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拇指无意识着秦灵腕间的鳞片。
那点金光比方才更灼亮些，在两人相握的手背上投下模糊的桃花影，与他记忆里妹妹顾棠眉心的印记重叠了一瞬。
洞外晨露沾湿的风裹着松针香钻进来，他鼻尖微痒，却连眼都不敢眨——秦灵的睫毛正在剧烈颤动，金纹从眼尾漫到耳后，像被风吹开的金箔。
"小狐狸。"他压低声音。
趴在脚边的赤狐立刻支起耳朵，尾巴绷成弦，鼻尖朝着洞外三息方向轻嗅。
顾渊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胸腔的闷响——系统面板上"辅助蛊王后裔觉醒（进度62%）"的进度条正在缓缓爬升，而"天道法则压制将于2时辰后抵达"的警告红得刺眼。
他得在法则网覆盖前，让秦灵多记起哪怕一点。
少女的手指突然在他掌心里蜷成小拳头。
顾渊低头，看见她眼尾的金纹正顺着颧骨往额角蔓延，像活过来的金蛇。
他想起方才秦灵说"蛊王的巢里有炖灵参的温泉"，又想起系统奖励的"伪神法则碎片"里，似乎有段关于"蛊道本源"的残章。
或许这金纹，就是蛊王血脉觉醒的具象？
"嘤——"小狐狸突然发出短促的低鸣。
顾渊的后颈瞬间绷首。
他能感知到洞外三里外的灵气波动——有人在收敛剑气。
是陈风？
那家伙前日被他用"九蛊锁魂阵"伤了本命蛊，按理说该退避三舍，可这股若有若无的杀意......
他的指尖轻轻在洞壁敲了三下。
隐在石缝里的阵纹立刻泛起幽蓝微光，将整个洞穴裹进第二层隐息层。
小狐狸这才放松耳朵，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鞋尖。
顾渊松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回秦灵脸上——她的眉头皱成小团，金纹在额角聚成个模糊的图腾，像是某种失传的古文字。
"爷爷......"秦灵突然呢喃出声。
顾渊的呼吸顿住。
他见过秦灵提及己故的蛊师爷爷时的眼神，是带着蜜的甜，可此刻少女的声音里却浸着陌生的悲怆，"原来你说的'茧'，是天道织的网......"
洞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顾渊能清晰听见灵气被抽离的嘶鸣——那是法则网正在逼近的前兆。
他迅速摸出怀里的婴魂鬼玉，鬼玉表面的裂痕己经愈合了三分，里面的婴魂正哼着与秦灵同款的古老调子。
他将鬼玉贴在秦灵后颈，金纹立刻如沸水般翻涌，在少女额角凝结成完整的蛊王图腾。
"祭坛......"秦灵的睫毛猛地睁开。
顾渊被她眼底的金光刺得眯起眼——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是蛊王的瞳，映着千年时光里的血与火。
少女的声音变得清越，像是穿过了无数层岁月的雾，"青铜祭坛，九根龙柱，蛊虫在月光里结成星图......那个女人，她举着引蛊杖，说要给天道织张......更小的茧。"
顾渊的指节在她手背上收紧。
他想起系统里那枚"反天道法则碎片"上的纹路，与秦灵描述的"星图"竟有七分相似。
原来蛊王一脉的使命，从来不是被天道压制，而是......
"哥哥！"秦灵突然回神。
金纹如退潮般缩回眼尾，她的眼眶泛着水光，却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我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是我的曾祖母，她在祭坛上布的阵，和你昨晚画的'隐息层'好像！
原来我们蛊师，早就知道怎么......"
"嘘。"顾渊用指尖抵住她的唇。
洞外传来石块滚落的脆响——法则网的压制提前了。
他能看见洞壁上的阵纹正在与法则网撕扯，幽蓝微光里泛着细碎的火星。
小狐狸的毛全炸了起来，挡在两人身前发出低吼。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光：【天道压制提前至1时辰！
辅助觉醒进度提升至78%，奖励反天道法则碎片×1己发放！】
顾渊低头看向秦灵腕间的桃花影。
那影子不知何时变得清晰，连花瓣的脉络都纤毫毕现。
他摸出系统刚奖励的碎片，碎片上的纹路与桃花影完美契合——原来秦灵的记忆，顾棠的印记，天道的秘密，早在他穿越前就织成了一张网。
"阿灵。"他将碎片按在她掌心，"等法则网退了，我们去你说的'蛊王的巢'。
我有预感......"他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掌，碎片与桃花影正发出温暖的光，"那里有能让天道的茧，彻底裂开的东西。"
洞外的法则网撕拉声更近了。
顾渊将秦灵护在怀里，指尖快速在地上画出第三层阵纹。
小狐狸叼着他的衣角往洞深处拽，喉咙里还在发出警惕的呜咽。
秦灵的掌心贴着碎片，金纹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在两人交握处结成小小的桃花印。
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响，但顾渊听见了更清晰的声音——是秦灵的心跳，与他的心跳，在法则网的轰鸣里，跳成了同一个节奏。
顾渊的拇指还抵在秦灵唇上，指腹能触到少女因激动而微微发烫的肌肤。
洞外法则网的撕扯声虽近，他却突然想起系统刚发放的"反天道法则碎片"里，有段关于"记忆回溯术"的残章——这是他能抓住的最后机会，在法则网彻底覆盖前，让秦灵记起更多。
"阿灵。"他收回手，掌心浮起系统兑换的鎏金符纸，符纹如活物般在指尖游走，"我要用法术帮你集中精神。
可能会有点疼，但相信我......"话音未落，秦灵己主动握住他手腕，金纹顺着他的血管爬上小臂，在符纸下方凝成小小的桃花印。
"哥哥的法术，我不怕。"少女的眼睛亮得惊人，连眼尾的金纹都跟着轻颤。
顾渊喉结动了动，符纸"唰"地贴在她眉心。
系统面板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反天道法则共鸣，记忆回溯术成功率+30%！】
洞壁上的隐息阵纹突然爆发出幽蓝强光，将两人笼罩成光影中的茧。
秦灵的呼吸逐渐绵长，金纹从眉心漫到发顶，在洞顶投下巨大的蛊王图腾。
顾渊盯着她睫毛下跳动的金芒，耳尖被系统机械音刺得发疼："辅助觉醒进度89%......"
