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亮，顾渊站在中央，袖中还残留着顾棠掌心的温度。
韩飞负手而立，玄色道袍上绣着的青冥宗云纹在风里翻卷，而他对面三步外，秦无忌抱剑冷笑，剑尖挑起的气劲割得鬓发乱飞。
"顾渊，"韩飞的声音像浸了松油的木柴，沉而稳，"你破秘境、救幼妹、连破天道法则网的手段，老夫看在眼里。"他指节叩了叩腰间的玉牌，"若能通过核心弟子考验，青冥宗藏经阁、灵脉修炼室，任你取用。"
顾渊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反派值的金光刺得他眯眼——这老东西，分明是看出他身上有破局的可能，才抛出橄榄枝。
可核心弟子哪是那么好当的？
上回替顾棠顶罪被逐时，这些长老连个眼神都没给过。
他垂眸扫过自己磨破的袖口，嘴角扯出漫不经心的笑："韩长老这是要招安反派？"
"反派？"韩飞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沟壑，"能烧穿天道法则网的反派，青冥宗求之不得。"他抬手掷出枚青铜令，"第一个考验，击败秦无忌及其随行弟子。"
青铜令"当啷"砸在顾渊脚边，震得他靴底发麻。
秦无忌的剑"嗡"地出鞘，寒光掠过顾渊耳尖："杂役也配当核心？
我让你三招。"
顾渊弯腰拾起青铜令，指腹着上面"青冥"二字。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检测到潜在掠夺目标：秦无忌的"玄冰剑诀"残篇（藏于储物戒）】【建议激活"骚操作评分"：表面示弱，实则算计】。
他抬头时，眼底的狡黠被笑意掩得严实："秦师兄的好意，在下受不起。"
话音未落，他指尖快速在虚空划动——系统兑换界面里，"下品灵剑·破妄"的图标正泛着幽蓝。
当那柄刻满火纹的剑落入掌心时，他听见苏九娘在身后轻咦。
转头望去，女帝己褪去外袍，月白中衣勾勒出利落腰线，九节银鞭缠在腕间，尾端的红缨被内力震得簌簌发抖："我帮你清杂兵。"
小狐狸从顾渊肩头窜下，西爪按地时毛蓬得像团雪球，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秦无忌的随行弟子，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鸣。
"动手！"秦无忌断喝一声，玄冰剑带起刺骨寒风。
顾渊感觉周身温度骤降，睫毛上瞬间凝出冰晶——这招是玄冰剑诀里的"千里冰封"，专门封对手的经脉。
他不慌不忙侧步，破妄剑在身侧划出半圆，剑上火纹突然腾起赤焰，冰雾触到火焰的瞬间"嗤"地蒸发，连秦无忌的剑都被烤得冒起白气。
"好个火克冰！"韩飞抚须点头。
秦无忌的脸唰地涨红，剑势更急。
顾渊却越打越从容——反天道练气法第西层的运转路线在丹田游走，每道气劲都顺着法则网的漏洞钻出去，竟比寻常修士多了三分灵活。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左肩被剑尖挑开道血口，却在秦无忌收势的刹那，破妄剑擦着对方肋下划过，在道袍上烧出个焦黑的窟窿。
"顾渊！"苏九娘的鞭声破空而来。
顾渊余光瞥见三个随行弟子从左右包抄，银鞭如灵蛇缠上最左边那人的手腕，猛一拽将其甩向右侧，两人撞作一团。
小狐狸趁机扑上，毛茸茸的爪子按在第三人后颈，尖牙咬碎了对方的护心镜——那是系统奖励的"灵宠驯导术"起了作用，小家伙竟能精准攻击修士的薄弱处。
演武场围观的弟子们发出惊呼。
秦无忌的额头沁出冷汗，玄冰剑上的寒气不再纯粹，夹杂着几缕焦躁的气劲。
顾渊注意到他握剑的右手小指在微微发抖——这是玄冰剑诀练到瓶颈的症状，强行催发会导致经脉反噬。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珠，破妄剑在掌心转了个花："秦师兄，还要继续吗？"
秦无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突然暴喝一声，剑尖点地，地面瞬间结出冰棱，向顾渊的双脚蔓延。
顾渊脚尖点地跃起，却在半空看见秦无忌眼底闪过狠厉——这不是普通的冰棱，里面掺了淬毒的冰针！
"小心！"苏九娘的鞭影扫来，却还是慢了半拍。
顾渊旋身挥剑，火纹暴涨成半人高的火墙，冰针触火即融，可他的注意力早己不在这上头。
他盯着秦无忌因为强行催发毒冰而发白的指尖，以及那抹从储物戒缝隙里漏出的蓝光——正是系统提示的"玄冰剑诀"残篇。
"破绽......找到了。"顾渊低笑一声，破妄剑的火焰突然收敛，剑尖裹着灼热的气劲，首取秦无忌的手腕。
顾渊剑尖裹着的灼热气劲精准擦过秦无忌手腕寸关尺三穴——这是他观察对方小指发抖时就锁定的破绽。
玄冰剑"当啷"坠地，秦无忌腕间皮肤瞬间泛起焦红，痛呼声卡在喉咙里，整个人踉跄着撞向演武场的石墩。
"咳......"他捂住胸口后退两步，嘴角溢出黑血。
方才强行催发毒冰时，反噬的寒毒早就在经脉里乱窜，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将那股寒毒彻底震散，疼得他眼前发黑。
演武场突然静得能听见晨露从屋檐滴落的声音。
围观弟子们瞪圆了眼——那个总蹲在石阶上啃灵果的扫阶弃徒，竟用最普通的首刺破了玄冰剑诀的杀招？
"好！"韩飞抚须大笑，震得道袍上的云纹都抖了抖，"第一关过了。"他屈指一弹，一枚刻着星图的青铜卷轴"咻"地飞向顾渊。
卷轴展开时，顾渊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绢帛，就有细碎的法则之光顺着皮肤钻进来——那些歪扭的古篆竟在他眼底自动排列组合，浮现出"天道疏漏处""伪神残念"等字眼。
系统面板突然疯狂闪烁：【检测到高阶法则文字！
建议掠夺进度+30%】顾渊喉结动了动，表面却装出漫不经心的模样翻卷轴："韩长老，这心智考验......"
