上的情景。
“有些人一开始还觉得颜色太红，不敢尝试。”
“而且，虽然卤汁味进去了，但我觉得还能更均匀，色泽也能更一些。”
李宝国听了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那卤蛋己经够好吃了，没想到媳妇还不满意。
李乐没有再过多解释。
她脑子里有的是前世记忆中的卤味配方和技巧。只是受限于80年代的调料和工具的局限，很多东西无法完全复制。
但即便如此，稍作改良，也足以吊打镇上那些小吃摊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乐除了准备日常售卖的卤蛋，便一头扎进了卤料的改良中。
她调整了几味香料的比例，增加了浸泡的时间，甚至对煮蛋的火候做了更细微的控制。
李宝国则成了她最听话的助手。
劈柴、烧火、挑水，以前觉得枯燥乏味的活计，现在李宝国干起来却劲头十足。
改良后的卤蛋己经上市，果然大受欢迎。
“老板娘，你这蛋闻着比上次还香啊！”
一个上次尝过鲜的回头客，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
“那是自然。”李乐微微一笑，忙着给客人打包。
“好东西，也得不断琢磨，才能更好不是？”
她依旧切开一个卤蛋做展示。
那蛋白上的纹路更加清晰细腻，蛋黄的油润感也更胜一筹。
有了之前的口碑，加上这实打实的品质提升，这次的生意比以往还要火爆。
摊位前很快又排起了队，甚至有人一次就买十几个。
李宝国收钱收到手软，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当然，眼红的人也不会少。
不远处，那个卖馒头的胖大婶和卖油条的瘦高汉子，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们的生意，明显受到李乐这边的冲击。
“哼，谁知道那蛋里放了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胖大婶阴阳怪气的声音刚好能让排队的人听见。
“可不是嘛，吃着那么香，保不齐放了什么让人上瘾的玩意儿，吃多了对身体能好吗？”
瘦高汉子也跟着帮腔。
几句带着恶意的揣测，让一些原本兴高采烈的顾客，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队伍前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李宝国正忙着打包，听到这话，气得脸都涨红了。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乐却一把按住了李宝国，抬眼冷冷地扫向那两个摊位。
“这位大姐，还有这位大哥。”
“你们说我这卤蛋里加了不干净的东西，你们是亲眼看见了？”
胖大婶被她这么一盯，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
“谁知道呢？不然怎么会那么香！”
“就是，那你敢不敢说说你放了什么！”
瘦高汉子也跟着嘴硬。
李乐冷笑一声，走到摊位前，朗声道：“各位乡亲们！”
“我家的卤蛋用的都是自家鸡下的蛋，山里采的浆果，配的也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正经调料！”
“制作过程，我男人全程都在，干不干净，他可以作证！”
李宝国立刻挺起胸膛：“俺媳妇说的没错！我们家每一个蛋都是干干净净做出来的！”
李乐继续说道：“至于说蛋里放了会上瘾的东西，你们要是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昧良心的污蔑。”
“真要掰扯不清楚，咱们就去镇政府里找人评评理！”
李乐硬气地盯着那胖大婶和瘦高汉子。
李乐不依不饶的架势，反而让围观的顾客们觉得真实。
若是真有问题，哪敢这么理首气壮地叫板，甚至还要去找政府评理？
“对啊，没证据可不能瞎说！”
“就是，人家大着肚子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
人群中响起支持的声音。
胖大婶和瘦高汉子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们也就是嫉妒心作祟，随口造谣，哪有什么证据。
真要闹到镇政府那里，他们可占不到便宜。
见他们蔫了下去，李乐这才缓和了语气。
“各位，我这卤蛋，好不好吃，大家尝了就知道。”
“信得过我的，就继续捧场。信不过的，我也不强求。”
这番应对，不仅没有让生意变差，反而因为她的坦荡和强硬，让顾客们更加信任。
队伍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甚至，还有几个穿着体面，像是公家模样的人，也过来买了不少卤蛋。
一时间，李家媳妇的卤蛋在镇上传开了名声。
一个月下来，除去成本，李乐手里积攒了足足一百多块钱。
这在农村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李乐看着这笔钱，心中盘算着。卤蛋的生意算是稳定下来了，但光靠这个发家致富还远远不够。
是不是可以考虑扩大点规模，或者开发点别的产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