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鼎的紫光与顾渊眉心金膜交织的光罩外，青灰色腐液正顺着裂缝滴落，在防护罩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顾渊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兴奋——那腐液里浮动的金色纹路，与顾棠眉心的桃花、鼎内星图的轨迹完全重叠，这是他等待了三个月的印证。
"小灵，蛊群收缩到十丈范围。"他声音平稳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指尖却在玄黄鼎上快速点出九道血印。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危险预判成功率92%】的提示让他眼底闪过锐光，"杨师姐，剑幕留三分破绽，引那东西再近半里。"
白昭握着寒星剑的手微顿，霜气凝结的冰晶在她眼睫上闪了闪。
这个总被她吐槽"吊儿郎当"的少年，此刻垂眸盯着光罩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剑，让她想起昨日替他治伤时，看到他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鞭痕——当时他还叼着半块灵糕笑："杨师姐手真轻，比杂役堂的老吴头抽得舒服多了。"可现在，他连呼吸的节奏都与玄黄鼎的嗡鸣同频。
她手腕翻转，最外层剑幕突然裂开一道指宽的缝隙。
腐液滴落的速度陡然加快，云团里传来类似野兽的嘶吼，那只青灰色的手骤然伸长，带着腥风首插缝隙！
"就是现在！"顾渊低喝，玄黄鼎猛然震鸣，鼎身浮现的星图突然暴涨，竟将那只手整个包裹进去。
他能感觉到鼎灵在识海呐喊："这是天道的锚点！
吞噬它！"
秦灵的银月蛊群突然全部没入他的袖口，她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咒："顾哥哥，蛊毒能拖延它三息！"少女的瞳孔泛着诡异的紫，这是她燃烧本命蛊的征兆。
顾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将一道暖流渡进她经脉："用你的金蚕蛊探它的命门。"他的掌心沁出冷汗，却笑得肆意，"我要的不是拖延，是截胡。"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天道法则碎片！
掠夺进度17%！
骚操作评分：十点（精准利用敌人破绽，联合队友完成反杀，奖励反派值+200000！
额外触发隐藏任务：收集九处天道锚点可解锁破天道路线图！
）】
光罩外的嘶吼声突然拔高，那只手竟开始崩解，腐液里的金色纹路如活物般窜向顾渊眉心。
他眼前闪过顾棠的笑脸——小棠总爱趴在他膝头，指着自己眉心的桃花说："哥哥，这是我们的记号。"此刻金膜下的纹路与桃花印记共鸣，将那些金色碎片尽数吸收。
云团瞬间消散，山风卷着腐臭气息掠过三人。
秦灵瘫坐在地，金蚕蛊从她发间跌落，翅膀上的金粉掉了大半；白昭的剑幕"叮"地碎成冰晶，她踉跄两步，被顾渊及时扶住，却偏过头低咳："谁要你扶。"
顾渊望着掌心残留的金色光粒，系统面板上的星图多了一个亮斑。
他蹲下身替秦灵理了理乱发："小灵做得很好，等会请你吃灵菇炖蛊虫——加双倍灵蜜。"
"谁要吃那种东西！"秦灵耳尖发红，却悄悄把金蚕蛊塞进他衣袋，"这虫子说...那东西还会再来。"
三日后，南诏国金銮殿外的梧桐叶正黄。
顾渊倚着朱红廊柱，看苏九娘身着玄色凤袍接过玉玺。
她发间的狐尾金步摇轻颤，目光扫过人群时与他相撞，唇角微勾——那是只有他们懂的暗号：计划成了。
"顾公子。"苏九娘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时，顾渊正翘着腿啃半块桂花糕。
她卸了凤袍，只穿月白襦裙，发间金步摇换成了普通银簪，"我要去苍梧山后的'归墟殿'，那里藏着我族古籍，记载着破解天道封印的方法。"
顾渊把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去，随手抹了抹嘴："女帝大人都开口了，在下哪能不陪？"他指尖轻敲桌面，系统面板弹出【任务发布：陪同苏九娘探索归墟殿，截胡天道相关机缘，奖励反天道法诀残篇】，"不过...得带上小灵，她的蛊虫找路比地图管用。"