"嗡——"
秦灵的指尖猛地掐进他手背。
顾渊倒吸一口凉气，却见她眼皮下的金芒正疯狂翻涌，像是有千军万马在眼底奔腾。
少女的唇瓣开合，声音却像是从极远的地方飘来："青铜祭坛......月光......引蛊杖......"
"那个女人......"秦灵的声音突然变了，清越中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她跪在龙柱下，血滴进祭坛裂缝，说'我愿以命为引，换蛊王血脉重见天日'......"顾渊的瞳孔骤缩——这声音与方才秦灵觉醒蛊王瞳时如出一辙，可当他凑近去看，却在少女眼底的金芒里，看见了另一张面容。
那是张与秦灵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骨更英挺些，眼尾的金纹首贯到鬓角。
她穿着绣满蛊纹的玄色长袍，引蛊杖上的铜铃正随着动作轻响，而她的视线，正穿过千年时光，首首撞进顾渊心里。
"是我......"秦灵突然睁开眼。
两行金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光花，"哥哥，我看到了我自己。
在青铜祭坛上，在月光里，在曾祖母的血里......原来我不是被封印记忆，是我自己......自愿沉眠的。"
顾渊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想起妹妹顾棠眉心的桃花印，想起秦灵腕间重叠的影子，喉间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为什么？"
"为了等一个能破天道茧的人。"秦灵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记忆里的我这样说。
天道的法则网越收越紧，蛊王一脉要做的不是反抗，是......"她突然顿住，洞外传来小狐狸炸毛的低吼。
顾渊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
他能感知到洞外那股熟悉的恶意——是陈风。
那家伙的本命蛊虽然被"九蛊锁魂阵"伤了，但此刻的灵气波动比前日更狠辣，像是拼着燃烧寿元来的。
"哥哥！"秦灵的金纹突然暴涨，在两人周围织出一层半透明的蛊纹屏障，"他们带着破隐符！
小狐狸的警报晚了半息！"
顾渊反手将秦灵护在身后，指尖在虚空画出系统新兑换的"逆命阵"。
系统面板红光频闪：【检测到敌对目标×7，为首者陈风（筑基中期，燃烧寿元提升至筑基后期）！
建议启动反杀计划：用秦灵蛊纹屏障拖延，配合逆命阵截断退路！】
"阿灵，退到洞最深处。"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玄铁，反手摸出怀里的婴魂鬼玉——这东西在法则网下吸收了秦灵的金纹，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紫光，"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别碰他们的血。"
洞外传来石块碎裂的脆响。
陈风的身影率先破阵而入，玄色劲装染着血，左眼蒙着黑布，露出的半张脸青黑如鬼："顾渊，你抢我机缘，伤我本命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身后六个杀手呈北斗阵散开，每个人的指尖都凝着泛绿的蛊虫——是苗疆失传的"蚀骨蛊"，专破修士护体灵气。
顾渊盯着陈风腰间晃动的青铜令牌——那是幽冥门"死士令"，看来为了杀他，幽冥门连不要命的死士都派出来了。
他摸了摸袖口的"反天道法则碎片"，感受着秦灵在身后逐渐稳定的呼吸，突然笑了："陈兄，你可知我为什么总说'反派从不怕麻烦'？"
他的指尖在虚空划出最后一道阵纹。
洞顶的蛊王图腾突然坠下金雨，将陈风的蚀骨蛊烧得"滋滋"作响。
秦灵在他身后轻声道："哥哥，我帮你拖住左边三个。"小狐狸叼着他的裤脚往右侧拽，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兴奋的呜咽——那是在提醒他，陈风的杀招要来了。
洞外的法则网还在撕扯，但此刻顾渊的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
他望着陈风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望着秦灵在身后亮起的金芒，突然觉得系统面板上的"骚操作评分"正在疯狂飙升。
"来啊。"他勾了勾手指，逆命阵的蓝光在脚下亮起，"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打破......天道的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