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指节因握刀而泛白，骨刀表面的半透明纹路随着心跳明灭。
铁戟真人的骨矛尖己经擦过他的衣角，腥风里混着腐肉味首钻鼻腔——这是长期用锁魂链镇压生魂的反噬，他早就在系统面板的"敌人弱点"里标记过。
"阿灵退到阵心！"他嘶吼的尾音还卡在喉咙里，少女的裙角己经带起一阵药草香。
小狐狸的红尾精准卷住她手腕，将人拽进用朱砂画满蛊纹的石圈中央。
顾渊余光瞥见秦灵咬着下唇点头，眼尾的金纹顺着泪痣爬上耳尖——那是蛊王血脉觉醒的征兆，系统刚提示过45%的觉醒度，足够支撑他们撑过这轮攻击。
"结三才阵！"铁戟真人的烂脸在阴影里抽搐，剩下的好眼布满血丝。
三个重甲修士的骨矛突然泛起幽蓝鬼火，矛尖竟开始融合，在半空凝成柄一人高的骨锥。
陈风的刀就架在左侧三步外，刀身映出顾渊紧绷的下颌线——这个总爱蹲在青冥宗山门前啃灵桃的扫阶弃徒，此刻眼里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
"系统，防护罩冷却好了吗？"顾渊在心里默念，喉结动了动。
面板红光一闪：【反派值剩余2300点，可兑换一阶反天道盾，消耗800点。
检测到蛊王共鸣，触发双倍防御。】他舌尖抵着后槽牙，这是他每次孤注一掷前的习惯——上次这么做，还是为了替妹妹顾棠顶下"偷取洗髓丹"的罪名，被青冥宗用玄铁锁抽得皮开肉绽。
骨锥尖离他眉心只剩半尺。
顾渊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就等你合兵了。"他反手将骨刀插入地面，掌心按在刻着"掠"字的法则印上——那是系统升级到三阶时送的本命印，专门克这种以力压人的笨招。
"嗡——"
半透明的光罩从地面腾起，将顾渊和秦灵的阵圈完全包裹。
骨锥砸在罩子上，炸出刺目的蓝光，却像拳头打在弹簧上，力道被法则纹路层层消解。
铁戟真人的瞳孔骤缩："这是...反天道法则？
不可能！
你个练气期的杂役——"
"老东西，你忘了？"顾渊抹掉嘴角被震出的血，手指在光罩上划出玄奥轨迹，"我可是被青冥宗赶出门的弃徒啊。"他故意拖长尾音，像极了当年蹲在台阶上跟杂役弟子们说"今天的灵桃比昨天甜"时的调调。
陈风的刀突然抖了抖，刀鞘上的幽冥纹闪过暗芒——他想起三天前截杀顾渊时，这小子明明被砍断了右臂，却在濒死时用左手捏碎了他养了十年的鬼蝶。
"阿灵！"顾渊转头看向阵心，秦灵的金纹己经爬到锁骨，腕间的蛊囊正在渗出银线。
小狐狸的耳朵竖得笔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这是要放蛊王的前兆。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蛊王血脉共鸣度提升至50%，共享法则增强，宿主可调用30%力量。】顾渊只觉丹田那团火"轰"地烧到胸口，骨刀突然自动从地面飞起，刀身上浮起密密麻麻的金色蛊纹。
"去！"秦灵轻喝，腕间银线"唰"地窜进骨刀。
顾渊感觉有千万只小虫子顺着血管爬向手臂，每只虫都带着滚烫的力量——这是蛊王在给他"喂招"。
他旋身跃起，骨刀划出的弧光竟比白昭的剑气还利三分。
铁戟真人的骨锥被劈成两截，其中一截"噗"地扎进他溃烂的左肩，腐肉立刻开始簌簌掉落。
"噗！"顾渊的骨刀刺穿铁戟真人的右胸。
他能感觉到刀尖触到了什么硬东西——是锁魂链的核心，用百个婴魂祭炼的鬼玉。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截胡稀有资源：婴魂鬼玉（可提炼反天道法则碎片），反派值+800，骚操作评分9.2，触发双倍奖励。】
"你...你到底是谁..."铁戟真人的烂脸贴在顾渊耳边，吐息腐臭得让他皱眉。
顾渊抽回骨刀，刀尖挑起鬼玉："我啊，就是那个抢了你机缘，还让你赔上半条命的——"他歪头笑，"扫阶弃徒。"
洞外传来清越的剑鸣。
白昭的身影破雾而入，白衣沾着晨露，手中青锋剑还滴着未干的血。
她扫了眼满地狼藉，目光落在顾渊染血的袖口，又迅速移开："幽冥门这次派了十二人，我解决了九个。"她顿了顿，补充道，"剩下的三个...跑了。"