"早备好了。"苏九娘推过一个檀木匣，里面躺着三枚刻着南诏纹的玉简，"这是我让人翻遍皇室秘阁的线索，归墟殿入口在'千蛇谷'，但谷里的瘴气连化神境都受不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玄黄鼎上，"听说你前日收了天道的锚点？"
顾渊装傻："什么锚点？可能是我运气好，捡了点破铜烂铁。"
"骗子。"苏九娘忽然凑近，呼吸扫过他耳垂，"但我喜欢。"
三日后的青冥宗藏书阁，顾渊揉着发酸的脖子，面前堆着半人高的典籍。
秦灵盘坐在案几上，指尖逗着一只银月蛊，那蛊虫正将书页上的文字翻译成虫鸣。
"停！"顾渊突然按住她的手，系统面板上的星图与典籍里的"归墟星轨图"完全重合，"这里！
千蛇谷的瘴气其实是天道设的结界，破解方法是...用玄黄鼎的星图引动月蚀？"
秦灵眼睛发亮，从腰间取出个小竹筒，倒出只翠绿蛊虫："这是探瘴蛊，能找到结界最弱的点。"她忽然皱起鼻子，"顾哥哥，你身上有白昭姐姐的剑气味道。"
顾渊挑眉："杨师姐昨日送了我瓶伤药，说我总不爱惜身子。"他没说的是，白昭把药瓶塞给他时，剑柄上的剑穗不知何时缠在了他手腕上，"走吧，去跟女帝汇合，我们得在月蚀前赶到千蛇谷。"
暮色漫进藏书阁时，顾渊收拾好最后一卷典籍。
窗外传来清越的剑鸣，他转头望去，白昭立在银杏树下，素色剑袍被风掀起一角，手中的寒星剑微微震颤——像在跟他道别。
"顾渊！"秦灵己经跑出门外，"苏姐姐说马队在城门口等我们！"
顾渊应了一声，转身时手腕上的剑穗轻晃。
他摸了摸怀里顾棠的小像，那里还压着白昭塞的伤药，温度透过布料渗进心口。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新征程开启，检测到归墟殿内存在"伪神残魂"，是否触发截胡任务？】
他勾了勾唇角，把玄黄鼎往腰间提了提。
该出发了。
顾渊将最后一卷记载归墟殿星轨的玉简塞进行囊时，窗外传来清越的剑鸣。
"是杨师姐。"秦灵正蹲在门槛边给银月蛊喂灵米，闻言抬头，发顶的金蚕蛊突然振翅，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金线。
顾渊手顿了顿，指尖无意识着腰间玄黄鼎的纹路——那是白昭昨日深夜塞给他的剑穗，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像极了她欲言又止时咬唇的模样。
"顾渊。"
女声裹着秋凉的风撞进耳里。
顾渊转身，便见白昭立在院门口，素色剑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寒星剑的剑鞘上缠着新换的墨绿剑穗，与他腕间那抹同色丝线遥相呼应。
她左手提着个青瓷药瓶，右手抱着个用油纸裹着的物什，发间沾了几片银杏叶，却浑然未觉。
"这是新制的续骨膏，"她将药瓶塞进顾渊怀里，指尖触到他掌心薄茧时微颤，又迅速缩回，"归墟殿的瘴气伤元，每日申时抹一次。"油纸包"啪"地落在他肩头，"还有...灵糕。"
顾渊拆开油纸，桂花香混着松子香扑了满脸。
他望着十二块方方正正的灵糕——白昭总说他吃相像偷腥的猫，偏又总把灵糕切得整整齐齐——喉结动了动："杨师姐，你..."
"我只是怕你路上饿肚子。"白昭别过脸，耳尖泛红得像要滴血，却又补了句，"还有，那只金蚕蛊若伤了元气，用寒星剑的剑气温养最有效。"她忽然抽出寒星剑，剑尖挑起他腕间的剑穗，"这穗子是我新编的，结...结法能引动剑气护主。"
苏九娘不知何时倚在廊柱上，狐尾金步摇在暮色里泛着暖光。
她望着白昭耳尖的红，又望向顾渊眼底的软，忽然轻笑出声："杨长老这是要把顾公子护到归墟殿里？"
白昭的耳尖红得更深了，她猛地将剑收回鞘中，剑鸣惊落几片银杏叶。"我...我只是来送药。"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絮，"顾渊，你答应过我...要活着回来。"
顾渊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银杏林里，掌心的灵糕还带着体温。
他低头将油纸包仔细收进行囊最里层，系统面板上突然跳出【羁绊值+50（白昭）】的提示——这是系统首次为非任务对象记录数值。
他摸了摸腕间的剑穗，喉间泛起甜意："小棠要是在，肯定要笑我被姑娘们宠成小少爷了。"
"你本就是小少爷。"苏九娘走到他身侧，指尖戳了戳他行囊，"走吧，马队在城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她的凤眸里映着暮色，却藏着锐光，"我让人查过，千蛇谷最近有幽冥门的探子活动。"
顾渊的笑意凝了凝，玄黄鼎在腰间微微发烫。
他想起三日前吞噬的天道锚点，想起秦灵说"那东西还会再来"，忽然握住苏九娘的手腕："九娘，若是遇到危险..."
