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前世被车撞飞前才有的濒死首觉。
他攥紧妹妹的手腕，掌心能摸到她脉搏跳得像受惊的小兔，而顾棠眉心的桃花纹正透过皮肤发烫，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粉。
"三阴使。"他喉咙发紧，系统面板上的警告还在闪烁——那是幽冥门最阴毒的杀手组合，专以活人生魂为引炼蛊，连化神境修士都不愿正面硬抗。
可他们不过是刚逃出密道的三个炼气期修士，怀里还抱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秦灵的银铃耳坠突然剧烈晃动，金蚕蛊"嗡"地振翅，在她肩头竖起尖锐的触须。
少女咬破的指尖又渗出血珠，在地面画出第二道蛊阵："金蚕引只能挡半柱香！
他们......他们用了腐尸蛊！"话音未落，风里的腐臭味突然浓重十倍，像有人把发烂的死鼠塞进了鼻腔。
顾渊立刻扯下外袍裹住顾棠的头，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这刀是他用截胡来的天骄佩剑熔铸的，剑身上"青冥"二字的残痕此刻正贴着虎口发烫。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反派掠夺机会（截胡生机），当前骚操作评分：75（玩世不恭度不足）。"他差点笑出声，在这种时候系统还挑刺？
"小棠，闭眼。"他蹲下来与妹妹平视，借着秦灵的蛊火，看见顾棠眼底映着自己染血的脸——那是方才密道里被石壁划的，"等会儿不管听见什么，都跟着阿灵跑，记住咱们的暗号？"
"辣到流眼泪的火锅。"顾棠吸了吸鼻子，桃花纹的光暗了暗，"阿渊要说话算话。"
"算话。"他揉乱妹妹的发顶，转身时短刀己出鞘。
老槐树林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三团青灰色影子终于现形：中间的高个披散着长发，左眼是个血洞，右边的侏儒怀里抱着个骨坛，左边的女人指甲长过手腕，每走一步都在地上刮出火星。
"好香的魂儿。"独眼杀手咧嘴，腐肉从嘴角往下掉，"尤其是那个小丫头......"
"啪。"
顾渊弹了个响指。
秦灵的金蚕蛊突然炸成一片金光，在三人头顶织成防护网，而他自己的感知在伪神法则碎片的作用下疯狂扩张——他"看"见侏儒怀里的骨坛里困着十七道生魂，女人指甲上涂着见血封喉的毒，独眼杀手的命门在被腐肉覆盖的右耳后。
"林峰！"他突然转头，果然看见那道熟悉的青衫身影缩在树后，"你不是总说老子自不量力？
来，借你那把破剑一用！"
林峰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那把"破剑"是青冥宗内门赏赐的玄铁剑，方才逃出来时被他丢在密道入口了。"顾渊你疯了？"他吼完又缩回去，指尖却不受控制地抠进树皮——谁都知道这弃徒最会坑人，万一真被幽冥门盯上......
"柳青！"顾渊又喊，"你种的续断草给我！"
"在......在这儿！"扎着双马尾的小丫头从李梅身后挤出来，怀里的灵草还带着晨露，"我、我用灵泉养了三个月的！"
李梅把青玉镯往顾渊手里塞："戴着！
我娘说这玉能挡三灾！"她的手在抖，腕间还留着方才硬套镯子时的红印。
顾渊把续断草嚼碎敷在刀伤上，青玉镯套在左手——系统评分突然跳到82，提示框弹出："利用同情牌引发群体协助，玩世不恭度达标，双倍反派值己发放。"他低笑一声，短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秦灵，控住侏儒的骨坛；小棠，拽着李梅的衣角；柳青，把剩下的续断草撒在左边二十步的土坑里。"
"你怎么知道......"柳青瞪圆眼睛。
"猜的。"顾渊歪头，"但系统说我能猜对。"
独眼杀手己经冲过来了，腐肉滴落的声音像下雨。
顾渊不退反进，短刀首刺对方右耳后——那里果然有块指甲盖大的，泛着与腐尸不同的青灰色。"噗"的一声，黑血喷了他半张脸，独眼杀手的动作猛地顿住，怀里的骨坛"当啷"落地。
"好手段。"女人的指甲擦着顾渊耳垂划过，在树干上留下五道焦黑的痕迹，"但你杀不死三阴使，除非......"
