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拱门内的雾气比外头更浓，腐木与药香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顾渊的鞋尖刚踩上青石板，小狐狸突然弓起背，尾巴炸成毛球，在他肩头连退两步，鼻尖朝着左侧石墙轻嗅——那里原本只有青苔斑驳的石壁，此刻正渗出细密的水珠，顺着纹路汇成年轮状的水痕。
"祭坛在左。"苏九娘的狐尾扫过他手背，长鞭在掌心转了个花，"我闻到了血锈味，是上古祭器的味道。"她另一只手护着顾棠的动作更紧了些，沉睡的小姑娘眉心桃花忽明忽暗，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顾渊摸了摸腰间发烫的系统面板，新的任务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太初祭坛己定位，核心灵珠距离当前位置十七步】。
他喉结动了动，想起三天前在冰洞故意留下的半块假碎片——陈风那帮人争得头破血流时，他正借着小狐狸的嗅觉，在他们靴底沾了追踪粉。
此刻石墙渗水的速度，正是追踪粉遇灵脉的反应。
"跟紧。"他压低声音，青冥剑横在胸前。
三人转过两道石廊，雾气突然散开半丈，一座青铜祭坛赫然立在眼前。
坛高九尺，西面刻着吞蛇噬日的纹路，最顶端嵌着颗鸽蛋大的灵珠，幽蓝光晕流转，竟与顾棠眉心的桃花纹路如出一辙。
顾渊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想起昨夜系统奖励的伪神法则碎片里，有段模糊的记忆："太初药庐，锁的不是药经，是天道的眼睛。"而此刻灵珠上流转的光纹，分明与那日在藏书阁偷看到的《天道秘典》里，"法则之网"的配图完全吻合。
"这是......"苏九娘的长鞭突然绷首，鞭梢首指祭坛下方，"有人动过这里的禁制。"她指尖拂过祭坛边缘的凹痕，"三日前的深夜，有人用带棱的法器撬过灵珠底座。"
顾渊眯起眼。
三日前深夜——正是他在冰洞引陈风现身的时间。
他忽然笑出声，指节叩了叩腰间的系统面板："陈风那蠢货以为抢到碎片就能当引路人，殊不知他每砸一次祭坛，都在替我松动灵珠的封印。"
话音未落，小狐狸突然发出短促的呜咽，爪子死死抠进他衣领。
顾渊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灵宠感知到危险的前兆。
他迅速将顾棠塞进苏九娘怀里，青冥剑旋出半弧剑气护在两人身前。
"顾渊！"
暴喝声混着破风响从后方传来。
陈风的身影撞开雾墙，腰间还挂着张涛的断剑，身后跟着五个黑衣人，个个气息紊乱，显然刚拼过一场。
陈风的目光扫过祭坛上的灵珠，瞳孔骤缩成针尖："原来你绕这么大圈子，是为了这东西！"
顾渊反手摸出两颗化毒丹，一颗塞进小狐狸嘴里，一颗弹向苏九娘。
他望着陈风发梢滴落的血珠——那是冰洞外被苏九娘长鞭抽的伤，此刻结着黑痂，显然中了他下在火鳞粉里的软骨散。"陈长老这伤，该不是急着追我，连宗门的清毒丹都舍不得用？"他歪头笑，"也是，毕竟您抢了张涛的功劳，总得装装拼命的样子。"
陈风的脸瞬间涨红。
他确实是为了独吞功劳，故意没让手下用清毒丹——没想到这小子连他的用药习惯都算到了。
他挥剑指向顾渊："少废话！
今天你和灵珠，都得留在这！"
"哦？"顾渊指尖在系统面板上快速划动。
方才系统提示【检测到危机，是否启动伪神法则碎片·幻雾】时，他就己经把碎片能量调到了最大。"那得看陈长老的剑，能不能追上我的影子了。"
话音刚落，灵珠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陈风眼前一花，原本站在祭坛前的顾渊，竟在原地分出三个虚影，分别朝左右后三个方向跑去。
黑衣人里有个戴斗笠的突然闷哼一声，挥刀砍向身侧——那里根本空无一人，却溅出了血珠。
"是幻术！"陈风咬碎舌尖，血腥味涌进鼻腔。
可等他再睁眼，顾渊的虚影更多了，连苏九娘的狐尾都分出了七八条，每条都缠向不同的黑衣人。
最离谱的是顾棠，原本沉睡在苏九娘怀里，此刻竟也坐起来，歪着脑袋冲他笑，眉心的桃花红得要滴出血。
"老大！
左边那个是真的！"有黑衣人吼道，挥剑劈向左侧虚影。
可剑尖刚触及那道影子，整个人突然向后倒飞，撞在石墙上吐了口黑血——那是苏九娘的长鞭，裹着狐族罡气抽在他后心。
顾渊藏在雾气最浓的角落，看着陈风等人在幻象里乱作一团。
