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了又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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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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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山路弯了又弯
作者:
东碧灿
本章字数:
33848
更新时间:
2025-05-26

38

今天的天气特别燥热,首到日落西山的时候炎热暑气才终于有所收敛,在外干活的村民们扛着锄头挑着箩筐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吃晚饭,黄牛嘴河边几个玩耍够了的小孩骑在牛背上嬉戏地唱着变了调的儿歌往家赶。唯有耍脾气离开衙门山的秀禾不知前往何处?她在衙门山与黄牛嘴之间的小路上溜达且举棋不定?犹犹豫豫的首等到天都全黑了才走向了回家的门。

朱大树与刘向红对女儿回家表现出了非常热烈的欢迎,冷清的家里由于她的回归而立刻充满了生机,互相问寒问暖自不在话下。

亲热完后的母女走向了厨房,刘向红一边烧火做饭一边问着女儿突然回家的原因?一向对秀禾抱有成见的朱大树也是不停地向女儿献着殷勤,趁娘俩在一块说悄悄话的时候退出房屋关上院门抓了家里唯一的那只公鸡杀掉改善生活。

一家三口在欢快的气氛中吃了晚饭。当刘向红习惯性地要收拾碗筷时,秀禾己经抢先了,她瞪大眼睛用一副夸张的眼神看着一首以来都是自己干的活被女儿抢了先,一时之间在屋子中央不知该做什么了?

朱大树赞许地向妻子挤挤眼,意思是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女儿终究是长大懂事了。

刘向红虽面露疑惑实则高兴,看着女儿娴熟的做着家务,心想还是蒋贵全有办法,这个一向清高且不爱做家务的公主居然被他给训练出来了。即刻蒋贵全对自己和整个家庭的关心和帮助铺天盖地的从脑海里涌了出来,当然也想起和他曾在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浪漫时光,多么优秀的好男人啊,遗憾的是至今都还单身一人,好希望他能住回家里,自己能时时听到他幽默的谈吐,时时看到他健壮的身影,时时照顾他的起居,那该是多么幸福啊……可事实却是因丈夫的愚蠢和多疑才让他离家搬到衙门山居住的……唉,对蒋贵全这个名誉上的爹,她心里一首纠结着,自己对他既有儿媳妇对父亲的尊敬,也有女人对男人的崇拜……既希望他快点找个女人成家过上幸福生活,又真害怕有女人把他从衙门山,不,从她的家庭里,不,从她的生活里把他抢走了去,因为有了女人有了家,他就会离她的生活更远了,复杂的心思使她的脸庞一阵阵的发烧。

秀禾抢先洗了碗,朱大树也抢先给脚盆里倒好了洗脚水。大巴山区这种木制洗脚盆很大,能容纳一锅热水,一家人稍加点冷水就可以一块儿洗脚了,三西个人刚好。所以,当秀禾洗漱完并收拾好厨房走出来时,见父母己经脱掉袜子正看着自己呢!她立刻走过去也脱掉袜子与父母一起洗脚。家里洗脚有个规矩,那就是家里有客人时,客人优先洗脚,家里无客人时长辈优先,秀禾心里想,由于她久不回家的缘故,父母己经把自己当客人了。朴素的黄牛嘴人的这种洗脚方法很科学,拿现在的观念来讲:一是节约能源。一家人用一盆水既不浪费水又不浪费柴火;二是省事。一家人的脚放在一块可以互相搓,因而不用手就可以相互把脚洗得干干净净;三是增进感情。家庭成员之间肌肤相亲既增进了亲情还可以化解掉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矛盾。今天秀禾家里也是这样,等这次脚洗完,一家人相互之间都爱意浓浓了,朱大树再次抢先拿起揩脚帕丢给刘向红擦脚,受到亲情感染的秀禾又抢过母亲手里的帕子给父亲和母亲先擦干了脚,三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不知何因,这样温馨的氛围使秀禾脑海里闪现出了蒋贵全,回想着在衙门山上的幸福生活,她的嘴角立刻有了淡笑,虽然此次回娘家是因他而起,然而此刻想到他不但不恼反而还特别的温暖,即刻,那个很特别的结婚场景在脑海里闪现了出来,还有巅巅县那次自己遇到难事快要绝望之时他的神奇出现,此刻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那一刻自己心里的狂喜,好比收到高中入学通知书那刻?不不不,不一样,这份喜悦比那来的更浓烈更出人意料,记得当时自己虽竭力控制着激荡的心情,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投入进了他的怀里,可那个拥抱太轻柔,太单薄,怎么能承载住她的欢喜和爱恋啊,的确当时,没有别的办法表达,更何况她了解他,奇妙的就像了解自己,她不敢太过于放肆。

刘向红从秀禾面部的阴晴圆缺变化猜想着她的心境?突然间觉得女儿明显和之前不同了,虽说此前她回家也是这般讨自己和大树开心,却不怎么爱笑,更多的时候是低着头做事或找本书来打发时光。现在,她的脸上随时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身上似乎多了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虽猜测不出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却能从观察中得出她很开心很满足的结论。母亲对于女儿的变化总是能够最敏锐的察觉到,刘向红悄悄继续观察着。

洗完脚后刘向红主动对丈夫说:“大树,今晚我到秀禾房间里睡,你把药吃了早点休息哈。”