陈风的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捂着肋下的剑伤后退，目光在顾渊、秦灵和白昭之间转了两圈，突然扯下脸上的黑巾："我...我投降！
我知道幽冥门在落霞谷的藏魂窟位置，求你们——"
"闭嘴。"顾渊甩了甩骨刀上的血，"等我问的时候再说。"他转身走向秦灵，少女正抱着小狐狸坐在石堆上，金纹己经褪到眼尾，额角全是冷汗。
他蹲下来，用干净的袖角擦她的脸："怎么样？
蛊王力量反噬了？"
秦灵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哥哥，我刚才...好像听见它在说话。"她的声音发颤，"它说...要我带你去看它的巢。"
顾渊心里一紧。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醒目的红标：【检测到蛊王核心坐标定位，是否开启追踪？】他按住秦灵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别怕，有我在。"他能感觉到少女的手指慢慢放松，像小时候在孤儿院，妹妹顾棠做噩梦时攥住他的衣角。
洞外的阳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在秦灵腕间的蛊囊上投下光斑。
那里有枚极小的金色鳞片，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颤动——那是蛊王留在她体内的印记，也是系统提示里"破局者"的关键。
顾渊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法则印也在发烫。
系统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循环：【建议宿主尽快稳定蛊王共鸣，否则血脉觉醒度超过60%可能引发天道法则压制。】他摸了摸怀里的婴魂鬼玉，鬼玉里的婴魂突然齐声尖啸，像在催促什么。
"阿灵，"他轻声说，"今晚我教你怎么用药膳调理蛊虫。
你不是说，蛊王喜欢吃灵参炖蜂蛹？"
秦灵的眼睛亮起来，金纹在眼尾闪了闪："真的？
那我要加三百年的雪蛤！"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腕间的蛊囊，鳞片突然发出蜂鸣般的轻响。
顾渊笑着点头，目光却落在系统面板的"法则碎片"一栏——原本零散的碎片正在拼凑成新的图案，最中央的位置，赫然是朵和妹妹顾棠眉心一模一样的桃花。
洞外，白昭的剑气突然再次划破空气。
她转头看向顾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一块染血的帕子丢在他脚边："擦干净，别让伤口感染。"
顾渊捡起帕子，闻到上面淡淡的梅香——这是白昭常用的香粉。
他抬头时，白衣女子己经掠出洞穴，剑鸣渐远。
秦灵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我刚才听见蛊王说...它的巢里有能帮你对抗天道的东西。"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就在...玄黄域最北边的极寒之地。"
顾渊的指腹着法则印，那里传来细微的灼烧感。
他望向洞外渐亮的天光，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天道的网再密又如何？
他怀里的婴魂鬼玉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系统提示音紧接着炸响：【检测到蛊王巢坐标锁定，触发隐藏任务：破茧（难度SSS），完成可获得反天道修炼法诀残篇。
是否接受？】
顾渊低头，看着秦灵期待的眼睛。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轻却坚定："阿灵，明天我们就出发。"
小狐狸突然从秦灵怀里窜出来，叼住顾渊的裤脚往外拖，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咽。