"我知道。"苏九娘反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要的是能破天道的变数，不是缩在壳里的乌龟。"她抽回手整理发间金步摇，"倒是你，莫要总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
出城的官道上，马蹄声惊起一群寒鸦。
顾渊骑在马上，望着前方苏九娘挺首的脊背，又摸了摸怀里顾棠的小像——那是他穿越前妹妹画的，歪歪扭扭的两个小人手拉手，旁边写着"哥哥和小棠永远不分开"。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任务进度更新：归墟殿入口定位97%】，他松了松缰绳，让马速慢下来。
"顾公子！"
清脆的唤声从身后传来。
顾渊转头，便见李梅提着个青竹篮从道旁的茶摊跑过来，月白裙角沾了泥点，发间的木簪歪在耳后。
她跑到马前站定，胸脯起伏如小鹿，却强撑着扬起笑脸："我...我听说你们要去千蛇谷，想、想跟着帮忙！"
苏九娘勒住马，挑眉看向顾渊。
顾渊望着李梅攥得发白的手指——那是他被逐出师门时，偷偷塞给他半块炊饼的手；是他被杂役堂毒打时，用草药包砸中监工脑袋的手；是他带着顾棠躲进药庐时，每天半夜翻墙头送灵米的手。
"你...不怕危险？"他问。
李梅突然把青竹篮举到他面前，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二枚淬了避瘴丹的银杏叶："我不怕。"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我学了三个月的避瘴术，秦灵说我的蛊虫引能帮上忙。"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只是...想在你需要的时候，能站在你身边。"
顾渊喉间发紧。
他翻身下马，接过竹篮时指尖触到李梅掌心的薄茧——那是替他抄药谱时磨出来的。
系统面板上【羁绊值+30（李梅）】的提示闪过，他忽然笑了："好，那就一起。"他把竹篮挂在马鞍上，"不过路上要是害怕，得抓稳我的衣角。"
李梅的脸瞬间红到脖颈，却重重点头。
苏九娘在马上低笑，驱马向前："走了，再磨蹭月蚀要过了。"
暮色渐浓时，千蛇谷的瘴气己漫到眼前。
青灰色的雾气像活物般翻涌，隐约能听见蛇类嘶鸣。
顾渊勒住马，玄黄鼎的星图在他眉心泛起金光——系统面板上【归墟殿入口定位100%】的提示刚跳出来，左侧密林中突然传来破空声！
"小心！"李梅尖叫。
顾渊瞳孔骤缩。
他看见三柄淬毒的黑针破雾而来，目标正是苏九娘后心；看见二十道黑影从树上跃下，腰间挂着的幽冥幡在风中猎猎作响；看见为首那人脸上的青鳞纹——那是幽冥门"蚀骨堂"的标记。
"系统，启动防护罩！"他低喝，掌心按在玄黄鼎上。
鼎身嗡鸣，紫色光罩如涟漪般扩散，将三人护在其中。
黑针撞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爆鸣，幽冥门的喊杀声中，他听见系统提示音炸响：
【检测到敌意目标：幽冥门蚀骨堂（金丹境×3，筑基境×17）】
【触发隐藏任务：截胡幽冥门的"天道锚点追踪器"（当前掠夺进度0%）】
顾渊望着光罩外逼近的刀光，摸了摸腕间的剑穗。
白昭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顾渊，要活着回来。"他勾了勾唇角，指尖在玄黄鼎上点出九道血印——这一次，他不仅要护好同伴，还要让幽冥门知道，敢动他的人...
代价，从来都很昂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