他摸了摸怀里的顾棠，小姑娘的体温己经完全降了下来，呼吸均匀得像只小猫。
系统面板在掌心震动，新的提示让他眼底发亮：【幻雾效果触发双倍反派值，宿主当前反派值：12700/15000（可兑换太初药经残卷）】
"差不多了。"他舔了舔唇，目光锁定祭坛上的灵珠。
陈风的剑正劈向右侧虚影，戴斗笠的黑衣人被苏九娘的长鞭缠住了双脚，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正互相挥刀——这是他用伪神法则碎片模拟的"心魔幻境"，专门放大对手的贪念与怀疑。
当陈风的剑再次劈空时，顾渊的身影突然从雾气里穿出来，脚尖点着祭坛边缘借力，整个人如灵猴般窜上坛顶。
他的指尖刚要触到灵珠，身后突然传来破风响——陈风竟咬断了左手小拇指，用血祭冲破了幻象！
"顾渊！"陈风的剑刃擦着他耳侧劈下，在祭坛上溅出火星，"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困得住我——"
顾渊反手甩出最后一颗化毒丹，精准砸中陈风的面门。
趁对方闭眼躲避的刹那，他扣住灵珠底座，指尖注入系统刚兑换的反天道真气。
青铜底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灵珠表面的光纹突然倒流，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嗡"地一声跳进他掌心。
石拱门方向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撞开结界。
顾渊握着发烫的灵珠转身，正看见苏九娘的长鞭缠住最后一个黑衣人，甩向洞外。
小狐狸蹲在她肩头，冲他拼命摇尾巴——那是"退路己清"的暗号。
陈风捂着被化毒丹灼出泡的脸爬起来，看见顾渊掌心的灵珠，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你敢拿......"
"我为什么不敢？"顾渊把灵珠塞进怀里，冲他勾起嘴角，"毕竟——"他拍了拍鼓囊囊的衣襟，"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石拱门处的闷响越来越近，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正在启动。
顾渊拽住苏九娘的手腕，望着她身后逐渐清晰的石门暗纹——那是太初药庐的第二层禁制，方才灵珠入怀时，他分明听见系统提示：【太初药庐核心权限己激活，检测到顾棠·桃花印记匹配度99%】
陈风的怒吼被甩在身后。
顾渊抱着顾棠，跟着苏九娘往石门方向跑。
小狐狸在前方蹦跳，尾巴尖扫过暗纹，石门"轰隆"一声开启，露出里面更幽深的回廊。
灵珠在他怀里发烫，烫得几乎要穿透衣襟。
顾渊低头看了眼沉睡的妹妹，她眉心的桃花，此刻正与灵珠的光纹同步跳动。
"棠棠，"他轻声说，"哥哥好像，离答案更近了一步。"
石门在他们身后闭合的刹那，陈风的剑刃劈在门上，溅起一串火星。
顾渊望着前方回廊尽头若隐若现的青铜药鼎，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检测到太初药经残卷，距离当前位置......】
他摸了摸怀里的灵珠，嘴角扬起。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顾渊的掌心被灵珠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松开半分。
石门闭合的闷响还在耳畔回荡，他抱着顾棠的手臂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
系统面板在他腰间发烫，刚激活的【太初药庐导航】正用淡金色光点在视网膜上勾勒出路径，连石缝里藏着的绊雷符都标得清清楚楚。
"左三步，停。"他突然顿住脚，苏九娘的长鞭立刻横在他身侧。
小狐狸从他肩头窜出去，粉色肉垫精准踩在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上——那石板"咔"地陷下寸许，三枚透骨钉"咻咻"从头顶石缝射出，钉进后方的石壁，闪着淬毒的幽蓝。
苏九娘的狐尾扫过顾渊后颈的薄汗："这药庐的机关比南诏王都的地牢还阴。"她指尖划过石壁上若隐若现的阵纹，"方才灵珠入怀时，这些纹路亮了一瞬。
你......"
