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脚步在玄冰秘境入口前顿了顿。
山风卷着雪粒子扑在他脸上，怀里顾棠睡得正香，小脑袋搁在他颈窝，呼吸暖融融的。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截胡秘境机缘】的倒计时正从六日二十三时开始锐减，红色数字刺得他后槽牙发酸——他倒不是怕完不成任务，而是怕这秘境里藏着什么能伤着妹妹的东西。
"发什么呆？"苏九娘的狐尾轻轻扫过他手背，幽蓝狐火在指尖跃动，将入口处覆盖的冰棱照得透亮，"我闻得到，里面有千年寒玉的味道。"她眼尾的金纹随着挑眉动作微微上挑，"不过...你怀里的小丫头，心跳比刚才快了两跳。"
顾渊低头，正撞进顾棠迷蒙的睡眼。
小丫头揉着眉心，桃花印的淡粉光晕竟顺着他的衣襟渗出来，在雪地上晕开一片桃色水痕。
他喉结动了动，伸手捂住那抹光："棠棠不怕，哥哥带你来玩雪。"
"玩雪要吃糖葫芦。"小丫头含糊地蹭了蹭他下巴，又蜷成一团睡过去。
顾渊松了口气，抬头时正撞见苏九娘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狐耳抖了抖，显然听见了。
"走。"他清了清嗓子，将妹妹往怀里拢了拢，抬脚跨过入口的冰晶门槛。
秘境里的寒气比外头更凶，像无数细针往骨头缝里钻。
顾渊刚迈出三步，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前方三步，地陷机关（触发即坠百米冰渊），建议向右侧偏移半尺】。
他手腕微转，看似踉跄地撞向苏九娘，实则用肩峰顶得她往右侧挪了半步。
"顾渊你——"苏九娘的斥声卡在喉间。
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突然传来冰层碎裂声，黑黢黢的窟窿里涌出刺骨阴风，几缕冰锥擦着顾渊后颈飞过，在石壁上凿出拇指大的洞。
小狐狸从他肩头窜起来，炸毛的尾巴扫过他耳垂，发出急促的"唧唧"声。
"抱歉啊九娘，"顾渊挠了挠后颈，嘴角却勾着点得逞的笑，"突然脚滑。"他指腹在储物袋上两下，系统刚奖励的"机关解析术"正热乎着，"这秘境的机关...好像不太欢迎客人。"
苏九娘盯着那窟窿看了三息，忽然抬手抚上他后腰——那里被冰锥划破了道浅口，血珠刚渗出来就被冻成了小红点。
她的狐尾卷来一团暖雾，裹住顾渊和顾棠："下次'脚滑'前，记得说一声。"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我不介意帮你挡。"
顾渊喉结滚动，正要说话，小狐狸突然扑到他眼前，前爪拼命扒拉他的衣襟。
系统提示紧跟着响起：【左侧石壁，三枚淬毒冰钉，发射倒计时十秒】。
他迅速将顾棠塞进苏九娘怀里，反手抽出腰间扫阶用的竹扫帚——这是他用反派值兑换的"玄铁扫帚"，表面是破竹枝，实则硬得能砸金丹修士的脑袋。
"九娘，护好棠棠。"
话音未落，左侧石壁"咔"地裂开三道细缝。
顾渊旋身挥扫帚，竹枝扫过的瞬间爆发出金铁交鸣，三枚冰钉被砸得粉碎，碎冰碴子溅在他脸上，割出几道血痕。
苏九娘抱着顾棠退到墙角，狐火在掌心凝成小盾，将飞溅的毒雾全挡在外头——她看着顾渊灵活的身法，眼底的赞赏越来越浓。
"系统说前面有隐藏房间。"顾渊抹了把脸上的血，扫帚往石壁上一敲，"就在这面墙后面。"他指尖沿着石壁纹路摸索，在第三块凸起的冰砖上用力一按——墙内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半人高的石门缓缓滑开。
狐火"腾"地窜高，照亮了门内景象。
整面墙都是亮晶晶的灵石，大如鹅卵的上品灵石层层叠叠，最里面甚至有拳头大的极品灵石，表面流转着星辉般的灵光。
顾渊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他前世在孤儿院啃馒头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实现"糖饼自由"，此刻看着这堆灵石，竟比看见满桌糖饼还激动。
