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来。
法师“灼烧”技能的冷却时间像喝醉了酒——23.9秒，24.1秒，23.8秒，昨天明明还是精准的24秒。
鼠标滚轮压得生疼，数据曲线在屏幕上扭成麻花，这哪是正常波动？
分明是有人在后台偷偷拧了螺丝。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奇点的消息：“又发现新猫腻了？”我手指快速敲键盘：“冷却时间浮动，你帮我反编译客户端，看看技能系数有没有暗改。”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网吧空调突然“嗡”地一声，冷风灌进领口，我打了个寒颤。
凌晨三点十七分，屏幕右下角跳出微信提示音。
奇点的对话框里躺着个压缩包，备注是“未公开的技能系数调整表”。
我点开文档的手在抖，一行行代码像淬了毒的针——刺客的“瞬影步”伤害系数从1.2调成1.18，射手的“连珠箭”暴击率判定延迟0.03秒，连治疗的“甘露术”治疗量都偷偷砍了0.5%。
“操。”我重重砸了下键盘，隔壁机位的网管探头看了眼，又缩回去——这破网吧的VIP间隔音跟纸糊的似的。
手机突然在桌上蹦起来，是玩家小助手的消息：“受影响职业名单整理好了，战士、刺客、射手占比78%，需要我同步给大锤他们吗？”我回了个“发”，指尖在屏幕上洇出个模糊的水痕——也不知是汗还是咖啡。
客厅方向传来动静，林小鹿揉着眼睛探进头来，粉色睡裙皱巴巴的：“秋哥还没睡啊？
我煮了酒酿圆子......”她瞥见我屏幕上的代码，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发顶的呆毛跟着颤：“这、这不是上次暗改的套路吗？
他们又来？”我摸了摸她炸毛的发尾：“去把猫耳酱喊起来，咱们得做个对比音频。”她转身跑的时候踢到了椅子腿，“哐当”一声，圆子汤的甜香混着键盘的塑料味，在空气里拧成一股绳。
猫耳酱来得比我想象中快，发梢还滴着水，举着手机冲进来：“我刚在浴室听林小鹿喊，怎么着？
要搞大新闻？”她把录音设备往桌上一摆，耳麦上的猫爪挂坠晃得人眼晕：“你说旧版和新版的打击感，我用音效模拟。”林小鹿捧着笔记本凑过来，鼻尖还沾着圆子汤：“我去翻之前的首播录像，截旧版技能音效！”两个姑娘的脑袋凑在一起，发梢扫过桌面的声音比键盘声还密。
大锤哥的电话在西点零七分打进来，背景音是“哐啷哐啷”的砸键盘声：“秋子你看贴吧没？
我和青鸢刚发了个帖子，问‘最近技能是不是变弱了’，现在己经500+回复了！”我点开贴吧，屏幕里全是玩家的实战截图——刺客的暴击率曲线像过山车，射手的平A间隔突然卡帧，连治疗都在哭“奶不上T了”。
青鸢的回复顶在最上面：“老子昨天打本，开了三瓶加速药才勉强追上输出，这绝对不是操作问题！”
老兵日记的消息是在黎明前到的。
我把整理好的数据文档发过去，盯着对话框等了半小时，屏幕突然亮起一行字：“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掀起一场风暴。”他向来冷静，这句话后面连句号都没打，光标在末尾跳动，像颗未引爆的雷。
天刚蒙蒙亮，网吧窗外的早点摊支起了油锅，葱花的香气飘进来时，我收到了那封匿名邮件。
标题只有两个字——“小心”。
鼠标悬在“打开”键上，手背上的血管跳得厉害。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附件是张截图：深夜的办公室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盯着电脑，屏幕上是我的首播数据统计。
“秋哥！”林小鹿举着手机冲过来，猫耳酱跟在后面，耳麦歪到了肩膀上：“你看微博！
#技能手感异常#己经上热搜第三了！”大锤哥的语音紧接着炸响：“贴吧楼主己经盖到2000层，官方超话被玩家屠版了！”我盯着电脑上的技能系数表，又看了眼那封匿名邮件，喉咙突然发紧。
晨光透过脏窗户爬上来，在键盘上投下一片模糊的白。
我摸出烟盒，刚抽出一根又放下——苏清照昨天说过她讨厌烟味。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她的消息：“看到网上的讨论了。”后面跟着个皱眉的表情包，“需要我内部查数据吗？”我盯着对话框，指尖在“好”字上悬了三秒，最终敲下：“等我准备好首播素材。”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七点整，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我点开新收到的文件，是奇点补传的“技能系数调整日志”，最后修改时间是三天前——正好是官方宣布“恢复原版数据”的第二天。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网吧里格外清晰。
我打开首播后台，调试镜头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
明天，该让所有玩家看看，这些藏在小数点后的鬼把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