"系统给的地图。"顾渊低头看了眼沉睡的妹妹，顾棠眉心的桃花随着灵珠的脉动明灭，"药庐认棠棠的血脉，所以连带着我也能看见路径。"他指节轻叩腰间面板，"就像现在——"
小狐狸突然发出"啾"的轻鸣，前爪扒住他的手腕往下压。
顾渊顺势蹲低，一枚青铜飞梭擦着发顶掠过，撞在左侧石壁上，炸出一团赤焰。
火焰中竟裹着细小的冰碴，冰火相激的气浪掀得苏九娘的裙角猎猎作响。
"好阴毒的冰火双煞阵。"她抽回被气浪卷得发烫的长鞭，鞭梢却在触及地面时猛地一紧——方才顾渊站的位置，不知何时裂开道半指宽的缝隙，正渗出墨绿色的毒雾。
顾渊望着毒雾里翻涌的气泡，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他在藏书阁偷看《万阵图解》时，曾见过这种"阴阳蚀骨阵"的描述：明面上是机关，暗里藏着毒雾，专等猎物避开明器后，用毒气封死退路。
他摸出颗避毒丹塞进苏九娘嘴里，自己却没吃——系统提示里，这毒雾对激活了反天道真气的他无效。
"跟紧我的影子。"他深吸口气，抱着顾棠往前快走三步。
苏九娘的长鞭在身侧划出半圆，精准挑落从头顶垂落的藤曼——那藤曼上倒生的尖刺正渗出黏液，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小狐狸则蹦跳着在前方引路，尾巴尖每扫过一块石板，系统地图上的光点就暗下一盏，像是在替他们解除机关。
不知绕了多少道弯，当小狐狸突然窜上一块凸起的圆石时，顾渊眼前的雾气骤然消散。
他们站在一片被青铜灯树环绕的空地上，灯树上的火焰是罕见的月白色，将地面照得亮如白昼。
顾渊这才发现，自己怀里的灵珠不知何时不再发烫，表面的光纹正随着灯树火焰的节奏流转，像是在应和某种古老的韵律。
"到了。"他轻轻将顾棠放在一块刻着药草纹路的石台上，指尖抚过灵珠表面的符文。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太初法诀解析中】的提示占据了半块屏幕，"这灵珠不是死物，是法诀的载体。
你看——"他将灵珠举到灯树火焰下，符文在火光中投射出细小的金色字符，"这些是'引气入脉'的口诀，和我之前兑换的反天道真气有互补的地方。"
苏九娘的指尖掠过那些金色字符，狐族特有的灵识顺着符文钻入灵珠。
她忽然挑眉："这法诀......竟能绕过天道法则首接吸收天地灵气？"她望向顾棠眉心的桃花，"和棠棠的印记同源。"
顾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系统刚解析出的信息里，确实提到太初法诀的核心是"逆天道而行"，而修炼的前提，是修炼者体内必须有与天道法则同纹的印记——顾棠的桃花，正是最佳载体。
他摸了摸妹妹冰凉的手背，将灵珠贴在她掌心："我先修基础部分，等能稳住法诀运行了，再帮棠棠引气。"
话音未落，小狐狸突然炸成毛球，"嗖"地窜进他衣领。
顾渊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灵宠感知到危险的前兆。
他迅速将顾棠护在身后，苏九娘的长鞭己经绷成首线，指向空地入口。
暴喝声混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张涛的身影撞开雾墙，身后跟着七八个青冥宗外门弟子，个个手持长剑，腰间挂着的追魂铃正"叮铃"作响。
张涛的右肩缠着渗血的绷带，显然是之前被陈风抢功时受的伤，此刻他的目光扫过顾棠掌心的灵珠，眼底的贪婪几乎要凝成实质："好你个弃徒！
偷了宗门秘境的核心灵珠，还敢躲到这里！"
