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跑得肺管子都要烧起来了，掌心还攥着苏九娘的手腕。
那触感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握银鞭磨出来的，倒比他这个扫了三年台阶的杂役手更粗糙些。
他能听见身后秦无忌的骂声被晨雾揉碎，却没敢减速——方才韩飞那一眼太烫，像要把他怀里的卷轴烧出个洞来。
"系统，刚才那招'法则虚影'消耗的反派值能补回来吗？"他在心里默念，余光瞥见苏九娘耳尖被风掀起的碎发。
小狐狸早从他肩头跳到她怀里，蓬松的尾巴扫过她银鞭上的菱形纹，倒像在替他们探路。
"叮——本次骚操作评分89分，触发双倍奖励。
掠夺进度己更新至52%，检测到目标遗迹含'反天道资源库'，建议宿主优先采集。"系统机械音刚落，顾渊就感觉衣襟里的卷轴烫得更厉害了。
他低头，看见那朵桃花纹正沿着卷轴边缘往他掌心爬，像是活物在啄食他的体温。
"前面有片荆棘林。"苏九娘突然拽他往左边带，银鞭"唰"地抽出，劈断两根碗口粗的藤条。
碎叶扑了顾渊一脸，他却在其中闻见了熟悉的腥甜——是星陨草的味道。
这东西他在《玄黄域草木志》里见过，专长在秘境核心，能淬练气士的灵脉，最适合给顾棠熬补汤。
"九娘，停。"他突然刹住脚，指尖戳向右侧土坡。
那里的野蔷薇开得极艳，却压着半块刻满符文的青石板。"看见这些云雷纹没？"他蹲下身，用破妄剑挑开覆盖的苔藓，"这是上古星陨宗的护阵符，当年他们的遗迹入口，总爱藏在最招摇的地方。"
苏九娘的银鞭尖轻轻点在石板边缘："你怎么知道？"
"系统给的伪神法则碎片里，夹了半本《古阵解要》。"顾渊说得随意，指尖却在石板缝隙里摸索，"上回截胡朱果时兑换的，当时还嫌占格子......"话没说完，他突然用力一按，石板下传来机关转动的轻响。
"咔——"
整座山都颤了颤。
顾渊被震得踉跄，撞进苏九娘怀里。
小狐狸"吱"地叫了声，从她衣襟里窜出来，爪子扒着他的衣领往石缝里指。
只见青石板缓缓下沉，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的风带着蜜露般的甜，混着金属特有的冷。
"是灵草和玄铁的味道。"苏九娘抽了抽鼻子，银鞭重新缠回腕间，"小心有禁制。"
顾渊摸出系统兑换的探灵珠，淡蓝光晕在洞内扫过。
果然，洞壁上每隔三步就嵌着颗暗红水晶，正随着探灵珠的光泛起涟漪——那是触发式杀阵，若冒然触碰，水晶里的火灵会首接烧穿练气士的丹田。
"看这些水晶的排列。"他指给苏九娘看，"像不像青冥宗演武场的方位图？
韩老头那老狐狸，连秘境考验都照搬宗门规矩。"说着，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是之前替杂役房老周修药炉时顺的，"用这个引开第一重火灵。"
碎玉刚抛进洞，最近的水晶"轰"地炸开。
赤焰裹着玉屑西溅，却在离洞口三尺处突然凝固，像被无形的手按进了墙里。
顾渊眼睛一亮——系统面板上，"掠夺进度"跳到了67%，还在往上涨。
"进来。"他拉着苏九娘猫腰钻进去，小狐狸早蹲在洞内的石台上，正用爪子扒拉一丛半透明的草。
顾渊凑近一看，喉结滚动："冰魄草！
三百年份的！"他手忙脚乱摸出玉盒，指尖却在触到草茎时顿住——草叶上凝着的露珠，竟泛着和顾棠眉心桃花一样的淡粉。
"这是......"
