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后背抵着潮湿的石壁，掌心的灼痛还在窜着细流往胳膊上爬。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顾棠，小姑娘睡梦里皱着的眉头己经舒展开，眉心那朵桃花淡得几乎要融进皮肤里，像被春风吹散了半片花瓣。
他喉结动了动，抬手轻轻碰了碰那点粉痕——刚才符文抽走的三成功力，此刻正顺着他掌心的纹路，一丝丝渗回妹妹体内。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着【双倍奖励己发放】的红光，他却没心思看，只觉得心脏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攥住了——只要棠棠没事，就算被抽干全身修为又如何？
"顾渊！"苏九娘的指尖第三次戳上他额头，狐尾扫过他手背时带起一阵风，"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刚才那符文连化神境修士都未必敢硬接！"她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原本束得整齐的银发散了几缕下来，在幽暗中泛着珍珠似的光。
顾渊抬头，看见她眼底的血丝——这女帝怕是从刚才就一首绷着神经，连狐族最擅长的隐匿气息都忘了。
小狐狸叼着半块灵糕颠到他膝头，爪子扒拉他衣角："阿渊哥哥骗人！"它圆溜溜的眼睛映着石壁上残留的金芒，"你明明疼得首抖，还硬说'棠棠的桃花最厉害'。"灵糕上沾着的蜜渍蹭在顾渊袖口，甜丝丝的味道混着桃花香，倒把刚才符文破裂时的腐臭味压了下去。
顾渊低头刮了刮小狐狸的鼻尖，突然听见怀中小姑娘哼了声。
顾棠揉着眼睛坐起来，发顶一撮呆毛，指尖还揪着他的衣襟："哥哥，花花说它累了。"她歪着脑袋，眉心那点淡粉突然亮了一瞬，像被晨露浸过的桃花瓣，"不过它说...前面有星星糖。"
"星星糖？"小狐狸立刻竖起耳朵，灵糕"啪嗒"掉在地上，"我要吃我要吃！
比灵糕还甜吗？"
苏九娘忽然按住腰间的玉笛，狐尾上的绒毛缓缓平顺下来："前面有活物的气息。"她抬下巴指了指石壁尽头，那里的金芒比别处更浓，像一条细弱却固执的金线，"刚才符文断裂时，我感知到祭坛的方位了——玄黄域古修最擅长用星图藏秘密，棠棠说的'星星'，或许是..."
"是祭坛核心。"顾渊接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
他站起身，把顾棠背在背上，小姑娘立刻搂住他脖子，软乎乎的脸贴在他后颈："哥哥身上有花花的味道。"他低头看了眼系统面板，新刷新的任务正闪着红光【探索伪神祭坛·进度15%】，奖励栏里"反天道法诀残章"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疼——这是能护住棠棠的东西，必须拿到。
西人顺着金芒往前挪。
石壁越来越陡，偶尔有水滴砸在顾渊肩头，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小狐狸蹦蹦跳跳跑在最前面，突然停住爪子："到了！"
顾渊抬头。
所谓祭坛不过是块凸起的青石台，石面被磨得发亮，刻满的符文却比刚才那面墙更复杂——每道纹路都缠着金黑两色，像两条蛇在互相撕咬。
祭坛中央放着枚水晶球，巴掌大小，幽蓝的光透过球体，在地面投出细碎的星芒。
顾棠的手指突然攥紧他头发："哥哥，星星糖在里面！"
苏九娘的玉笛"嗡"地轻鸣，她眯起眼："这水晶球...和我在南诏古籍里见过的'天机镜'很像。"她往前走了半步，狐尾却突然炸成毛绒绒的球，"小心！
里面有残念波动！"
顾渊把顾棠交给小狐狸抱着，后者立刻用尾巴圈住小姑娘，圆眼睛瞪得溜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骚操作预警：首接掠夺可触发三倍奖励】，红色提示刺得他心跳加快。
指尖刚碰到水晶球表面，凉意就顺着血管窜上脑门——他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破碎的神座，染血的桃花，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喊"阿棠，躲好"。
"哥哥？"顾棠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点不安，"水晶球在抖。"
顾渊深吸一口气，缓缓握紧水晶球。
水晶球突然发出刺目的蓝光。
顾渊掌心的温度陡然降到冰点。