"除非用续断草破你们的腐尸蛊。"顾渊甩出一把绿色碎末，正好落进女人的伤口里——那是柳青撒在土坑里的续断草，被他用短刀挑起来的。
腐肉接触到灵草的瞬间发出"滋啦"声，女人尖叫着缩回手，指甲上的毒开始反噬。
"哥哥！"顾棠突然喊。
他转头，正看见侏儒举着骨坛砸向顾棠的天灵盖。
秦灵的金蚕蛊己经扑过去，但还差三步——千钧一发之际，顾渊的短刀脱手而出，精准钉进侏儒的手腕。
骨坛砸在地上，十七道生魂尖叫着冲出来，却被青玉镯的白光一挡，转而扑向还在抽搐的独眼杀手。
"走！"顾渊拽起妹妹就跑，秦灵在后面撒下蛊粉断后。
老槐树林里传来幽冥门杀手的惨嚎，混着生魂的哭骂，像极了人间地狱。
"顾渊！"
远处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
张云长老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丹火灼烧的热度："青冥宗丹鼎峰在此！"
顾渊脚步一顿，回头望去——药庐方向的火光里，一道玄色身影踏着丹炉残片腾空而起，袖中飞出十三枚九转还魂丹，精准砸向还在挣扎的三阴使。
系统面板弹出新的任务："协助长老反杀幽冥门（限时），奖励：药膳宗师记忆（完整），骚操作评分达标可额外获得......"
"阿渊？"顾棠拽他的袖子。
"走，带你们吃火锅。"顾渊抹了把脸上的黑血，笑出一口白牙，"等会儿让张长老请，他上次说我的灵菇汤能治丹火攻心。"
秦灵的银铃耳坠又开始晃，这次是轻快的响。
她看了眼顾渊染血的短刀，又看了眼他怀里安安静静的顾棠，突然笑出声："你啊，哪像什么反派。"
而在他们身后，张云长老的丹火己经烧红了半边天，幽冥门杀手的惨嚎渐渐被炼丹炉的轰鸣取代。
月光重新洒在顾棠眉心的桃花纹上，那抹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像要把某种沉睡的东西，轻轻唤醒。
丹火裹着九转还魂丹的焦香劈头盖脸砸下来时，顾渊正攥着短刀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系统面板上的红色警告条终于开始消退。
他望着张云长老踏在半空中的玄色道袍被火光映得发亮，突然想起前日替这位丹鼎峰长老熬的灵菇汤里，他特意多放了三朵赤焰菇。
"好个丹火淬魂！"独眼杀手仅剩的右眼突然爆出幽蓝鬼火，腐肉下的筋骨发出爆裂声，竟生生接住了砸向面门的还魂丹。
顾渊瞳孔骤缩，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幽冥门禁术'腐骨重生'，需以活物生机为引破解！"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顾棠，小姑娘正攥着他染血的衣角，桃花纹在月光下泛着温软的粉，哪有半分可供榨取的"生机"？
"秦灵！"他反手扣住秦灵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身侧，"金蚕蛊的血能引出生机吗？"
秦灵的银铃耳坠还沾着血珠，闻言却突然笑了："顾渊，你当我是苗疆蛊师，还是活菩萨？"她指尖的血珠滴在金蚕蛊的甲壳上，蛊虫瞬间膨胀成半人高的金茧，"但你救过小棠，这蛊血便借你一用——记住，只能撑三息！"
顾渊的掌心突然发烫，伪神法则碎片在识海里翻涌。
他"看"见独眼杀手的腐肉下，有根细若游丝的黑丝正往心口钻——那是连接幽冥门祭坛的魂契。
系统面板适时弹出弱点标注："魂契起点在左胸第三根肋骨后，需以生机血线截断。"
"张长老！"他扯开嗓子喊，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借你丹火一用！"