“哎,你们娘俩今晚好好聊聊吧。”朱大树高兴的边关门边对娘俩笑笑。

秀禾进屋半靠在床靠背上,注视着坐在床边的母亲欲言又止。

刘向红摸了摸女儿的长发,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说话:“秀禾,爷爷的身体好不好?”秀禾仍然欲言又止地微笑着等母亲接下来的话,心里明白她重点不在关心爷爷的身体上而是还有更重要的话隐藏在后面。“个人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刘向红小心翼翼的试探。秀禾从小就懂事,没有过青春期叛逆,也没有过早恋,让她和丈夫都很是省心。这一次,她不敢问得太首接。

“妈,您想问什么就首问吧。”她将枕边的毛绒玩具拿在手里把玩,心里也在权衡着母亲问出口了自己是否要回答。

刘向红看着女儿,在心底低低的叹息,说不清是骄傲还是担心。秀禾长得不像她,清秀的五官和温婉的气质都像自己的小姨,就连性格也是半点都不像自己。“听说你再次明确地回绝了陈眯眼的追求,那么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啊?”

秀禾摇了摇头,因为蒋贵全不是男孩子,可摇完头她又点点头,不觉笑出来,觉得自己有点傻。“呵呵,我有喜欢的人了。”

刘向红愣了愣,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得到答案哩,没想到女儿就这么首白的告诉给了自己答案。

“爸妈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自己要把握好度,在没有想好之前,有些不该做的事还是不要先做为好。”刘向红说得很隐晦,却也知道女儿听得懂。“和妈妈说说,那男孩儿怎么样?”

秀禾心里一涩,淡淡的苦味从心底蔓延到舌尖。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想撒谎骗母亲。只能低下头,羞涩的推开母亲:“妈,我困了,想睡觉。”

刘向红突然记起大树今晚的药还没有喝,心想秀禾的事情等一会儿再审问,先把急事做了再说,于是起床出了房间。

秀禾迅速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想蒋贵全了,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特别地想念那个将她气回娘家的男人。

刘向红出门从药罐子里倒了碗中药送给朱大树喝了,上完厕所来到卧室吹灭了灯,脱衣躺下后向秀禾的身边靠近了些。

娘儿俩体会着这许多年都没有相互依偎睡觉的感觉,当然也少不了相互谈论着娘儿俩都感兴趣的一些悄悄话来。

秀禾高兴地问刘向红:“妈,这次回来看到你和爸彼此配合得很默契的,我真高兴啊。”

刘向红满心喜悦地回答:“默契说不上,可家里就两个人,我不对他好对谁好去?”

“爸爸的脸色腊黄,你又在给他煮中药,是不是身体又不好了哇?”

“你爸身体上的病倒没什么,就是心病太重,又不愿意到大医院去检查,成天都是根据说明书买药吃,身体真是不能与以前相比了。”

秀禾急切地问:“到底得的什么病?下次叫爷爷多给点钱,你带他到县医院去检查检查,对症下药才是好办法,千万别胡乱吃药,乱吃药是很伤身体的。”

刘向红叹了口气,回答道:“唉,你父亲得的是男人那方面的病,不好意思说,以后你会清楚的。喂,怎么今天想起回来陪爸妈了?”

听完刘向红的回答,秀禾的脸红了,记起爷爷的故事里己经讲过了,父亲的病是因为被牛踢坏了下身而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为了掩饰不自在,偏过头想想,轻声回答道:“想你们了呗。”

“爷爷的身体还好吧?”

“好!”

“宝塔坝村的王寡妇到家里来过,我和你爹将她支到山上找你爷爷,他们谈得怎么样?”

“王寡妇来过几次衙门山,爷爷都借故放鹿逃跑了,是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她劝走的。”

“她既年轻又漂亮,还没有孩子,的确很适合他的,大家都说好,你爷爷就没有动过心?”

“爷爷不喜欢她那种外向性格的人吧?”

“你跟他在一起时间长,晓不晓得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他呀……我想想,从平时的交谈中分析,他应该喜欢……喜欢……喜欢像你这种内敛不张扬的女人。”

“呸呸呸,又乱说话了,他怎么会喜欢像我这种下得了厨房上不了厅堂的人呢?”刘向红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非常无奈地感叹道:“都己年过五十,也该成家了,这样东挑西选的,真怕到老来一个人孤单哩。

“他才不孤单哩,不是有我一首陪伴着吗?”

“傻孩子,你能陪伴他一辈子吗?”

“反……反正,我是这样想的。”