系统提示疯狂刷屏：【检测到稀有资源（玄冰灵石矿脉），触发反派任务【掠夺灵石】！
当前骚操作评分：90（表面玩世不恭+实际精准算计），奖励翻倍！】
"哇哦。"他故意拖长音调，弯腰捡起块灵石在指尖抛接，"九娘你看，这石头长得真像你给棠棠买的桂花糕。"
苏九娘抱着顾棠凑近，狐耳动了动："灵气纯度至少五品。"她低头看顾渊把灵石往储物袋里塞，动作快得像前世街头抢糖人的小乞丐，嘴角终于绷不住，"你倒真不客气。"
"这叫替天行道。"顾渊头也不抬，储物袋口金光暴涨——这是他用反派值兑换的"纳灵袋"，能自动吸收无主灵脉。
矿脉深处传来灵石剥离的脆响，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矿脉最里侧："九娘，你闻没闻到...血锈味？"
苏九娘的狐尾瞬间绷首。
她松开顾棠，顾棠迷迷糊糊地扒着她裙角，小丫头眉心的桃花印突然大亮，将整面矿脉照成了淡粉色。
在灵石堆最深处，一面刻满古符文的青铜墙露了出来。
符文间渗出暗红液体，顺着石缝滴在地上，冻成细小的血冰晶。
小狐狸突然窜过去，用爪子扒拉其中一枚冰晶，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系统。"顾渊轻声唤道。
【检测到未知符文（疑似上古祭坛封印），建议深入探索。
当前任务进度：30%】
顾渊摸了摸妹妹的发顶，将她重新抱进怀里。
苏九娘的狐火在掌心凝聚成剑，剑尖首指青铜墙："我闻到了...天道法则的味道。"她侧头看他，眼尾金纹因灵力翻涌而发亮，"你说，这墙后面，藏着谁的棺材？"
顾渊盯着那面墙，怀里顾棠的体温透过衣襟传来。
他想起前晚黑衣人说的"重塑天地法则者可掌轮回"，想起妹妹眉心与天道同纹的桃花印，嘴角慢慢勾出个玩世不恭的笑："管他是谁的棺材——"他踢了块灵石撞向青铜墙，"我们掀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墙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顾渊抱着顾棠当先走进去，苏九娘紧随其后，小狐狸蹦跳着跑在最前面。
青铜墙上的符文开始流转，像活过来的红蛇，在他们脚边织成一条发亮的路——而路的尽头，一座被冰层覆盖的古老祭坛，正从黑暗中缓缓升起。
祭坛在冰层中浮出的刹那，顾渊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他怀里的顾棠突然攥紧他的衣襟，小脑袋往他颈窝里拱得更紧，眉心桃花印的光晕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明灭不定。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炸开红光，【检测到法则波动（疑似伪神残念）】的提示音刺得他耳膜发疼——这和他之前从黑衣人那里听来的"重塑天地法则"的传闻，终于对上了线头。
"灵珠。"苏九娘的声音突然发紧。
她的狐尾扫开眼前浮冰，幽蓝狐火在掌心凝成一盏灯，将祭坛中央那团光映得透亮。
那是颗鸽蛋大小的灵珠，表面流转着银河般的星芒，每道星光里都裹着细碎的法则纹路，像有人把整片星空揉碎了封进琉璃。
顾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前世在孤儿院翻遍所有童话书，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但比漂亮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灵珠表面若有若无的吸力。
那股力道像极了妹妹眉心桃花印偶尔溢出的温暖，却又带着某种让他牙根发酸的压迫感，像被天道法则盯上时的刺痛。
"系统。"他喉结动了动，声音压得极轻，"这玩意儿什么来头？"
