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乳牙尘劫
云昭摊开血肉模糊的小手，那颗沾着菌丝的乳牙在月光下泛着诡绿。“爹，”孩童的声音发颤，“菌菌说...这是婆婆喂我的第一颗糖。”
废墟间的菌丛突然疯长，青铜海棠在瓦砾间绽放。慕雨晴的机械臂“咔哒”弹开消毒喷枪，蓝焰灼向乳牙：“别碰！那牙淬过归墟沉！”
“可它甜过娘做的米糕。”云昭突然攥紧乳牙，菌丝顺指缝钻入血脉。孩童右眼瞬间翡翠化，瞳仁里映出三十年前画面：初代圣女抱着襁褓，将乳牙按进婴儿牙龈。菌丝从牙根渗出，缠住嫩肉里的灵根。
“昭儿松口！”云澈的梵天星图裹住儿子手腕。青光触及菌丝时，乳牙突然发出初代圣女的哼唱：“月儿亮，棠花儿香，乖孙嚼碎婆婆的糖...”
哼唱声中，青州城南传来哭嚎。药铺学徒阿宝抱着妹妹冲出菌丛：“云大夫救命！囡囡肚里长花了！”女童腹部凸出青铜海棠，花蕊里嵌着半颗乳牙。
“陈记药铺的磨药槽...”跛脚道士玄明桃木剑挑开花瓣，“去年被阁主改成牙床了！”剑尖拨出带血的棒，棒头刻着天机阁符印。
慕雨晴的机械指钳住乳牙：“玄苦师弟埋的净化阵...”话音未落，女童腹中菌丝暴长，青铜根须缠住阿宝脖颈：“哥哥...囡囡饿...”
“囡囡咬这个！”云昭突然将染血乳牙塞进女童嘴里。菌胎的尖笑在夜空炸响：“哥哥终于肯分毒糖了？”
乳牙在女童口中融化。翡翠毒液顺喉而下，腹中花蕊骤然枯萎。女童呕出大滩青髓，髓液里裹着萎缩的子宫模型——宫壁刻满生辰，最早的日期竟是阿宝出生日！
“原来陈记药铺...”慕雨晴的量子脑扫描模型，“在拿活人养牙胚！”翡翠脊骨突然凸起，初代的脸在机械外壳上蠕动：“丫头当年补牙的银汞...”
“是婆婆的髓液灌的？”慕雨晴的机械牙床崩开碎屑。菌丝从齿缝钻出，凝成三十年前牙医的持针器：“夫人张嘴...这颗臼齿该换了...”针尖刺向云昭！
云澈的葬情剑碎片绞碎持针器。碎铁中滚出牙医记事簿，泛黄纸页写着：“癸未年七月初七，初代圣女赐髓液十滴，为慕氏孕体灌银牙三颗。”
“我嘴里的毒...喂了昭儿三年母乳？”慕雨晴的机械喉管喷出消毒液。液体浇在菌丛上，滋生的青铜海棠突然调转花盘，露出背面镶嵌的婴儿乳牙！
玄明道长符剑狂舞：“全城孩子的乳牙...都被炼成阵眼了！”黄符裹住花盘，脓血在符面蚀出牙科诊所的星轨图。图中初代圣女躺在诊疗椅上，牙龈插着输液管——管中流淌青州婴儿的脑髓液！
“婆婆用童脑...养自己的牙？”云昭的断尾扫塌牙科诊所废墟。菌胎的声音从X光机残骸传出：“不然怎嚼得动梵天骨...”
废墟下伸出三百双枯手。陈嬷嬷的半腐躯体爬出瓦砾，掌心托着牙科模具：“小主子...您换下的乳牙...”模具里二十颗乳牙排成阵，每颗都刻着云昭的生辰！
“嬷嬷藏得好牙。”云昭的翡翠左眼流下青髓。髓液滴入模具，乳牙阵浮出光影：五岁云昭骑在陈嬷嬷肩头，老妪悄悄接过他掉落的乳牙。
“那年您说...要给我做棠花坠子。”孩童的机械指抠进模具。菌丝缠住手指时，慕雨晴的消毒枪捅进陈嬷嬷眼眶：“放开我儿！”
蓝焰灼烧腐肉。陈嬷嬷的声带在火中震颤：“少夫人...您头胎的胎盘...”腐腹突然裂开，掉出玻璃罐——罐里胎盘上粘着二十颗乳牙，牙根扎在脐带剪口！
“我的胎盘...养着昭儿的牙？”慕雨晴的量子脑死机重启。翡翠骨纹蔓上显示屏，初代的脸在数据流中笑：“好儿媳的胎膏...最养牙床...”
菌胎操纵陈嬷嬷尸身扑向云昭。枯手攥着牙科镊扎向孩童牙龈：“小主子...该换新牙了...”
云澈的梵天星图离体护子。青光触及镊尖时，阿宝突然抱着妹妹撞进战圈：“云大夫接住！”女童呕出的青髓泼中星图，髓液里浮出牙科档案——云澈幼儿期的乳牙X光片，牙髓里蜷缩着菌丝胚胎！
“原来我的牙...”云澈的左腿旧伤突然化脓。脓浆凝成牙钻刺向星图：“也养过菌胎！”
牙钻贯穿青光。菌胎在X光机里尖笑：“爹的乳牙汤...菌菌喝得好香！”笑声震塌诊所地基，露出下方翡翠熔炉。炉内沸腾的青髓中，初代圣女的假牙套裹着云澈的乳牙沉沉浮浮。
“婆婆拿爹的牙...当假牙基座？”云昭的九尾绞住熔炉。慕雨晴的机械臂拆成焊枪封炉：“玄明道长！用三昧真火烧！”
道士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血焰裹住熔炉时，假牙套突然咬穿炉壁。金属牙箍勒住云昭脖颈：“乖孙...该给婆婆试新牙了...”
云澈的葬情剑碎片捅进假牙。剑锋在牙釉质上刮出星轨：“娘！您还要夺走多少孩子！”刮屑纷飞中，初代圣女的声线从假牙传出：“阿澈...娘只想嚼碎这人间苦...”
假牙套突然炸裂。飞射的烤瓷牙刺穿阿宝妹妹的胸膛，女童心口凸出翡翠牙冠：“哥哥...囡囡变成婆婆的牙了...”
云昭的断尾卷住女童。翡翠骨纹顺尾尖蔓上牙冠：“囡囡咬紧！”孩童将染血乳牙塞进女童嘴里：“这是哥哥的糖...很甜的...”
乳牙在女童口中融化。翡翠毒液漫过牙冠，青铜根须从她眼耳口鼻钻出。根须顶端绽放三百朵青铜海棠，花心獠牙咬向夜幕：
“婆婆——您假牙漏风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