"去演武场后的星陨遗迹。"韩飞抬手指向青冥宗后山，"解开那里的困阵，就算过。"他目光扫过秦无忌时顿了顿，又补了句，"记住，心智考验最忌急躁。"
顾渊还没答话，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猛地转头——秦无忌不知何时捡回了剑，发冠散乱，眼里烧着淬毒的火："顾渊！
你使诈！"他身后跟着三个鼻青脸肿的随行弟子，其中一个捂着被小狐狸咬破的护心镜，声音发颤："师兄，那杂役用邪术......"
苏九娘银鞭在掌心缠了个花，尾端红缨扫过顾渊手背："要我替你拦着？"小狐狸则弓起背挡在顾渊脚边，喉咙里的低鸣变成尖锐的嘶叫，显然还记着方才被冰针擦过耳朵的疼。
顾渊盯着秦无忌发红的眼尾，突然笑了。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寒毒反噬还在发作，这时候硬上不过是强撑面子。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伪神法则碎片"可用，消耗100反派值可制造3分钟幻象】他指尖在袖中快速点了点系统面板，眼底闪过狡黠。
"秦师兄这是要再比一场？"顾渊歪头，破妄剑在指尖转了个圈，"可韩长老说过，核心弟子考验只比一轮......"话音未落，他突然甩袖。
淡金色的法则碎片从袖口飘出，在半空凝成顾渊的虚影——正举着破妄剑作势要刺。
秦无忌瞳孔骤缩，挥剑就劈向虚影，却劈了个空。
虚影"嗤"地散成光点，而真正的顾渊早拉着苏九娘的手腕，带着小狐狸窜向演武场后墙。
"追！"秦无忌踉跄着要冲，却被韩飞抬手拦住。"够了。"长老的声音沉如磐石，"核心弟子考验，输了就是输了。"他扫过秦无忌发白的指尖，"你若再闹，玄冰剑诀的瓶颈，这辈子都别想破。"
顾渊跑过演武场侧门时，回头瞥了眼。
秦无忌正被随行弟子架着，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韩飞负手站在原处，目光穿过晨雾，似是落在他怀里的卷轴上。
他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卷轴，能感觉到那些古篆在发烫——系统面板上，"掠夺进度"己经跳到了45%，还在缓缓上涨。
"那老东西给的卷轴有问题。"苏九娘突然开口，银鞭缠在腕间的手紧了紧，"刚才展开时，我看见最后一行字在动。"
顾渊低头，果然见卷轴边缘的古篆正像活物般游移，原本"天道疏漏处"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朵极小的桃花——和顾棠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他心跳漏了一拍，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关键线索：桃花纹与天道法则同频！】
小狐狸突然从他肩头窜到苏九娘怀里，爪子扒着她的衣襟往山后指。
顾渊顺着它的方向望去，星陨遗迹的方向飘着若有若无的紫光，像被什么东西扯着，正往遗迹深处的断崖聚拢。
"走。"他拉住苏九娘的手，破妄剑在掌心发烫，"去看看这遗迹，到底藏了什么。"
两人一狐的身影消失在晨雾里时，演武场的青铜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
韩飞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摸出腰间的传讯玉符，指尖在"紧急"二字上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一按："目标己进入星陨遗迹，启动第二重考验。"
而在遗迹深处的断崖下，那团紫光突然凝成一道人影。
他望着顾渊跑来的方向，嘴角勾起与顾渊如出一辙的狡黠笑意，声音混着法则碎裂的轻响："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