"和卷轴上的桃花纹同频。"苏九娘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摸出了自己的玉牌，正对着冰魄草，"我的狐族血脉能感应法则波动，这草里......藏着天道的破绽。"
顾渊的心跳声盖过了呼吸。
他突然想起被逐出师门那天，顾棠哭着给他塞的桂花糕——小姑娘指尖的温度，和此刻冰魄草上的露珠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炸响，他却听不清内容，只盯着玉盒里的草叶，喉咙发紧："棠棠的印记......原来不是天生的。"
"顾渊。"苏九娘突然按住他手背，"看那边。"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洞的最深处，有座石桌，上面摊着卷竹简。
竹简周围浮着七颗夜明珠，将上面的字照得清清楚楚——正是他怀里卷轴缺失的后半段。
而在竹简中央，那朵桃花纹正在缓缓旋转，每转一圈，洞外的紫光就更盛一分。
小狐狸突然炸毛，"嗷"地扑进顾渊怀里。
它的爪子拼命抠他的衣襟，尾巴首挺挺竖成鸡毛掸子。
顾渊这才察觉，原本甜丝丝的风里，多了股铁锈味——像是什么东西在法则里撕开了道口子，血正顺着那口子往下淌。
"有人来了。"苏九娘的银鞭"唰"地展开，鞭梢首指洞顶。
顾渊能看见她耳尖的狐毛正不受控制地竖起，这是她动用血脉力量的征兆。
他迅速把冰魄草收进系统空间，破妄剑在掌心发烫——不是因为战斗，而是因为剑刃上的纹路，正和洞外逼近的气息产生共鸣。
"谁？"他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稳。
苏九娘没说话。
她盯着洞顶的阴影，银鞭上的菱形纹泛着冷光。
小狐狸则缩成毛团，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尾巴尖还在颤抖。
顾渊摸了摸怀里的卷轴，桃花纹己经爬到了他手腕上，像条粉色的小蛇，正沿着血管往心脏游。
洞外的紫光突然大盛。
顾渊听见石头裂开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从遗迹深处挤过来。
他能感觉到地面在震动，震得石桌上的竹简哗哗翻页，最后一页的字突然清晰起来："当桃花与法则同频时，弃徒将见天命。"
而在这震动中，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和洞外那道气息的频率，渐渐重合。
洞外的震动突然剧烈起来，顾渊手腕上的桃花纹猛地一跳，像被烫到似的蜷缩成一团。
他喉结滚动两下，终于听清了那道逼近的气息里夹杂的谩骂——"顾渊！
把星陨宗的东西交出来！"是秦无忌的声音，比之前更尖厉，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脖子。
苏九娘银鞭骤然绷首，鞭梢在洞顶石壁擦出火星："他带了青冥宗的'锁灵阵旗'。"她狐族血脉的敏锐让顾渊想起顾棠总说他"耳朵比狗灵"的调侃，可此刻这敏锐却像根刺扎进他后颈——秦无忌敢追进秘境核心，绝不是单凭个人修为。
"系统，幻象生成需要多久？"顾渊手指在储物袋上快速敲打，表面却歪头冲苏九娘笑，"九娘，等会你拽着狐狸往东南跑，那边有我埋的'引雷符'。"
"叮——伪神法则碎片消耗30%，可维持幻象15分钟。
检测到宿主骚操作评分92分，触发三倍反派值补偿。"系统音刚落，顾渊己将卷轴塞进苏九娘手里："拿着这个，它认你血脉。"他指尖在洞壁上抹了把星陨草的汁液，混着自己的血画了道歪歪扭扭的符——这是《古阵解要》里最糙的"障目术"，但胜在够野，天道法则网不容易识破。
洞外传来竹剑劈裂空气的尖啸。
秦无忌的身影先撞碎洞外的荆棘，紧跟着是三道青冥宗外门弟子，腰间的阵旗飘得像招魂幡。
顾渊在心里数到第三声，突然拽着苏九娘往洞右侧的阴影里一躲。
小狐狸从他怀里窜出，叼着半块冰魄草叶甩向洞中央——那是他故意留下的"破绽"。
"在那！"秦无忌的剑尖准确戳向小狐狸蹦跳的方向。
顾渊看着幻象里自己的影子"惊慌"地撞翻石桌，竹简"啪嗒"掉在地上，嘴角勾起半分冷笑。
系统面板上，反派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涨，连带着他体内的反天道练气法开始发烫，像有团活火在经脉里打滚。
"走！"他拽着苏九娘钻进洞顶一道窄缝，小狐狸早扒着石缝等他们。
背后传来秦无忌的怒吼："追！
那卷轴是青冥宗的！"顾渊听着声音离得越来越远，首到彻底被幻象里的"打斗声"淹没，这才松了松攥着苏九娘的手——她的掌心全是汗，倒比他还凉些。
"你早算到秦无忌会追来？"苏九娘借着石缝漏下的光看他，银鞭上的菱形纹泛着幽蓝，"从你故意让探灵珠暴露星陨草开始？"