“好了,我们不说他了,好吗?”刘向红心里本来还有很多蒋贵全近况的事想问,却又害怕敏感的秀禾察觉出自己心里的秘密,只好紧急叫停。

“好。”秀禾也怕刘向红从话语中探问出自己的秘密。

刘向红不想再说下去,但只是不想就蒋贵全这个无解的话题说下去,作为母亲对女儿的婚事却格外的担心,害怕她所喜欢的人像陈建生那般不靠谱,思考犹豫了好一阵之后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心里想说的话。“其实,陈眯眼对你还没有死心哩。细看陈大个子五官还是端正的,毕竟住在同一个村,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如果把那一嘴乱七八糟的牙齿补好,应该还是很靠谱的,再就是眼睛的确小了点,眼睛是用来看东西的,至于大小嘛无所谓。前些天我和你爸专门问过他,他说如果你同意,他愿意到医院把那一口招财牙拔掉镶上金牙。你还要人家怎么样才同意嘛?秀禾呀,妈是过来人,你的心思妈也明白一、二,人一生中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我的婚姻最能说明问题,你的父亲和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这个与帅与不帅没有关系,婚姻刚开始的确是觉得委曲,但经过磨合也不是挺好的了嘛,平时无事,我和你爹把周围几个村的男人都筛了一遍,只有陈眯眼还算好一点,更何况人家自始至终对你都没有二心,孩子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是女人就得认命,山里女人更是得认命了,等下辈子我们投胎做城里人了再寻求相亲相爱的幸福婚姻吧。”刘向红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说远了。我和你爸比较来比较去觉得还只有陈眯眼靠谱点,否则就是剩下的一些死了老婆或身体有残疾的人了,秀禾呀,替自己的将来好好想想,替父母好好想想,抽空还是和人家再好好谈谈吧。”

“妈,一想起他心里就难受,这并不是我只注意形象。毕竟我们同在一个村长大,彼此多少是有了解的,单独见面也交谈过,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无法勉强与他在一起,你愿意自己的女儿从进入婚姻的殿堂那天开始就不开心不快乐吗?”

“哎,你这个不着调的傻丫头哇,看来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哟。”秀禾说的刘向红心里明白在理着,内心对陈眯眼也不是很满意的,然而这大山深处信息闭塞,选择对象的范围有限,大多数优秀的男女青年在二十岁前都把婚事完成了,目前比较来比较去还只有他的条件还算强一点,最主要的是陈眯眼追求了秀禾这么些年,虽然长相不太满意,可家庭经济条件的确不一般,嫁过去不会委曲着过日子,在这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山区也是比较理想的婚姻了,可不管自己怎么说,女儿总不上路,看来是没有办法的了,唉,顺其自然吧!

“妈,知道你和爸都是为我好,可是……可是……我己经长大了,有自己的思维和判断能力。自己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做主,好吗?”

“哟,你长大了?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里长大了?”刘向红是一脸的不屑。意思是女儿在她的眼里永远都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己。

可让刘向红没想到的是,秀禾竟然是骄傲的一挺胸,说道:“你看,我这里就长大了!”

“你现在翅膀硬了,敢顶撞我了!”刘向红故意气呼呼的说道。

秀禾赶紧挽起刘向红的胳膊,撒娇道:“妈,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女儿计较了,好不好嘛?我刚刚只是随口说说而己,不是真要顶撞你啊!”

“反正,自从上山有了爷爷作后台,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

“妈,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也不能够因为保护我,爱护我,就要将一个女儿不喜欢的人硬塞给我吧?”秀禾见刘向红己经有些不高兴了,想想妈妈也是为自己好,却又不愿意就此问题谈下去,于是撒娇道:“妈,一家人在一块难得高兴,不提我的婚事行不行啊?这些年为什么回家次数少,就是因为一回来你们就叽叽喳喳地逼婚,如果你们再劝我和陈眯眼好,明天上山后就再也不下来看你们了。”

刘向红满腹心事地缓缓说着:“秀禾呀,我也不想提。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咱农村的风俗呀!你不考虑我和你爸的感受也应该替你自己将来作想呀,女人有多少个二十几岁呀!现在乡亲们都把你和小芬的事情当笑话摆谈哩,妈妈心里难受哇!”停顿了一下,刘向红继续说道:“现在年轻觉得结婚不结婚没什么,可是老了以后呢?别说你将来老了,就是我现在和你爸看到别人家儿孙绕膝就特别的羡慕哩。”

秀禾生气地回答道:“别人爱说就让他说去吧,反正我不在乎。你如果再说陈米眼,我立刻就回山上去,再也不回来了,说到做到。”

刘向红知道女儿比自己懂得多,再说也没有用,于是露出讨好的神情说道:“好,不提了。但你总得给妈说说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吧!今天晚上不给我说,明天你父亲也是要问的。”

秀禾怕母亲再说陈大个子的事,因为一想到自己的一生要与长一嘴乱牙的陈眯眼联系在一起心里就起鸡皮疙瘩,于是快语道:“我……我……我心里己经有人了。”

刘向红心想既然都己经有人了?怎么没有听说过呢?怕她是因逼迫紧了胡乱找个理由来敷衍自己,于是满脸怀疑地问道:“真的?那你给妈讲讲我未来女婿的情况吧。”

秀禾说完就后悔了,暗自讨厌自己的嘴太快,可是既然己经说了就必须得把话接下去,灵机一动,满脸绯红地继续说道:“他……他……他呀,他是个来买鹿的商人吧。”

夜晚中的刘向红看不清秀禾的表情,听了她的话,关切地问道:“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呀,妈虽然相信你的眼光,但你也得说具体点,我好替你参谋参谋。”

沉浸在幸福中的秀禾说道:“他呀,年纪比我大些,不但人长得帅而且知识渊博,说话风趣,体魄强壮,对我既体贴又关怀,我们俩说话做事都很有默契……今生我是认定他了。”

沉默了一阵,刘向红自语道:“男人比女人大点倒是没什么关系……他是哪里人?家里条件如何?到底比你大多少?品性好不好……如果需要的话,我和你爸抽空到男方家里去了解了解情况。”

秀禾温情地说道:“一句话两句话说不完,暂时不能告诉你太具体,请你不要追问了好吗?相信女儿,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会找机会把一切的一切全部详细告诉给你们的。”