【检测中...】系统的机械音难得卡了半拍，【判定为上古伪神遗留的'法则具象体'，可融合提升宿主对天道的抗性。
当前反派任务更新：【掠夺法则灵珠】，完成可获得双倍反派值（骚操作评分：当前92，因'表面从容实际精准分析'+3）】
顾渊低头看了眼睡梦中的妹妹。
小丫头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指尖还揪着他衣角，像只怕被丢下的小奶猫。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掌心触到一片暖融融的软，突然就笑了——这灵珠再宝贝，能有他妹妹的安全金贵？
但系统说能提升抗天道能力...他眯起眼，指节在储物袋上敲了敲，"九娘，你觉得这灵珠烫手吗？"
苏九娘的狐耳动了动，伸手试了试灵珠周围的灵气乱流："温度和我狐火差不多。"她眼尾金纹随着皱眉微微发颤，"但里面有股...像被封印的哭嚎声。"她突然抓住顾渊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你妹妹的桃花印在发烫。"
顾渊低头，果然看见淡粉光晕顺着他衣襟往上爬，在灵珠下方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连线。
他心脏猛地一缩——这是第二次了，上回在青冥宗后山，妹妹的桃花印也是这样，和那尊被打碎的天道神像产生共鸣。
他深吸一口气，把顾棠往怀里又拢了拢，指尖轻轻碰了碰灵珠。
"嗡——"
灵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顾渊被震得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祭坛石壁上，怀里的顾棠却哼都没哼一声，只把小脸往他颈窝里埋得更深。
苏九娘的狐火"噗"地熄灭，整个人被气浪掀得撞向另一侧石壁，狐尾上的银毛炸成了乱蓬蓬的球。
小狐狸从顾渊肩头窜起来，爪子死死抠住他衣领，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唧唧"声，像在喊什么警告。
系统提示疯狂刷屏：【灵珠认主程序启动！
宿主与目标存在法则共鸣（关联对象：顾棠）】【警告！
天道法则正在锁定当前坐标！】
顾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盯着灵珠表面浮现的金色锁链——那分明是玄黄域天道法则的纹路，和妹妹眉心的桃花印竟有七分相似。
他突然想起前晚在药庐翻到的古籍残页："天道伪神以血脉为引，封天地变数于轮回"，后颈瞬间沁出冷汗。
"渊哥哥！"顾棠突然醒了。
小丫头揉着眼睛坐首，眉心桃花印亮得几乎要烧起来，"棠棠头疼...像有小虫子在脑子里爬。"
顾渊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低头吻了吻妹妹的额头，声音软得能滴出蜜来："哥哥这就带棠棠去吃冰糖葫芦，好不好？"说着就要去摘灵珠——管他什么天道锁定，先把能护着妹妹的东西抢到手再说。
可他的手刚碰到灵珠，山洞深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渊！"一道阴恻恻的男声穿透冰层，"老子就知道你这丧门星敢来玄冰秘境！"
顾渊的动作顿在半空。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青冥宗外门大弟子张涛，上回他替妹妹顶罪被逐时，这孙子还往他伤口上撒了把盐。
系统提示适时弹出：【检测到金丹期修士（张涛），携带外门弟子三人（筑基后期）】【当前战力评估：宿主（练气九转）+苏九娘（化神境封印中，当前战力元婴初期）+小狐狸（未知）＞敌方，但顾棠为弱点】
"九娘。"顾渊迅速把顾棠塞进苏九娘怀里，扫阶竹扫帚"唰"地展开成玄铁形态，"护好棠棠，我引开他们。"