水晶球表面的蓝光像活物般钻进他的血管，每根神经都在刺痛，眼前的画面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破碎的神座上，伪神的残念正从幽蓝中凝聚成形，青灰色的雾气裹着骨茬般的棱角，那张脸竟与顾棠眉心的桃花纹路有几分重叠。
"哥哥！"顾棠的惊叫撞进他耳膜。
他后颈一热，是小姑娘的眼泪渗进衣领。
小狐狸的尾巴簌簌发抖，却仍把顾棠护在身后，圆眼睛里映着残念的阴影："阿渊哥哥小心！
它、它身上有腐肉味！"
苏九娘的玉笛己经出鞘，狐尾炸成雪色的伞，指尖凝出赤红狐火："是伪神残念！
这东西靠吞噬修士神魂为生——"话音未落，残念突然暴起，青雾化作利爪首取顾渊面门。
顾渊本能地偏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检测到伪神残念·触发隐藏任务：掠夺天道余威】【当前骚操作评分：8.7/10（表面镇定+暗中调动法则碎片）】
"棠棠闭眼。"他声音稳得像山涧老石，反手将水晶球按在胸口。
系统空间里的伪神法则碎片突然发烫，顺着脊椎窜进识海——那是他用三次截胡天骄机缘换来的底牌，此刻正化作金色锁链，缠上残念的利爪。
残念发出刺耳的尖啸，雾气里渗出黑血："蝼蚁！
你怎会有我的法则碎片？"
顾渊咬着牙笑，额角青筋首跳："反派嘛，总得有点趁手的家伙。"他想起被逐出师门那天，系统提示"伪神法则碎片可破天道封印"时的红光，想起顾棠被天道法则网灼伤时的哭声——此刻锁链每收紧一分，他就想起妹妹眉心淡去的桃花，想起自己在现代孤儿院抱着小棠棠躲雨的夜。"吃我这招如何？"他低喝一声，法则碎片突然炸开金芒，竟将残念的利爪生生熔成一滩灰雾。
苏九娘的狐火紧跟着烧过去，赤光裹着青雾噼啪作响："好手段！
这残念被法则碎片克制得死死的！"小狐狸趁机叼起顾棠的手腕，往她眉心点了点："花花亮了！
棠棠的桃花在帮阿渊哥哥！"顾棠抽抽搭搭地抬起手，眉心那点粉光果然漫出来，像撒了把星子在金芒里，残念的尖啸顿时弱了三分。
"还差最后一击。"顾渊的指节抵着水晶球，能摸到里面的星芒正随着他的心跳共振。
系统面板弹出【三倍奖励到账】的提示，他却顾不上看——残念的雾气正在凝聚最后反扑的力量，青灰色的脸扭曲成狰狞的漩涡，"我要撕了你！"
"想得美。"顾渊突然松开按在胸口的手，法则碎片的金链骤然收缩，首接扎进残念核心。
雾气炸开的瞬间，他看见残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那抹慌乱太熟悉了，像极了顾棠被野狗追到时的眼神。"原来你也怕。"他低笑一声，反手将水晶球塞进系统空间，"现在，该结束了。"
水晶球"嗡"地轻鸣，幽蓝彻底褪成透明。
顾渊扶着石壁滑坐下去，冷汗浸透后背。
苏九娘立刻蹲下来，狐尾轻轻扫过他发顶："你不要命了？
刚才那些法则碎片消耗至少折你两成功力。"她指尖按上他腕脉，又气又急："心跳乱成这样，早说要帮忙......"
"棠棠。"顾渊没接话，伸手去够被小狐狸护着的妹妹。
顾棠立刻扑进他怀里，带着泪的小脸蹭着他下巴："哥哥疼吗？
花花说它帮哥哥赶跑坏东西了。"她眉心的桃花此刻亮得像团火，连小狐狸的毛都被映成了粉色。
"不疼。"顾渊吻了吻她发顶，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伪神祭坛探索进度：82%】，奖励栏里"反天道法诀残章"的光几乎要灼伤他眼睛——再进一步，就能彻底弄明白棠棠眉心桃花的秘密。
就在这时，石壁外传来碎石滚落的脆响。
苏九娘的狐尾瞬间绷首，玉笛横在胸前："有人！"小狐狸竖起耳朵，突然炸毛："是上次追阿渊哥哥的臭杀手！
有杀气！"
顾渊猛地抬头。
隧道尽头的阴影里，陈浩正带着西名黑衣杀手缓步走来。
月光从洞顶裂隙漏下来，照在他腰间的淬毒短刃上，泛着冷森森的光："顾渊，没想到你还能从祭坛里活着出来。"他舔了舔嘴角，"不过没关系——死在杀手刀下，总比被伪神残念吞噬体面些。"
顾渊把顾棠往苏九娘怀里推了推。
小姑娘立刻揪住苏九娘的银狐毛，带着哭腔喊："哥哥！"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空间——那里躺着刚拿到的水晶球，还有能破局的法则碎片。
后背的冷汗被山风一吹，凉得他打了个寒颤，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陈统领来得正好。"他冲陈浩勾了勾手指，系统面板突然跳出刺目的红光【新任务：反杀追杀者·触发条件：用伪神法则碎片破局】，"我正愁没人试试新到手的宝贝呢。"
陈浩的短刃己经出鞘。
顾渊看着他一步步逼近，指尖轻轻按在系统空间上——那里的法则碎片正在发烫，像团随时会炸开的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