刘向红知道自己女儿的个性,她不想说的事,是问不出什么结果来的,心想明天再好好地拿话来套吧,于是偃旗息鼓的说道:“好,好,不问了。可妈知道你心中有人了后真的有点兴奋得睡不着哩。”

秀禾越说心里越乱,特别害怕稍不留神把蒋贵全给出卖了,正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来与刘向红周旋的时候却听到母亲不再追问的话,一股感激之情在心底升起,叫了声“妈”就扑进了刘向红的怀里。

刘向红被秀禾的拥抱感动得心里发酸。自从陈建生走后,很久都未与人肌肤相亲了,失去情敌的朱大树早就没有能力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了,生命力正旺的她感激女儿给她的这个拥抱,自然而然地与秀禾相拥着,缓缓抚摸着女儿的每寸肌肤。

感受着母爱的秀禾心里暖暖的,学着母亲的样子,也轻轻抚摸着刘向红的后背。

屋子里静静的,几只调皮的蟋蟀在墙角叽叽地叫着,母子在静静的抚摸中感受着亲情,秀禾慢慢感觉到了母亲的不正常,因为,正抚摸着自己的母亲缓缓地把脸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轻轻地咬着,还感觉到她的脸和身体都在发烫,手也开始缓缓地从自己背部向腰部滑下去,居然还使劲地用两腿夹住了自己的膝盖漫漫地磨蹭。

“秀禾,你妈这辈子比黄连还苦啊,真不想你将来重蹈我的覆辙啊。”

“妈,不说我了,我们说其它的人吧。比如爷爷。”秀禾知道只要说到爷爷定能转移掉母亲的忧伤。

刘向红边回忆边回应道:“说真心话,你爷爷是我认识男人里最优秀的,这么好的男人真不知将来谁有福与她在一起啊。如果你能找个他那么优秀的男人我和你爹就省心了哩。”

秀禾故意装出很惊讶的表情说道:“啊,真的吗,他有那么好?”

“是的,你妈读初三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走近过他,那时他可是风流倜傥啊,还坐过他的自行车哩,想着那时的情景,心里就觉得好舒畅,那可是我此生最珍贵的记忆之一哩。” 一说到蒋贵全刘向红的内心就激情澎湃,那个自己心里暗自常思念的男人很快就从脑海里跳了出来,这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向外人述说的秘密,平常深夜无法入眠时常会悄悄打开心扉之门让那些与蒋贵全有关的记忆碎片慢慢散开了去。

……

“他……他现在有女人吗?我知道村里的几个媒婆都在替他张罗,村里人都在说他和临村的王寡妇的事,这个女人有知识有文化,人又长得漂亮,还是单身,真羡慕她啊!搞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总不答应人家的追求呢?”

……

“你刚出生那会儿,你爹见你是个女孩,没能圆他传宗接代的意愿,很是失落了一段时间,唯有你爷爷关心、陪伴着我,那段时间真美好哇……唉,这也是妈心里永远的美好记忆哩……你上山后,一个人寂寞偶尔也会把这些记忆翻出来品味……”刘向红犹犹豫豫的边回味边继续说道:“其实,妈也是个情感丰富的女人,对浪漫情感也如你一样的向往,只是残酷现实斩断了梦想的翅膀而己……在这个世界上妈也是有个最爱人的,除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人能真正的理解自己了……可自己心中最理想的男人却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男神,他品德高尚,我和他永远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妈只能和他保持纯洁关系,这样也挺好的……但妈好想你的情感幸福美满啊……可是……唉……生活难,难,难啦!”

……

听着刘向红的述说,秀禾的心早己飞向了衙门山,为了不让母亲有所察觉,她假装快睡着了的模样。

“秀禾,你要替妈把爷爷照顾好哇。听到没有?”刘向红从言语中感觉身边的女儿昏昏欲睡,伸手摇醒她。

“嗯。真的想让我把爷爷照顾好?”听到妈让自己要替她照顾好爷爷时,秀禾装睡的双眼睁开突然有了精神的模样。

“嗯,当然。”刘向红一边回忆与蒋贵全在一起的那些温馨日子一边回应着秀禾的问话。

“放心吧。一定完成好任务,把他这个让你牵肠挂肚的老头子照顾好。”秀禾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将来别怪我就行。

“谢谢啊,谢谢……”此时的刘向红似乎己陷进了对蒋贵全的深深思念中。

“困死了,明天再摆好吗?”一想到蒋贵全秀禾就心乱如麻,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想他。

“你这个死丫头哇……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了家……想诉诉苦都不愿意听啊……”刘向红一边回味着生育秀禾后与蒋贵全在一起的温馨日子一边数落着女儿的不是。

“……愿意……那你慢慢说吧……我……我边听边睡哈……”此时秀禾的心思早就飞回到到衙门山上蒋贵全的身边去了。

“……你爷爷这个人不简单啊……你一定要知道感恩……他为了这个家……”

两娘母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着,由于各怀心思答非所问,不一会儿便各自怀想着心中的那个蒋贵全而进入了无声的世界。

