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山巅的金顶在暴雨中微微震颤,伽蓝音踉跄着扶住琉璃经幢,看着天际那道横跨三界的裂痕。裂痕中,江无缺的佛魂与道魂如被撕裂的双生花,佛魂朝着须弥山方向坠落,周身缠绕着金色的慈悲之光;道魂则化作漆黑的魔影,朝着昆仑山狂飙而去,所过之处,云层被染成墨色,电闪雷鸣中隐约可见罗睺持戟的虚影。
“伽蓝音,速回灵山!” 迦叶尊者的传音如洪钟贯耳,“道祖的算计己至关键时刻,佛魂归位或许能稳住大局!”
她攥紧手中的战戟残片,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道魂......”
“道魂自有天命。” 迦叶尊者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叹息,“先护佛魂周全,否则三界再无生机。”
须弥山脚下,百姓们跪在泥泞中祈祷,手中的莲花灯在风雨中摇曳。伽蓝音踏着佛光掠过人群,看见一位母亲紧紧搂住怀中的孩童,孩子额角的胎记竟与江无缺眉心的法印有几分相似。她心中一痛,加快了脚步。
佛魂坠落的地点是须弥山后的舍身崖。伽蓝音赶到时,只见无量佛的金身己立于崖顶,丈六金身散发着柔和的佛光,掌心向上,正试图接引坠落的佛魂。然而佛魂周身缠绕着黑色魔气,显然在坠落过程中己与道魂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无量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佛法消耗过大,还是因为眼前的场景让他想起三千年那场悲剧。
佛魂在佛光中挣扎,伽蓝音这才看清,佛魂的面容竟是罗睺与江无缺的重叠 —— 眉心间的法印裂成两半,一半是金色的佛文,一半是银色的道纹。“无量佛......” 佛魂的声音混杂着江无缺的痛苦与罗睺的威严,“放过...... 道魂......”
“放过?” 无量佛金身光芒大盛,脚下浮现出九九八十一道佛文,“当年就是因为放过,才让道祖的算计得逞!今日若不镇压道魂,三界必将万劫不复!” 他双手结出 “金刚伏魔印”,金身背后浮现出巨大的法相,法相手中的降魔杵重重落下。
伽蓝音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为时己晚。降魔杵击中佛魂的瞬间,须弥山发出一声悲鸣,山体表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痕,山顶的金顶轰然倒塌。佛魂被佛光压入山体裂缝,而道魂的力量竟顺着裂缝涌入须弥山内部,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
“不好!他在引动山体里的佛道灵气!” 迦叶尊者的传音带着惊恐,“当年为镇压罗睺道魂,灵山在须弥山埋下了三百六十处佛道灵脉!”
伽蓝音这才想起古籍中的记载:三千年那场大战后,佛道两派为防止罗睺神魂归一,将他的道魂碎片分别镇压在佛道圣地。须弥山作为佛教中枢,竟也是镇压点之一。“无量佛!快停止镇压!这会引发灵脉暴动!”
但无量佛的金身己骑虎难下。道魂的魔气与灵脉中的道气产生共鸣,化作无数道纹锁链,反过来缠住金身的脚踝。无量佛的脸色第一次出现慌乱,他试图收回佛法,却发现灵脉中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的金身死死钉在原地。
“伽蓝音,取我的舍利子!” 无量佛咬牙切齿,“用‘须弥芥子’之术,将佛魂与灵脉隔离!”
伽蓝音毫不犹豫地划破手腕,鲜血滴在无量佛胸前的舍利子上。舍利子发出耀眼光芒,化作万千光点钻入山体裂缝。然而就在此时,道魂的力量突然爆发,一道漆黑的光柱从裂缝中冲出,正中无量佛的金身。
“轰隆!” 须弥山的主峰应声而塌,碎石如暴雨般落下。伽蓝音被气浪掀飞,撞在一棵千年菩提树上,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她勉强抬头,只见无量佛的金身己出现裂痕,佛魂在裂痕中时隐时现,竟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伽蓝...... 音......” 佛魂的声音变得清晰,江无缺的面容占据了主导,“道魂...... 去了昆仑山...... 别让玄清子......” 话未说完,他的身影再次被魔气吞噬,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朝着昆仑山方向飞去。
无量佛的金身终于支撑不住,碎成万千光点。伽蓝音在失去意识前,看见须弥山的灵脉彻底暴走,佛光与魔气在山体中疯狂碰撞,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远处的百姓们惊恐逃窜,哭喊声此起彼伏。
“对不起......” 她轻声说道,伸手想要抓住那道金光,却只握住了一片飘落的菩提叶,“我一定会找到你,无论佛魂还是道魂......”
昆仑山巅,玄清子的虚影出现在破碎的乾坤鼎前。他望着天际那道漆黑的魔影,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终于来了...... 江无缺,这次看你如何逃脱天道的制裁!” 他挥动手臂,乾坤鼎残片在空中重组,鼎内升起三十六道锁链,每一道都刻满了当年分化罗睺的咒文。
而在千里之外的废墟中,伽蓝音被灵山弟子救起。她望着昆仑山方向的漫天乌云,握紧了手中的战戟残片。她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她,必须赶在一切无法挽回前,找到那个徘徊在佛魔之间的身影。
须弥山的崩塌震动了整个三界,佛道两派的圣地同时响起警钟。而在混沌深处,道祖的棋盘上,一枚代表道魂的棋子正在疯狂跳动,与代表佛魂的棋子遥遥相望。这一次,他眼中的冷漠终于泛起一丝涟漪,因为他知道,那个曾经的棋子,正在打破所有的规则。
伽蓝音站起身,任由鲜血浸透袈裟。她望向昆仑山,轻声说道:“等着我,江无缺。无论你是佛是魔,我都会带你回来。因为...... 你是众生的希望,是我佛道同源的证明。”
山风掠过废墟,卷起无量佛的金粉,在空中画出一道金色的轨迹,指向昆仑山的方向。而在轨迹的尽头,一场决定三界命运的对决,正在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