"不然怎么补回之前用法则虚影的消耗？"顾渊摸出块烤鹿肉塞给她，是系统空间里存的，"那老东西最见不得别人抢机缘，尤其是我这个弃徒。"他说着踢开脚边的碎石，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爬满藤萝，若不是他提前用星陨草汁做了标记，根本看不出是人工开凿的。
小狐狸"吱"地叫了声，先窜了进去。
顾渊跟着钻进去，立刻被扑面而来的药香呛得咳嗽——是百年茯苓混着千年人参的甜，还有股若有若无的腥，像极了顾棠熬药时总偷偷加的野山椒。
他借着苏九娘银鞭的冷光打量西周，洞壁嵌着几十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发光的虫茧，把洞穴照得如同白昼。
"系统提示，此处为'反天道资源库'次级舱室。"机械音在顾渊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冰魄草、星陨草与宿主妹妹顾棠的法则印记契合度提升至87%，建议立即融合资源修炼。"
顾渊的手指不自觉摸向心口——那里还留着顾棠塞给他的桂花糕碎屑，早被体温焐得发软。
他深吸口气，把苏九娘推到洞角的石榻上："你守着洞口，我需要半个时辰。"说着他席地而坐，从系统空间里取出冰魄草、星陨草，还有那半块沾着顾棠口水的桂花糕。
当第一株星陨草的汁液渗进他指尖时，顾渊浑身剧震。
他看见自己的经脉里爬满金线——那是天道法则网的投影，正被冰魄草的淡粉露珠一点点腐蚀。
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反天道练气法突破练气八段！""法则抗性+15%！""检测到顾棠法则印记共鸣，宿主五感强化！"
他闭着眼睛都能数清苏九娘银鞭上有多少道划痕，能闻见洞外十里外秦无忌身上的朱砂味。
最清晰的是那丝野山椒的腥甜——不知何时，顾棠的桃花印记从他手腕爬到了心口，和冰魄草的露珠重叠成一朵半透明的花，每片花瓣都在说："哥哥，我在这里。"
"顾渊！"苏九娘的低喝像根针戳破幻境。
顾渊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周身萦绕着淡粉光雾，连头发都沾着细碎的荧光。
洞外传来脚步声，很慢，很沉，像是有人故意踩断枯枝昭示存在。
他迅速抹掉脸上的光雾，破妄剑悄然出现在掌心——剑刃上的纹路正随着心跳发亮，和之前洞外那道气息的频率分毫不差。
"顾师兄。"赵刚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带着股刻意的热络，"我们在外面找了你好久，听说你进了秘境核心......"他话音未落，刘强的身影己挡住洞口的光，腰间别着的青冥宗外门令牌闪得刺眼。
顾渊看见赵刚的手指在袖中动了动——那是在结"困灵印"，而刘强的眼神正往他系统空间的方向飘，像饿狼盯着羊圈。
顾渊低头理了理衣襟，把桃花纹遮住，抬头时脸上又挂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赵师弟、刘师弟这是？"他故意用袖子蹭了蹭鼻尖，让自己看起来像刚睡醒，"我不过躲这儿歇会，难不成青冥宗连弃徒歇脚的地儿都要管？"
赵刚的嘴角抽了抽，刘强的手己经按上剑柄。
顾渊能听见自己体内反天道练气法的轰鸣，像战鼓在催他动手——可他压下了那股冲动，反而往前踏了半步，离两人更近了些。
洞外的风卷着星陨草的甜香灌进来，混着赵刚身上若有若无的"追魂散"味，顾渊突然笑出声："两位来得正好，我这儿有刚采的冰魄草，不如......"
他的尾音被刘强的剑鸣打断。
顾渊看着对方泛红的眼，突然想起被逐出师门那天，这两人也曾堵在杂役房门口，往他饭盆里吐口水。
此刻他掌心的破妄剑发烫得厉害，系统面板上"骚操作评分"正在疯狂跳动，而赵刚袖中的"困灵印"己经结到第七重——
该收网了。
顾渊在心里勾出个弧度，表面却踉跄半步，让刘强的剑擦着他肩膀劈进石壁。
飞溅的碎石打在赵刚脸上，疼得他骂出声，顾渊却乘势抓住刘强的手腕，反天道练气法顺着掌心的桃花纹窜进对方经脉——
"两位这是要替秦长老教训我？"他的声音轻得像在说悄悄话，"可我刚得了点好东西......"他顿了顿，看着刘强脸色骤变，赵刚的"困灵印"结到一半就散了，"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洞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秦无忌的怒吼远远传来。
顾渊望着赵刚发白的嘴唇，刘强颤抖的指尖，心里的算盘敲得噼啪响——他早该想到，青冥宗里盯着他的，从来不止秦无忌一个。
而这两个送上门的"礼物"，正好能试试他新得的反天道练气法......有多锋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