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往生殿劫
青铜门内的强光褪去时，云昭发现自己站在浮空的玉石台阶上。台阶缝隙间流淌着暗金色液体，每隔十阶便立着人面蛇身的青铜灯奴，灯芯燃烧的竟是太虚剑宗弟子的元神。
"小师弟，这边走。"稚嫩童声从上方传来。云昭抬头看见粉衣女童提着琉璃灯，额间朱砂印与玄璃的巫族图腾一模一样。她赤足踏过的玉阶泛起血色涟漪，涟漪中映出青阳子剜取慕雨晴心头血的画面。
"你是何人？"云昭混沌道胎外溢的灵气在身周结出海棠结界。女童转身时，琉璃灯映亮她脖颈处的缝合线："往生殿守灯人阿箬，等您三百年了。"
亡灵海冻结的浪涛声突然穿透青铜门，十二盏青铜灯同时熄灭。阿箬的琉璃灯爆出青焰，映出玉阶尽头端坐的初代圣女玉像——玉像掌心托着的青铜匣上，赫然刻着云昭的生辰八字。
"快毁掉命匣！"玄璃的残魂突然从灯焰中冲出。阿箬的瞳孔却泛起梵文，袖中射出淬毒银针："叛徒！"针尖触及云昭眉心海棠印的刹那，玉阶突然翻转，露出下方沸腾的暗物质熔炉。
云澈的藤剑穿透青铜门缝，剑身缠绕的亡灵海水凝成冰桥："昭儿抓住！"玉像突然睁眼，机械手掌拍碎冰桥。云昭跌落时抓住命匣边缘，青铜锁链突然缠住他的脚踝。
"爹爹，匣子里是..."云昭的混沌灵气灼断锁链，匣盖掀开的瞬间，三百颗跳动的佛种倾泻而出。阿箬发出非人尖啸，缝合线崩裂处钻出青铜根须："圣种归位！"
暗物质熔炉突然暴动，浸泡其中的太虚长老尸骸破液而出。他们的本命飞剑插在云昭西周，剑穗符纸上的生辰八字突然燃烧。云澈的藤剑刺穿阿箬胸口，青木灵气却顺着根须反噬："这是...师父的灵枢藤！"
"师兄现在明白了吗？"玉衡的青铜面具从熔炉底部浮起，"青阳老贼用你的心头血滋养灵枢三百年......"面具突然炸裂，露出底下与云澈七分相似的面容。
云昭的混沌道胎突然暴走，白发如刃割裂空间。初代圣女玉像轰然崩塌，露出体内冰封的慕雨晴真身。她的机械左眼突然淌出血泪，被佛种侵蚀的右手却抓向云昭天灵："把道胎...给我......"
"娘亲！"云昭背后的巫族图腾离体化作玄璃残影，碧血蛊虫啃噬慕雨晴手腕佛种。亡灵海水穿透青铜门倒灌而入，冻结的浪尖上浮现青阳子虚影："澈儿，该完成最后的药引了。"
云澈的藤剑突然软化，缠住云昭腰身甩向熔炉："昭儿看炉心！"沸腾的暗物质中，初代圣女的冰棺正在融化。棺中飞出的青铜药杵刺穿玉衡眉心，三百佛种突然哀鸣着涌向药杵。
"原来如此..."云昭的混沌灵气注入药杵，杵身浮现《渡劫经》真文。往生殿穹顶突然塌陷，十二道青铜门内伸出梵文巨手，却被亡灵海冻结的浪尖刺穿。
慕雨晴的机械左眼完全破碎，露出深处跳动的星火："夫君...用这个......"她将半枚染血的青铜钥匙按入云澈掌心。钥匙触及皮肤瞬间，云澈记忆深处封印的画面轰然炸开——三百年前药庐雨夜，青阳子握着这把钥匙，刺入慕雨晴丹田取出混沌道胎胚胎。
"师父你！"藤剑突然暴长，刺穿青阳子虚影。亡灵海突然沸腾，冻结的浪涛中升起三百冰棺，每具棺中都封存着与云昭容貌相同的道胎实验体。
阿箬的残躯突然自燃，火中传出初代圣女叹息："青木燃尽处，往生...即新生......"火舌舔舐玉像残骸，露出底部刻着的药神谷禁术——以三百道胎为薪，燃混沌劫火重塑时空。
云昭的混沌道胎突然离体，在熔炉上空凝成青铜巨树虚影。树冠垂落的根须刺入实验体冰棺，他们的瞳孔同时亮起星图："师兄...救......"
"昭儿接住！"慕雨晴用最后灵力将药杵抛向巨树。云澈的藤剑斩断缠绕的梵文锁链，亡灵海水在剑尖凝成冰晶剑魄："青阳子，这一剑还你三百年养育之恩！"
剑光贯穿往生殿时，青铜巨树突然开花。花瓣纷落处，冻结的时空开始流动。云昭抱着逐渐透明的慕雨晴，看着十二道青铜门在晨曦中化作飞灰。初代圣女的声音随花雨飘落：
"净世非灭...劫烬...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