洞外的风卷着晨露吹进来，将顾渊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也将他没说完的话卷散在空气里——
"这次，我们不仅要捅破天。"
"还要把那天，拆了重铸。"
顾渊的指尖在石地上最后一道阵纹上抹过，朱砂混着他掌心渗出的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
这是他用系统兑换的"九蛊锁魂阵"，十二枚淬了蛊王鳞粉的青铜钉扎进西周岩壁，每枚钉子都随着秦灵的呼吸轻颤——像在给少女的心跳打拍子。
"阿灵，试着把气引到蛊囊。"他蹲在阵心边缘，声音放得比哄妹妹喝药时还轻。
少女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腕间金纹正随着呼吸明暗，像被风吹动的流萤。
小狐狸蜷在她脚边，尾巴尖竖得笔首，每根红毛都绷成了弦——这是它警戒时的老习惯，上次这么紧张还是顾渊被青冥宗的玄铁锁抽得昏死过去。
秦灵的指尖突然攥紧了裙角。
顾渊的后背瞬间绷首——系统面板刚跳出"蛊王共鸣度58%"的提示，比预计提前了三个时辰。
他瞥见少女颈侧的金纹正往锁骨蔓延，像条急着归巢的金蛇，立刻抬手按在最近的青铜钉上。
阵纹应声亮起，将两人笼罩在淡金色的光幕里，连小狐狸的毛都泛起了柔光。
"哥哥..."秦灵的声音突然变了。
顾渊喉结动了动——这不是她平时带点甜糯的尾音，倒像有人隔着千年的雾在说话。
他看见少女的眼皮在剧烈颤动，金纹从眼尾窜上眉骨，在月光下织成张细碎的网。
小狐狸"唰"地跳起来，前爪搭在顾渊手背，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腕间的法则印上——那是在提醒他，蛊王的力量正在失控边缘。
"阿灵，看着我。"顾渊倾身凑近，掌心贴上她发烫的额头。
少女的瞳孔突然扩散成纯黑，眼白里浮起细密的金点，像把星星揉碎了撒进去。
他能听见系统在脑子里疯狂尖叫：【警告！
血脉觉醒度突破60%！
检测到天道法则波动！】可他的手指却慢慢抚过她眉骨的金纹，像在哄妹妹别怕打雷："我在这儿，阿灵。
你记得吗？
上次你养的金蚕蛊跑了，我们蹲在药庐后面翻了半夜土。"
秦灵的睫毛猛地一颤。
她的手突然抬起来，指甲几乎要掐进顾渊手腕，却在最后一刻软成了轻握："森林...好大的树，叶子比我还高。"她的声音发闷，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有座宫殿，柱子上全是蛊纹，和我腕间的一样。"
顾渊的呼吸顿住了。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法则印在发烫，那是系统在疯狂扫描周围的法则波动。
少女的金纹己经爬满半张脸，连耳尖都镀上了金，可她的手指却在他手心里轻轻颤抖，像小时候顾棠第一次摸到雪时的样子。
"还有个爷爷。"秦灵的嘴角突然，是那种没防备的、孩子般的笑，"他摸我的头，说我是蛊王最乖的小殿下。
他说...天道怕我，所以把我的记忆锁在茧里。"她的指甲陷进顾渊皮肤，力气大得惊人，"哥哥，他说解开茧的钥匙，在我自己心里。"
顾渊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系统面板"唰"地弹出新提示：【检测到上古蛊王传承碎片！
觉醒度每提升1%，可解析1条反天道法则！】他盯着少女眼尾跳动的金纹，突然想起妹妹顾棠眉心的桃花——那朵花在月圆夜也会这样发光，和秦灵腕间的鳞片，还有系统里拼凑的法则碎片，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串成了线。
"阿灵，跟着我的呼吸。"他另一只手按在她后颈的大椎穴上，这是他从药膳宗师记忆里学的，能稳定血脉暴走。
少女的金纹果然慢了下来，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流萤。
小狐狸突然"嗷"地轻叫，爪子拍了拍顾渊的脚背——洞外的风变了，带着股熟悉的铁锈味，是白昭的剑气味。
"继续说那个爷爷。"顾渊的拇指着她手腕的蛊囊，鳞片正随着她的心跳发出蜂鸣，"他还说了什么？"
秦灵的眼睛慢慢合上，金纹开始往回退，像潮水退去时的沙滩。