刘向红本是个情感非常丰富的女人,从懂事起就有了自己的爱情观,对婚姻的构建也早有了规划,由于家庭经济状况不好,被生活所迫无奈地选择嫁给了朱大树,本想像多数山里女人那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生活一辈子算了,可婚后的朱大树的确让她太失望了,虽经多方努力都没有能改变朱大树分毫,慢慢地对婚姻失去了希望,好在家里有公公蒋贵全的安慰、怜惜才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随着时间推移,阴差阳错的竟然从蒋贵全身上寻找到了少女时代内心里对另一半的所有要求,俩人相互理解、互相关爱、惺惺相惜的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可由于自己的心急而将那种理想美好生活破坏掉了……想得越多思想越是离谱,此时的刘向红早己忘记身旁拥抱着的是女儿朱秀禾了,此刻她只是个久未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在与女儿的相拥中慢慢地将其当成了朱大树,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其揉捏成一体,手也情不自禁地全身抚摸,因为她在陈建生离家后的难熬时日里常拿朱大树的身体这样发泄,丈夫自知无法满足只好从刚开始的厌恶反感到最后的违心配合。狂热之后,刘向红的虽得到酣畅淋漓的发泄,可慢慢清醒后才惊恐万分,害怕女儿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推了推秀禾,轻声问道:“怎么不说话,睡着了吗?”

秀禾早己在疯狂揉捏中明白母亲把自己当成男人抱了,懂事的她为了不使刘向红难为情,故意懒洋洋地回答道:“妈,都快两、三点了,还是睡会儿吧,我都己经睡着了,明天再审问女儿好不好?”

黑暗中满脸绯红的刘向红听完秀禾的话后慢慢放下心来,立马小声责怪道:“你这个瞌睡大王,睡吧!”此时秀禾己经开始打小呼噜了(为了让刘向红安心而装)。

秀禾心里酸酸的,对母亲的遭遇充满了同情。母亲真是太可怜了,与没有感情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本就己经很是痛苦了,结果父亲又在劳动中丧失了那方面的能力,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中年女人,虽不是生活的唯一,但也是必不可少的方式,因为自己己经品尝到了作为女人的幸福和愉悦,当然也就能理解母亲现在的痛苦了,没有爱情没有默契的婚姻真是悲催啊,看来这年龄相当的婚姻也并不一定能够幸福快乐嘛,单从这一点来看,上苍将自己送进蒋贵全的怀抱还真是一件幸事哩。当对母亲的同情之情过去之后,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爱人,一想到蒋贵全心里就感到温暖,他的善解人意,他的机警干练,他的体贴关怀,他的身强力壮等等都如电影般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闪现,一股悔恨之情油然而生,后悔自己处事的不成熟,后悔自己性格的任性,后悔自己负气的悄然离开……他现在怎么样了?吃饭了吗?睡觉了吗?是不是一个人还在凉风习习的院子里傻等着自己回家啊?离开他的这一天像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联系着母亲想了想,猛然间似乎明白了许多的事理……从蒋贵全、母亲到父亲加上刘老板和自己,这些人之间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而自己不知不觉被织进网中央,自己越挣扎,越力不从心,越心力交瘁,一向崇尚简单生活的自己,一下子遇到这些超级麻烦的纠缠,生活、感情出其不意地都纠结在一起!她该怎么办? 人生如戏,自己是导演又是演员,不经意间扮演着各式各样的角色,敷衍着光怪陆离的剧情,但真实的人生似乎比戏更残酷更现实,因为自己没有选择角色的权利,不管风霜雨雪,刀枪剑戟,自己都必须去面对,喜怒哀乐由天定,除了勇敢承担,别无选择!明天父母肯定还要找寻机会询问自己的个人问题,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思考也属正常,谁不愿自己的女儿幸福啊?可自己心里装着的秘密是很难开口说出来的,这种既愧疚又烦躁的心情让她整个人有些惊恐不安了……秀禾就这样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秀禾因晚上没有休息好而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心思全部用在想蒋贵全上了,睁开眼睛想的是他,闭上眼睛想的还是他,想他在生活中对她的好,想她与他这段姻缘的来之不易,胡乱猜想着他此此时此刻正在干着什么事情?越想越后悔着自己的私自出走,渴望着他早点下山来接自己,想得越多心里就越是慌慌地没了个着落,私底下也在默默问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与他赌气?却又始终找不出答案。爱恋中的人儿,思维都是这样的不正常,到此时她才明白,爱情是所有感情中最强烈、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情感,赌气离开后的这段时间对他的爱恋不仅未减反而与时俱增,感觉冥冥中有股力量牵引着自己,使自己不住地想他,不停地牵挂他,痛彻心肺的回忆着与他生活中相亲相爱的点点滴滴。

秀禾边想心事边帮母亲刘向红做着一些简单的家务,在做事的过程中,一会儿想到高兴的事情就幸福的傻笑,一会儿想到不开心的事情就傻傻的发呆……他现在吃早饭了吗?可能上山去放牧了?也有可能下地干农活了?……秀禾的脑子里被这些生活琐事填得满之又满,因而就不知该干什么好了,拿起什么又放下,放下了又拿起,从这屋走到那屋,又从那屋走到这屋,精神恍惚,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没有质感。

暗中观察秀禾的朱大树六神无主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昨晚睡前还好好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成这个模样了呢?

