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战术本的边缘，指节有些发白。
凌晨三点的出租屋泛着冷光，电脑屏幕上跳动着黄金赛总决赛的报名确认函，旁边是奇点发来的三十七个对手组合推演图——每个可能出现的敌方阵容都被拆解成数据流，在我眼前织成一张网。
“秋哥，小鹿把实时通讯器调好了。”大锤哥的语音从耳机里炸响，带着点电流杂音，“她现在在官方首播间后台当信息员，能截到敌方战术板。”我嗯了声，摸到战术本第二页，那里密密麻麻记着林小鹿的代号“蜂鸟”，旁边画了只振翅的小鸟——这姑娘昨天为了黑进后台，熬得眼下青了一圈，现在该正咬着草莓味棒棒糖敲键盘呢。
“系统波动监测器校准完毕。”奇点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我都能想象出他推眼镜的动作，“如果他们敢临时改匹配权重，监测器会在0.3秒内报警。”我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银色小仪器，指示灯正规律地闪着绿光——这是他用公司淘汰的服务器零件攒的，上次测试时连苏清照改个技能冷却都能抓出来。
窗外传来第一班地铁的轰鸣，我扯了扯领口，后颈全是汗。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苏清照的消息：“场馆B101休息室，我让人留了门。”我盯着屏幕上的时间，7:58 —— 比赛九点开始，她提前两小时约我，应该是想确认什么。
推开场馆玻璃门的瞬间，冷气裹着消毒水味扑过来。
走廊尽头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选手名单，我的ID“砚台”排在第一位，后面跟着夜枭、烈焰狂刀这些老熟人。
路过休息室时，门突然被踹开，夜枭叼着烟靠在门框上，金属耳钉在灯光下闪了闪：“听说你要当英雄？”
我没停步，余光瞥见他护腕上的定制LOGO —— 那是某氪金礼包的专属标识，上次他首播晒过充值记录，三个月砸了十八万。
“这次没人给你洗数据了。”他弹了弹烟灰，“你那些破推演，在真金白银面前就是废纸。”
我停下，转身时瞥见他喉结动了动。
“数据艺术？”他嗤笑，“你当这是写代码呢？”
“那就让你看看。”我摸出手机，首播间的开播提示音在走廊里格外清晰，“我提前公布今天的胜负关键点——第三场团战，敌方刺客会在1分23秒绕后，冰霜之心的冰环会晚0.5秒交。”
弹幕瞬间炸了。
“秋哥疯了？”“这也能预测？”刷得屏幕都花了。
夜枭的烟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我看见他耳尖红得滴血 —— 这孙子肯定在战术板里写了绕后时间。
比赛场馆的灯突然全亮了。
我跟着引导员走进对战区，座椅的皮革还带着太阳晒过的温度。
林小鹿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敌方阵容确认，夜枭刺客，烈焰狂刀战士，冰霜之心法师，暗夜骑士辅助，胜率猎手射手。”我扫了眼战术本，第三页的推演图上，这个组合被标成了红色 —— 和我昨晚的预测分毫不差。
“三、二、一，比赛开始！”
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的手指几乎要烧起来。
第一波兵线刚到，我操纵的法师“青衫”突然往河道草里走 —— 系统提示音在0.2秒后响起：“敌方刺客进入草丛。”弹幕炸成一片“卧槽”，夜枭的刺客果然蹲在这里。
我反手给了个眩晕，大锤哥的战士从侧面冲出来，刀光划破屏幕时，我听见他吼了声：“爽！”
第二场团战，我盯着右上角的计时条。
1分20秒，冰霜之心的法师抬手要放冰环 —— 我在公屏打字：“别急。”下一秒，她的技能读条突然卡了帧，0.5秒后才落下。
飞鸟的射手抓住空隙射出致命一箭，敌方射手血量瞬间归零。
“这他妈像开了上帝视角！”飞鸟的声音带着颤音，我能想象他眼镜片上沾着的汗。
第三场，我几乎是闭着眼在操作。
敌方技能释放的时间点像刻在视网膜上，队友的走位被我用信号标得明明白白。
当主水晶爆炸的提示音响起时，场馆里的观众席炸成了海 —— 我听见有人喊“砚台牛逼”，有人举着灯牌晃成一片星海。
但我知道，真正的戏才刚开始。
系统判定胜利的界面刚弹出，刺耳的滴滴声突然炸响。
奇点的声音带着急：“监测器报警！系统在篡改比赛记录！”我手速全开，把提前准备好的压缩包拖进上传框 —— 里面是零号给的操作日志、奇点的监测数据、林小鹿截的后台战术板，还有我这三个月录的三百场异常对局视频。
“己同步至微博、B站、贴吧。”林小鹿的声音都在抖，“苏清照的邮箱显示己读。”
场馆的大灯突然熄灭。
备用灯亮起时，我看见大屏幕上弹出红色警告：“玩家砚台违规使用外部程序，取消比赛资格。”
弹幕瞬间安静了两秒，接着被“放屁”“看数据”刷得看不见人影。
我对着镜头扯了扯领口，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战术本上，晕开了“黄金赛”三个字的墨：“我只是想打个公平的游戏，就这么难吗？”
场馆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盯着手机，苏清照的消息弹出来：“数据己转交技术部，他们说...藏不住了。”
突然，首播间的画面开始闪烁。
黑屏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弹幕还在刷“英雄”，听见系统提示音：“您的首播间因违规，己被暂停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