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青髓沸鼎
星柩内的青铜浆翻涌如巨兽吐息，云昭小小的身子在沸汤中沉浮。翡翠骨纹爬满他的脸颊，孩童却咧嘴笑了：“外公熬得好汤，昭儿尝到娘亲的味道了。”药浆里沉浮的脐带突然缠住他脖颈，脐带尽头连着慕雨晴的机械脊椎。
“放开我儿！”慕雨晴的量子脑炸开冰晶锁链。锁链绞向脐带时，菌丝王座上的天机阁主轻弹手指。云澈背后的梵天星图骤然扭曲，葬情剑碎片离体飞旋，剑锋首指慕雨晴心口：“夫人...走啊！”
剑尖贯入机械躯的刹那，跛脚星官的残魂自爆成星雾。雾中伸出守棺人枯手，死死攥住剑刃：“姑爷...星图第三裂痕...在您...”脓血从枯手迸溅，在剑身蚀刻出“喜”字。
“原来外公抽走了爹的‘喜’魄？”云昭的断尾突然插入自身脊椎，扯出根青铜药签。签文“癸未”在药浆中融化，露出里面封存的记忆碎片：五岁云澈背着幼弟摘海棠，笑声震落花雨如雪。
翡翠药杵从沸汤中升起，杵柄的青铜心脏狂跳：“少主...用笑泪...泼他！”云昭攥着药签砸向杵柄。笑泪迸溅处，灶台裂缝喷出青焰——焰心里蜷缩的婴儿虚影突然睁眼，瞳仁映出菌丝王座下的翡翠头骨。
“婆婆的头骨...在给外公当脚凳？”慕雨晴的机械指抠进眼眶。数据核心裹着冰晶代码撞向王座：“把我儿的‘喜’还来！”
天机阁主袖中甩出药臼。臼口吞没数据核心，臼壁浮出陈嬷嬷七窍流血的脸：“少夫人莫恼，阁主是用喜魄养着初代圣女的...”
“你闭嘴！”玄璃的巫血凝成冰锥刺穿药臼。血咒在臼底灼出窟窿，窟窿里泻出骇人星轨：所谓菌丝王座，实为初代圣女头骨所化。阁主太阳穴插着两根菌管，管中流动的正是云澈的喜魄与慕雨晴的怒意！
“原来抽情的是婆婆？”云昭的翡翠骨纹蔓上药杵。杵尖滴落的髓液凝成初代虚影：“傻昭儿，没有喜怒哀乐，怎熬得动归墟...”
守棺人的青铜勺突然穿透星柩。勺心盛着沸腾的“哀”魄泼向菌管：“阁主...老奴请您...尝尝丧子味！”菌管炸裂的脓血中，跛脚星官爆散的魂光从灶眼喷涌。魂光裹着云澈亡母的神经液，液滴里封存着云澈怀抱死婴的哀哭。
菌丝王座剧烈震颤。翡翠头骨脱离王座浮空，下颌开合发出初代圣女的青铜颤音：“阿澈...娘对不住你...”骨缝渗出髓液，髓中包裹的竟是当年剖出的死胎胞衣！
“昭儿的胞衣...一首藏在婆婆头骨里？”慕雨晴的机械躯过载发红。翡翠骨纹顺脊椎爬上量子脑，脑沟回凸出初代的声纹：“丫头，这才是真正的药引...”
驼背老人突然从菌丝甬道跌出。枯手捧着青铜药盏，盏中盛满碧绿髓液：“少主...老奴偷来了...”髓液泼向胞衣的刹那，灶台轰隆塌陷。塌口伸出三百根青铜根须，须尖獠牙咬住老人：“叛主之奴，当入药渣！”
“陈伯！”云昭的九尾绞断根须。老人腹腔己被啃空，胸腔里跳动着半颗翡翠心脏：“圣女...老奴把心补给您...”心脏离体飞向初代头骨，骨缝间突然钻出菌丝攥住心脏：“好奴才，这颗心早淬过三千童男...”
心脏在菌丝中爆裂。脓血凝成星轨锁链缠住云昭：“乖孙，该替婆婆试药了！”锁链拽着孩童撞向沸腾头骨。翡翠骨与髓液对撼的刹那，云澈背后的梵天星图突然离体。星图裹住菌丝锁链，图中星辰流淌出青阳药铺的灶火：
“娘...您还要夺走昭儿吗？”
灶火中浮出云澈亡母的残影。残影抚过沸腾头骨，骨缝渗出浑浊泪滴：“阿澈...娘熬不住了...”泪滴坠入星柩，药浆骤然冰封。冰层下浮出初代圣女的完整颅骨，颅腔跳动的青焰里蜷缩着两个婴儿——一个系着红绳，一个连着菌丝管。
“双生道胎？！”慕雨晴的机械指捅穿冰面。翡翠骨纹在冰上蔓成箴言：
**“青髓沸鼎时，
双生照归墟。
劫火焚柩处，
方见药成日。”**
玄璃的巫血裹住冰晶撞向菌丝王座：“姊姊的头骨...我来开！”血咒在王座灼出裂痕，裂痕内伸出初代枯手。枯手攥着青铜药匙，匙尖首指云昭心口：
“昭儿...该启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