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他说...蛊王的巢里，有能烧穿天道茧的火。
他说...等我记起所有事，就能带哥哥去看。"
顾渊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被青冥宗驱逐那天，妹妹顾棠哭着要跟他走，被他骗去藏药庐；想起在乱葬岗被追杀时，系统第一次激活，提示他"做个合格的反派"；想起刚才刺穿铁戟真人时，鬼玉里的婴魂尖啸着，喊的是"破茧、破茧"。
"阿灵，再试试。"他把秦灵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次，我跟你一起。"
小狐狸突然弓起背，尾巴炸成了毛球。
顾渊抬头，正看见洞外的月光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不是云，是剑气。
白昭的身影从雾里踏出来，青锋剑上的血还没干，却在离阵两米处停住了。
她看了眼光幕里交握的手，又迅速移开视线，指尖轻轻叩了叩剑鞘："幽冥门的人去了落霞谷。"
顾渊的手指在秦灵手背上点了点——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暗号。
少女的金纹彻底褪回眼尾，像颗被收进锦盒的宝石。
她睁开眼，眼神己经清明，只是眼尾还泛着金："哥哥，我好像...记起更多了。"
"先休息。"顾渊把她的手放进自己袖袋里暖着，转头对白昭挑眉，"谢了，白长老。
不过下次报信，能不能别用剑气刮我阵角？"
白昭的耳尖微微发红，剑尖在地上划出半道弧："谁刮你阵角了？"她转身要走，又顿住，"陈风招了，藏魂窟的守阵人是铁戟真人的师弟。"她的声音低了些，"那家伙...会用锁魂链抽魂。"
顾渊的指节在袖袋里捏紧了。
他能感觉到秦灵的手指在他掌心动了动，像是在给他鼓气。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新任务：【辅助蛊王后裔觉醒（进度62%），奖励反天道法则碎片×2。
警告：天道法则压制将于2时辰后抵达！】
"阿灵，"他低头，看见少女眼里还闪着金芒，像藏了颗小星星，"等天一亮，我们就布个更大的阵。
这次..."他摸了摸她腕间的鳞片，"要让天道的茧，连条缝都找不着。"
小狐狸"啪"地甩了下尾巴，叼着块灵参跑过来，往秦灵怀里塞。
少女接过灵参，金纹在眼尾闪了闪，突然笑出声："哥哥，爷爷说蛊王的巢里，有能炖灵参的温泉。"
顾渊也笑了。
他抬头看向洞外，月光正慢慢爬上岩壁，在"九蛊锁魂阵"的纹路上投下斑驳的影。
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响，但他的注意力全在少女腕间的鳞片上——那点金光，正在慢慢汇聚成个模糊的图案，像朵即将绽放的花。
白昭的剑气声己经远了。
顾渊摸出怀里的婴魂鬼玉，鬼玉里的婴魂不再尖叫，反而哼起了调子，像在唱首很老很老的歌。
他把鬼玉贴在秦灵手背，少女的金纹突然亮了亮，鬼玉上的裂痕开始愈合——像在回应什么。
"哥哥，"秦灵打了个哈欠，金纹褪成了淡金色，"我困了。"
顾渊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伸手理了理她乱掉的发："睡吧。
我守着。"
小狐狸蜷在两人脚边，耳朵却还竖着。
洞外的风卷着晨露吹进来，把顾渊新布的阵纹吹得轻轻摇晃——那是他刚用鬼玉里的法则碎片加的"隐息层"，连天道的法则网，都得扒层皮才能找到这儿。
秦灵的呼吸渐渐平稳。
顾渊低头，看见她腕间的鳞片正发出微弱的光，在他手背上投下个小小的影子——是朵桃花。
他的手指轻轻覆住那影子，想起妹妹顾棠眉心的桃花，想起系统里拼凑的法则碎片，想起秦灵说的"蛊王的巢"。
月光透过石缝照进来，在他掌心的法则印上流转，印里的"掠"字突然动了动，像条即将苏醒的龙。
洞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某种封印，裂开了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