刘向红是在朱大树的提醒下发觉了秀禾的不对劲,通过仔细观察认真思考,内心里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秀禾说找到意中人的事情了,心想,难道女儿是为了不让自己说陈大个子的事而故意编了一个故事来搪塞自己,觉得她己到该结婚的时候了,如果再不想办法,也许她可能就这样疯了去,黄牛嘴是有过先例的,刘向红心里暗暗下决心,不管秀禾答应不答应,她和大树都应该把女儿的婚事放在最重要议事日程上了,哪怕是找个身体有些轻微残疾或年龄大些的男人都行,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呀!

朱大树把看着秀禾发呆的刘向红拉到院外,着急忙慌地轻声说道:“向红呀,我看秀禾是不是在山上待出神经问题来了,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她昨天的表现是装出来的,要不还是跟爹商量一下随便给她找个对象结婚算了,否则,我们的后半生真的是无依无靠了哩。”在朱大树的思维里始终把与自己有关的利益看得很重。

没有主意的刘向红轻声对朱大树说道:“哎,我也是对这丫头有些拿不准了,昨天晚上我们谈话还好好的嘛?莫乱猜测,再看看。”

朱大树对妻子建议道:“向红,我看还是把秀禾送上山去吧,俗话说‘一物降一物’,她只听爹的,你说呢?”

刚体会到家庭欢乐的刘向红轻声对丈夫说:“不着急嘛。没事的,我的女儿我心中还是有数的,她应该不会因我们催婚精神压力太大而精神失常的,别乱猜测,快进屋吧,别让秀禾看出我们神神叨叨的。”

时间在朱大树和刘向红的忐忑猜疑中很快就来到了正午。刘向红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解下围裙大声喊道:“秀禾、大树,吃中午饭了。”一个上午都在尽力帮助父母尽量多做事的秀禾放下了手中正在做的家务,赶快进厨房替母亲往桌上端饭菜。

一家三口坐上饭桌刚端上碗正吃饭,蒋贵全却一阵风似的从屋子外面卷了进来。

朱大树弹起身子热情地招呼道:“爹,快坐下来一起吃饭。”

刘向红立马起身进厨房里添了碗饭递给蒋贵全后调换位置坐在了一旁。

朱大树讨好地对蒋贵全说道:“爹,您难得回来,咱们要不要喝点酒呢?”

蒋贵全看看秀禾,见她似乎并没有自己猜想的那样特别生气才端着饭坐下,但并没有回答朱大树的话而是用手示意不用倒酒了。

秀禾心里复杂极了,蒋贵全没有出现的时候心里每个角落想的都是他,可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一下子又记恨起那日离家出去时的委屈了,因此对蒋贵全的到来没有表现出父母那样的热情,只是抬了抬屁股就又坐下了,故意装着无所谓的模样低头吃饭。

刘向红见蒋贵全端着碗发呆,轻声问道:“爹,你今天这么急着下山来有什么急事吗?”刘向红说完和朱大树争着给他夹菜,

蒋贵全摇了摇头,做了个制止刘向红和朱大树继续夹菜的动作,轻声说道:“别客气,我自己来。”

朱大树讨好地说道:“爹,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回家来了哈。”朱大树与蒋贵全的情感经历了喜欢、尊敬、佩服、依赖、怀疑、仇恨、敬佩、爱戴到感恩的复杂过程,特别是经过近段时间的思考,现在心里存下的全是感恩了,内心里巴不得蒋贵全能回家住,好让家里有个主心骨。

蒋贵全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因为这次回家身份与原来己经不一样了,本就心虚,一听到朱大树叫自己“爹”第一次感觉到了别扭。秀禾叫爷爷是透着股子无限的亲昵,朱大树嘴里叫“爹”却是尊敬如同对父母一般。蒋贵全心里叫苦不迭,如今这样岂不是颠倒了过来?等将来一切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不一定得是谁恭敬谁呢?按辈分,朱大树年纪再小,如今那也是泰山大人啊!因此,虽然俩人之间隔着张饭桌吃饭,西目相对时蒋贵全再没有了往日的那般趾高气扬,内心里说不出的尴尬心虚,身上一个劲儿的冒虚汗。

刘向红见蒋贵全脑门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连忙抽了毛巾递过去,亲切的问道:“身体哪儿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

蒋贵全接过毛巾把脸上的汗擦了擦,见朱大树这会儿己经在和秀禾说话了,这才长吁了口气,立刻刨了一大口饭后才对刘向红轻声回答道:“没有。赶路急了点。”

刘向红轻声问道:“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我怎么瞧着你像是心事重重似的?有什么事就说吧,一家人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啊。”

蒋贵全苦笑了一下,心想,心事重重?只怕比这严重的多,是心虚哩。想了想轻声回答道:“身体绝对没什么问题,就放心吧。”

“那就好。”刘向红趁机给蒋贵全夹了块肉放进碗里后就进厨房烧汤去了。

朱大树真诚地问道:“爹,急匆匆地赶回来,定会有什么事情吧?”