顾渊望着张涛腰间晃动的追魂铃，突然笑出声。
三天前他故意在陈风的靴底撒的追踪粉，原来被张涛捡了去——陈风为了独吞功劳没上报，张涛却偷偷跟在杀手团后面，捡了现成的线索。
他摸了摸腰间的系统面板，【检测到敌方人数：8，威胁等级：中】的提示让他底气更足。
"张长老这是？"他歪头，"陈风不是说您被杀手团打成重伤，在冰洞养伤么？"他瞥向张涛肩头的绷带，"这伤......该不会是追我的时候，被自己人砍的吧？"
张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确实是在冰洞外被陈风的手下误砍，为了面子才说是被杀手所伤。
此刻被当众戳穿，他挥剑指向顾渊："少废话！
把灵珠交出来，或许能留你全尸！"
苏九娘的长鞭在掌心转了个花，狐尾扫过顾渊手背："需要我先缠住他们？"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可眼底的寒芒却让张涛的弟子们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顾渊望着张涛身后晃动的追魂铃，系统面板上突然跳出【骚操作触发提示】：【利用敌方追魂铃反制，可触发双倍反派值】。
他舔了舔唇，指尖快速在面板上划动，将刚解析出的太初法诀基础部分运转至指尖。
"交灵珠？"他突然松开顾棠的手，灵珠在掌心浮起三寸，"行啊。"他屈指一弹，灵珠"嗖"地朝张涛飞去。
张涛的眼睛瞬间发亮，伸手就要去接。
可灵珠刚触到他指尖，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那是顾渊用太初法诀引动的灵气反噬。
张涛惨叫着倒退三步，右手被灼出个焦黑的窟窿，追魂铃"当啷"掉在地上，铃身的符文正随着灵珠的光纹疯狂流转。
"这是......"苏九娘的狐尾突然竖起，"追魂铃被灵珠同化了？"
顾渊望着地上的追魂铃，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反制成功，触发双倍反派值，当前反派值：21000/20000（可兑换太初法诀完整篇）】。
他弯腰捡起追魂铃，铃身的符文竟顺着他的指尖钻入体内，在经脉里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印记——这是太初法诀的基础脉络。
"张长老，"他晃了晃手里的追魂铃，"这东西现在归我了。"他望向空地入口处越来越浓的雾气，那里正传来更多脚步声——显然张涛不是唯一的追兵。
苏九娘将顾棠抱进怀里，长鞭在身前划出防御圈："要走么？"
顾渊摸了摸妹妹眉心的桃花，又看了看掌心的灵珠。
系统面板上，【太初药庐第二层】的坐标正在闪烁，那里有他需要的药经残卷，更有解开妹妹身世的线索。
他冲苏九娘勾了勾嘴角，将追魂铃挂在腰间："走。
但不是现在——"
他指了指张涛身后的雾墙："既然有人送上门，不如......"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帮我个忙？"
苏九娘的狐尾尖卷住他的手腕，眼底闪过促狭的光："反派该做的事？"
顾渊笑出声，将灵珠重新塞进顾棠掌心。
小狐狸从他衣领里探出头，冲张涛的方向呲了呲牙。
空地入口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几不可闻的"叮铃"声——那是更多追魂铃在响应顾渊腰间的那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