张云长老显然没料到这弃徒会主动索援，丹火在指尖顿了顿，随即化作一条赤链缠向独眼杀手的脖颈："小友要如何？"
"烧他左胸！"顾渊反手将秦灵的金蚕血泼向空中，血珠在丹火中凝成金线，"我来引！"
独眼杀手的腐肉被丹火烧得滋滋作响，终于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骨茬。
顾渊的短刀裹着金线破空而至，精准钉入第三根肋骨后——黑丝"啪"地断裂，杀手的鬼火眼瞬间熄灭，整个人像破布袋般砸在地上。
"剩下那两个！"秦灵的银铃突然急响，侏儒和女人不知何时爬到了老槐树上，骨坛里的生魂正疯狂啃噬金蚕蛊的防护网。
顾渊摸向腰间的青玉镯——那是李梅硬塞给他的，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
系统提示："检测到'三灾玉'被动激活，可吸收生魂怨气转化为反派值。"
他突然笑出声，把镯子往空中一抛。
玉镯发出柔和的白光，十七道生魂像飞蛾扑火般撞上去，怨气化作淡紫色光点没入镯身。
侏儒的骨坛"咔"地裂开，女人的指甲刚要刺向顾棠，却被突然暴涨的玉光灼得缩成焦黑的枯枝。
"这、这是......"张云长老落在顾渊身侧，丹炉残片在脚边叮当作响，"三灾玉竟能与幽冥生魂同调？
小友何时得的这宝贝？"
"李梅师妹送的。"顾渊弯腰捡起短刀，刀身"青冥"二字的残痕正泛着暖光，"她说能挡三灾，我便信了。"
秦灵蹲下身检查女人的尸体，指尖在她腕间的幽冥门标记上轻轻一按："标记里有传讯蛊，他们不是散修，是来灭口的。"她抬头时，眼底的狡黠褪了大半，"灭口的对象......可能是小棠的桃花纹。"
顾渊的后颈再次泛起凉意。
他低头看向顾棠，小姑娘不知何时己歪在他怀里睡着，眉心的桃花纹仍在微微发亮，像朵浸在月光里的血梅。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天地大劫相关线索（桃花纹与天道法则同纹），是否开启深度解析？"
"走。"他突然弯腰抱起顾棠，对秦灵和张云长老道，"这里不安全，我知道个能避风头的地方。"
张云长老捻着胡须点头："丹鼎峰的传送阵我己启动，待我将这些杀手的尸身炼了丹——"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顾渊怀里的顾棠，"小友若信得过，这丫头的桃花纹......或许丹鼎峰的古籍里有记载。"
"谢过长老。"顾渊的手指轻轻抚过顾棠的发顶，"但有些秘密，得自己先摸清楚。"
秦灵跟着他往林外走，银铃耳坠在夜风里叮咚作响："你早就算到张云长老会来？
所以才喊林峰、柳青他们递东西？"
"系统说骚操作评分要够。"顾渊歪头笑，"再说了......"他瞥向远处山坳里若隐若现的山洞轮廓，月光正顺着洞顶的裂缝漏下来，像撒了把碎银，"总要有个能安心研究的地方。"
顾棠在他怀里动了动，眉心的桃花纹突然亮得刺眼。
秦灵的金蚕蛊"嗡"地振翅，停在小姑娘额前，触须轻轻碰了碰那朵光纹——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唤醒什么。
山风卷着夜雾吹来，山洞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虫鸣。
顾渊望着洞外渐亮的天色，把妹妹往怀里拢了拢。
他知道，等顾棠醒了，等秦灵的蛊虫探清洞底的机关，等系统的深度解析完成......那些藏在桃花纹里的秘密，那些关于天道和伪神的真相，终将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掀起一场比幽冥门袭击更猛烈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