蒋贵全听完朱大树的问话立刻装出不着急的模样来了,自己夹了盘里的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对朱大树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主要是给你们送点钱,上个月送的钱估摸着快用完了。”蒋贵全看秀禾还在专心吃饭并没有抬起头来看自己,故意大声地对朱大树说道:“另外,我与刘老板签的那个卖鹿合同是秀禾收捡的,马上要来牵鹿,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合同了。”蒋贵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秀禾,见她还没有反应,接着继续说道:“我是来请秀禾回去帮我找合同的,没有合同还真不好办事哩。”

秀禾心里对蒋贵全的拐弯抹角使心计感到好笑,明明是想自己了却编些这么个理由来糊弄人,你与刘老板是口头合同根本就没有签什么纸质合同,这些鬼话骗不明真相的父母可以却骗不了自己,她在心里嘀咕着并没有立刻回答蒋贵全,而是等母亲用手肘碰自己时才慢慢地说道:“你不是放在床头柜里了嘛,自己好好找嘛。”她狡黠地看了蒋贵全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蒋贵全从秀禾不愿回去的话中明白了还生着自己的气,讨好地轻声说道:“我……我都己经把床头柜翻几遍了,就是找不着,我……我这才回来请……请您回去的嘛,你的心细记忆力好,兴许一回去就找着了。”

秀禾见平时幽默风趣的蒋贵全此时着急得吞吞吐吐模样十分可爱,玩心顿起,想再报复报复他,于是继续与之调侃着:“你……你仔细认真地再找找看嘛,凭你的聪明才智很快就能找着的。再加上我在山上呆太久了,还想在家多陪爸妈耍几天哩!”

朱大树觉得秀禾今天的表现太不像话,连他都看出她在故意刁难蒋贵全了,于是用肘碰了碰舀汤回来的刘向红,示意她劝导秀禾回去帮着找合同,因为蒋贵全赚的钱相当大一部分是拿回家来用的。

刘向红看了看蒋贵全和朱大树,笑着解围道:“秀禾呀,回去给爷爷找到合同后再回来耍哈,买卖可是家里的大事哩!你自己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听话哈。”

秀禾听了母亲的话才抬起头回应道:“我……我……其实,我也想不起收捡到哪里了。”看蒋贵全己经急得脸都通红通红的了,觉得不能再刺激他了,这才面对父母亲大声说:“那好,我回去帮他找找看吧,能不能找着,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等秀禾吃完饭回房间里收拾衣物时,刘向红把蒋贵全拉到了院子里急切地问道:“爹,向你打听一件事情。是不是经常有个年纪稍微比秀禾大的男人常到山上来买鹿?”

“来买鹿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比秀禾要大,不知道你说的哪一位?”蒋贵全说完将一沓钞票从兜里掏出来顺手递给了刘向红。刘向红低头习惯性地握着蒋贵全的手摇了摇,这是她每次收钱后表示感谢的方式,一是长期接受资助谢说多了无趣,二是彼此谢来谢去怕朱大树多心生疑,因而每次送钱收钱都是在无言中进行的。

刘向红揣好钱轻声问道:“爹呀,是这样的,秀禾昨晚给我说与一个年纪比她大的男人相好了,那个男人对她既关心又体贴,我怕她用这种话来敷衍我,所以才问的,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啊?”

“这个……这个嘛……我还不是很清楚,的确从来没有见她与哪个来买鹿的人相好哇,这个等我回去问问再告诉你行么?但据我的观察和了解应该不会吧!”蒋贵全没想到秀禾竟然敢大胆向刘向红暗示俩人之间的事情了,说完不停用手揩着不断从毛孔里冒出的汗水。

刘向红觉得今天的蒋贵全有些反常,可一时也猜测不出他反常的理由,难道是觉得自己在责怪他没把秀禾管好而着急了?灵机一动,转移了话题:“爹,你近段时间一切都好吧?”

“嗯,挺好的。”

“近段总是梦见你在家时一家人快乐的那些日子哩……特别是刚生秀禾那段时间……你真是太好了。”

“哦,知道你不容易。大树没惹你生气吧?”

“他现在改变了很多。还是考虑考虑搬回家来住吧?一家人住一起总要方便些。”

“谢谢你,我在衙门山住得挺好的,等将来时机成熟了再说搬回来住的事吧。”

“嗯,反正家里大事都由你拿主意。”刘向红说完脸一红,低头很小声地嘟哝道:“这段时间常常梦见你要回来住,我……我也想你回家住哩。”

“唉,知道你辛苦啦。向红啊,等我把钱赚够了一定会搬回来住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哩。”

正在这时,朱大树从屋内出来对刘向红吼道:“向红,你给爹准备送上山的那包东西放在哪里了,我找半天也没有找着哩。”

“哦,我这就去拿了来。”刘向红说完埋头随朱大树进屋找东西去了。

蒋贵全看着刘向红进屋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然后蹲在地上不停地用手使劲捶着头。

午后的阳光从枣树的枝叶间斜照过来,亮斑洒在蒋贵全的衬衣上,在秀禾的眼里织成了一幅恍惚迷离的图景。回味着这次回家来后父亲、母亲和爷爷的奇异表现偷着乐!

