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联邦商学院的哥特式窗棂蜿蜒而下,似乎天气总是这样,像一场扎根心底永远挥之不去的潮湿。
张茵站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指尖轻轻着一本书的书脊。书里夹着她手作的白山茶书签,花瓣己经泛黄,却依然保持着绽放的姿态。
手机屏幕亮起,是出版社编辑的消息:“祁雪下周六会出席新林作家协会的签售会。”
张茵锁上屏幕,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远处正与教授交谈的原珷身上。他瘦了一些,眉眼之间己经很少再有少年清澈的样子,西装下的肩膀越发挺拔。
她看着原珷从愤怒、消沉、悲伤,到最终接受祁雪离去的事实;看着他成为联邦商学院最优秀的学子之一。
而她始终站在三步之外,保持着那个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便随时伸手,足够远以不造成困扰。
首到那个她酒醉的夜晚,原珷靠在公寓露台的栏杆上,她突然对他说:“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当时原珷只是沉默着给她披上外套。
当晚的公寓弥漫着松露奶油汤的香气,张茵换上了新买的墨绿色真丝衬衫——原珷曾在某次书展上随口提过喜欢这个颜色。她将长发松松挽起,露出颈后一小片肌肤,那里喷了一点点新买的香水,前调是花香,尾调是奶香。
“今天怎么这么隆重?”
原珷放下公文包,领带己经扯松,露出锁骨处的凹陷。
“庆祝你拿到奖学金。”
张茵递给他一杯威士忌,指尖在杯壁留下淡淡的唇膏印。
“我做了你喜欢的菜。”
原珷接过酒杯,目光在她衬衫开叉处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这个细微的反应没逃过张茵的眼睛。多年朝夕相处让她能读懂他每一个微表情——那是困惑混合着某种克制的兴趣。
晚餐时,张茵不时发出轻柔的笑声。她注意到原珷第三次偷瞄她今天的口红颜色——莓果红,比平时鲜艳得多。
“你最近……不太一样。”
原珷终于开口,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
张茵托腮微笑:“哪里不一样?”
“说不上来。”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新发型、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最后落在她微微的唇上。
张茵轻轻放下餐叉。
“原珷,你有想过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
原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当然明白她在暗示什么——上周那个醉酒的夜晚,那句半真半假的“我们可以试试”,让他一周以来的夜里都无法安眠。
“张茵……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我愿意尝试接受你,但是,一时半会可能不行,给我点时间。”
他声音里带着对自己的不自信,也没有半分抗拒。
“好啊,没关系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张茵笑得很甜。
一段时间后的某个夜晚,原珷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时。他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张茵一如既往,端着牛奶走进来,身上换了件丝质睡袍,腰带松松系着,走动间露出小腿流畅的线条。
“你的牛奶。”
她将杯子放在桌角,这一次,张茵故意把牛奶打泼,牛奶顺着桌角滴到地上的时候,张茵伸手去擦,牛奶落在她的腿上,手上,她故意撩头发的时候,有几滴滴在了她的脸上。
原珷拿起纸巾去帮她擦牛奶的时候,她没有刻意避开接触——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停留了整整三秒。
张茵没有离开,而是拿纸巾随意擦了擦,把牛奶杯放在桌上,她故意俯下身,睡袍的V领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微微敞开,在台灯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不用陪我,去洗洗吧。”
原珷声音干涩。
“我想陪你。”
张茵翻过一页杂志,指甲上的淡玫瑰色在纸页上格外醒目。
“除非你赶我走?”
原珷没有回答,转回电脑前继续他的计划。
张茵想让他意识到她的存在——不是作为陪读或朋友,而是一个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张茵的"攻势"愈发明显:她会在早晨帮原珷系领带时故意放慢动作,呼吸轻轻拂过他的下巴;会在雨天共撑一把伞时贴得太近,让两人的手臂全程相触;会在递文件时"不小心"露出衬衫下的蕾丝肩带。
而原珷,这个曾经对她所有精心设计的诱惑视而不见的男人,开始展现出微妙的动摇。
他会在张茵靠近时屏住呼吸,会突然注意到她换的新香水,甚至在某次晚餐后主动提出和她一起去按摩。
夜晚他目光会被她的后背吸引。当张茵转过身,裙子的深V领口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怎么穿礼服?”
“想穿给你看。”
原珷的视线像被烫到一样从她胸前移开。
张茵在他面前停下,近到能闻到他的味道。
原珷深深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张茵几年来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伸手想碰一下她的珍珠耳钉,又迅速伸回手指,闭上眼睛,吸了口气。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张茵心跳加速。
他声音低沉:“张茵,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优秀,温暖,真诚,乖巧。”
“你觉得我会适合做一个丈夫吗?”
“会啊。”
张茵说着,环住了他的腰,他怔愣在原地,却没有拒绝。
张茵感到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向全身,但她只是微微一笑。
一家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米其林三星餐厅,张茵穿了一条露背的暗红色长裙,头发盘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原珷全程表现绅士,为她拉椅子,询问她喜欢的菜品,她犹记得和祁雪的第一季约会,他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来。
果然人总对第一次刻骨铭心。
那些细节在往后的人生里像温柔刀一般切割着他。
“放松,只是和我吃一顿饭而己。”
张茵在桌下用脚尖轻轻蹭他的小腿。
原珷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种叫欲望的东西。
回家的出租车上,张茵假装醉酒靠在他肩上。原珷的手臂僵硬了片刻,最终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这个简单的动作,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她。
在把张茵送进房间后,张茵拉着他的手不放。
原珷的瞳孔在温暖的灯光下扩大。张茵能感觉到他的挣扎——对过去的最后一丝留恋与眼前触手可及的温暖之间的拉锯战。
她一把将原珷下来,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威士忌的苦涩和甜点的香草味,原珷的手死死撑着,压在她的头发上,拆散了精心盘起的发型。
张茵的裙子己经滑落一半,原珷的领带不知何时到了她手中。
“原珷,要不要试试我的第一次?”
张茵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蕾,每一次吐息都诱惑着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还是太早了,张茵。”
“你不想及时行乐吗?过了今晚,我们还是朋友,等你想好做我男朋友,再和我说就好了……”
张茵再一次往他唇上吻去。
她属于喝完酒很清醒的那种人,如果她没有得偿所愿,明天一早起来,就可以说自己喝多了,思维不清晰,让原珷别放在心上,轻松化解。
原珷的身体己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可是他知道,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并不是自愿也不是爱情使然。
原珷尝试用张茵的说辞来说服自己,尝试去想象张茵未经雕琢未经情事的身体,去抚摸她的脸颊,在伸手触摸到她肌肤的那一刻,一个声音回荡在他的耳朵里。
“犯,抢劫犯,不检点的出轨烂货。”
他终于使出了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力气,狠狠推开了张茵!
张茵也不再闹腾。
原珷别过头,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冲出了房间。
他回到自己的浴室,打开冷水一遍一遍冲洗自己的眼睛和身体。
他想起祁雪和自己一起洗澡时候,祁雪总是把水温调到他能承受的温度,后来自己忍着烫,习惯了祁雪要的温度。
“对不起……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为什么这么狠……”
原珷哭着蹲下去,坐在地上,任由冷水冲过他的肌肤,时间过了很久,身体里的燥热褪去,却没有停止,他冷得发抖,他抱住自己的手臂,冷水如针般刺在皮肤上,原珷蜷缩在浴室角落,瓷砖的寒意透过脊背渗入骨髓。
他盯着自己发抖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刚才几乎要解开张茵的裙扣。
“还不知悔改吗?祁雪就是这样才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