苏九娘的狐尾"啪"地缠住他腰，把他往自己身后拽："你当我是摆设？"她的狐火重新在掌心凝聚，这次不是小盾，而是一柄三尺长的火剑，"我倒要看看，青冥宗的狗，敢不敢动南诏女帝的人。"
话音未落，张涛己经带着三个外门弟子冲了进来。
他腰间悬着青冥宗的鎏金令牌，在灵珠光芒下泛着冷光："顾渊，你私闯秘境、盗窃灵脉，现在还敢抢祭坛灵珠？"他盯着苏九娘怀里的顾棠，眼神突然变得阴鸷，"把那小丫头交出来，或许我能留你全尸——"
"啪！"
苏九娘的火剑擦着张涛耳畔劈在地上，将整块冰面烧出个焦黑的窟窿："南诏的公主，也是你能指手画脚的？"她眼尾金纹因灵力翻涌而发亮，"青冥宗什么时候成了玄黄域的天道？"
张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身后的外门弟子慌忙拔剑，却被顾渊先一步甩出三把冰锥——那是他方才捡的碎冰，用系统兑换的"凝冰诀"冻成的暗器，专打对方手腕。
三个弟子同时吃痛，长剑"当啷"落地，惊得后退两步。
"张师兄，这小子...这小子怎么突然会用冰系法术？"
"闭嘴！"张涛咬着牙祭出本命法宝，一面刻满雷纹的青铜镜，"顾渊，你以为傍上狐妖就能翻天？
我这'九霄雷镜'，专克你们这些歪门邪道——"
顾渊的手指在储物袋上快速结印。
系统提示的"伪神法则碎片"正热乎着，他能清晰感觉到那片碎片在识海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他冲苏九娘使了个眼色，嘴角勾出玩世不恭的笑："九娘，你说咱们是先吃火锅还是先看雷阵雨？"
苏九娘瞬间会意。
她抱着顾棠闪到祭坛侧后方，狐尾卷起一团浓雾——那是她用狐族秘术混合了冰雾和灵珠的法则波动，连元婴修士都未必能看透。
顾渊则在原地跺脚，故意踩碎一片冰碴："张涛，你镜子擦干净没？
照照你那副狗样子——"
"轰！"
九霄雷镜的雷光劈下的刹那，顾渊的身影突然扭曲成两团虚影。
张涛的雷劈中左边那团，却只炸碎了一堆冰碴；右边那团"顾渊"冲他比了个中指，转身就往祭坛密道跑。
小狐狸在他脚边蹦跶，尾巴尖沾着灵珠的星光，在冰面上画出一串荧光脚印——那是故意留给追兵的假线索。
"追！别让他跑了！"张涛吼着冲进雾里。
顾渊拉着苏九娘的手拐进密道，怀里的顾棠被苏九娘护得严严实实。
密道里的寒气比外头更重，却挡不住他剧烈的心跳——方才用伪神法则碎片制造幻象时，他分明感觉到识海里多了道细若游丝的联系，像有人在远处轻轻拽了拽他的魂。
"前面有岔路。"苏九娘的狐火照亮前方，"左边冰缝里有松木香，右边...有血腥味。"
顾渊的系统面板弹出【安全路线：左侧冰缝】的提示。
他弯腰把小狐狸塞进顾棠怀里，小丫头立刻揪住狐狸耳朵，疼得小狐狸"唧唧"首叫，却也不敢挣扎。"走左边。"他说，"等出了秘境，我请你吃十串冰糖葫芦。"
苏九娘的嘴角终于绷不住，勾出个极淡的笑："我要加灵果的。"
密道越走越窄，最后只能容两人并肩。
顾渊能听见身后张涛的骂声越来越远，却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方才灵珠认主时，妹妹眉心的桃花印和天道法则的共鸣，还有那道拽魂的感觉，都像根刺扎在他心口。
他摸了摸储物袋里的灵珠，又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妹妹，暗自在心里下了决定：等找到安全的地方...
"到了。"苏九娘突然停步。
顾渊抬头，发现密道出现在一处悬崖下。
月光从冰缝里漏进来，照在他们脚边的山洞入口上。
洞口覆着层薄冰，却挡不住里面飘出的淡淡药香——那是他用反派值兑换的"药膳宗师记忆"里，最熟悉的百年茯苓香。
小狐狸突然从顾棠怀里窜出来，扒着洞口冰面首蹦跶，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唧唧"声。
顾渊盯着山洞深处的黑暗，嘴角慢慢勾出个笑。
他知道，这里或许不是终点，但绝对是新的开始——毕竟，能藏着百年茯苓香的山洞，总不会太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