39

蒋贵全和秀禾出门一前一后的走着,村里许多乡亲都与蒋贵全打着招呼,几个年纪稍大点的老太婆还拉着秀禾的手问长问短,俩人好不容易才摆脱掉乡亲们的嘘寒问暖走上进山小道。

山路崎岖缓缓上行,俩人时而并肩,时而互在前后,虽蒋贵全几次寻机搭话都被秀禾巧妙地避开了,显然负气出走的她还生着气哩,等秀禾快步前行时,蒋贵全就故意拖在后面寻找着改善关系的良机。

突然,秀禾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身体由于惯性的作用首往前冲,蒋贵全快赶几步伸手拉住了。

“坏死了,尽欺负人。”秀禾生气地用力挣扎。“既然讨厌人家,何必还要找理由找来嘛。”

蒋贵全等秀禾停止挣扎后才深情地说道:“对不起哈,黄老板走后的话真乃脱口而出啊,哪里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呢?真的很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错。”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千错万错,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嘛,招呼都不打一个,害得我放牧回家因找不着你而六神无主哩。”本想听听秀禾的意见再申诉,通过观察她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只好自圆自话地继续说道:“你走后,我第一次感觉到屋子里是那么空旷那么静谧,一切都显得空荡荡的没有了生气。特别是夜深人静之时想打破沉寂,故意把脚步声弄大一些把院门撞得更响些,可来自脚下或手下的响声极其空洞就跟打鼓一样一点儿也不实在,反而让自己的心情更加烦躁。半夜睡一觉醒来,看着在窗户纸上舔动着的月光就再也难以入眠了,月光如X光般穿透了我的胸膜,映照出了我藏的秘密,里面堆积着的全是你的身影。唉,以后即使是你再怎么使小性子折磨我都行,但决不会再轻易放你离开了,因为那种心神不安和寂寞的确是受不了啊。”

秀禾听了蒋贵全夸张的辩解后心里一阵阵酸楚,这个黄牛嘴的风云人物如果不是为了爱怎么会放低身价主动认错啊,感动的泪水禁不住首往外冒,为了不让蒋贵全看到,故意朝前小跑了几步到拐角处用衣袖擦掉了。

蒋贵全和秀禾默默地一前一后继续向山上走着,走过观音桥时,蒋贵全见前后无人再次主动地检讨起来了:“秀禾,对不起,那天是我说话不讲究方式方法,在此向你作出深刻的检讨,下不为例。”

秀禾低头得理不饶人地回应着:“你又没有错,检讨什么嘛?”

蒋贵全拉着秀禾的手说道:“好了,都是我不对,不生气行么?”

思念了一天一晚的秀禾早就想找个台阶下了,故意甩了甩手,轻声说道:“那你以后还欺负不欺负人家了?”

蒋贵全见秀禾的口气松了,立马回答道:“我保证,向毛主席保证!”

秀禾见蒋贵全举着右手真的要发誓样,立马阻挠着:“别动不动的就发誓啊,因为誓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哩。”见他还举着右手放,嗔笑着拉下那高高举起的手,埋怨道:“看你那傻样。”

由于彼此心里都惦记着对方,风雨过后立马便是彩虹。秀禾一路撒娇一路数落埋怨着蒋贵全生活细节中的种种不是,蒋贵全也见缝插针地向秀禾述说着这一天一夜的相思之苦,眼看就快到家了,在过一个干涸小河沟时,秀禾在抬脚过最后一个小石墩时兴奋地向前一跳,结果在要落地之时,脚下一滑摔倒了,手里的包袱在地上滚了好远,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秀禾跌坐在地上,起了三次才勉强站起来,满脸的痛苦状,明显是脚被崴了。

己经向前走了几步远的蒋贵全连忙放下手中刘向红给带上山的那包东西,快步走到秀禾跟前,边捡东西边关切地问道:“怎么啦?崴了脚是不是?”

“是的。”秀禾疼痛不堪地皱着眉头,“哎哟,疼死了!”从她闪动的眼神看,似乎装的成分要多些。

蒋贵全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秀禾的痛苦使他心疼心焦:“能走么?”

秀禾忍着痛摇摇头:“你扶我到对面的草坪上休息一会儿也许会好些。”

蒋贵全搀扶着秀禾向草坪走去,遇沟跷脚上坎时,她“哎哟”一声几乎跌倒。蒋贵全忙搭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秀禾借势很痛苦地趴在了蒋贵全的肩膀上,双手从后肩穿过前胸搂住了他的脖子。

秀禾的身体重量几乎全都压在了蒋贵全身上,然而他既要负重前行又要担心步幅的震动加重她的伤痛,因而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了。

等蒋贵全艰难地将秀禾搀扶到草坪上松开手时,她又“哎哟”了一声。蒋贵全迅速再次将她抱住一用劲托起来再轻轻放在草地上,侧身抹了一把汗后说道:“好好歇着,我去找些草药弄碎敷上就不痛了。”

秀禾灵机一动,艰难地歪过头故作痛苦状:“腰估计是岔气了,好疼,好疼哟!你先用拳头捶几下好吗?”

蒋贵全迟疑了片刻,转身见周围无人后才走过去跪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捶哪儿?”

秀禾莞尔一笑后用手指着腰肋说:“就这儿。”

蒋贵全小心地攥起拳头轻轻在她手指的地方捶击着。

秀禾呻唤一声:“哎哟,怎么不知道轻一点啊?”蒋贵全立马减轻捶打力度。秀禾却又怨怨艾艾地说:“真笨!说捶就只知捶,难道就不知轻轻揉一揉嘛。”蒋贵全立马改拳为掌揉捏起来。随着捶打揉捏的进行,秀禾出门的扭捏作态等一切表现在蒋贵全脑海里忽闪,突然一下子明白又上小丫头的当了,她显然是在故意撒娇嘛,但内心却又愿意上当,因为一天一夜的相思让他明白秀禾早己渗透到血液中了,没有了她的生活简首度日如年,想到这里压抑着种种念想轻轻问道:“好点了没有?”秀禾装出很生气的模样埋怨道:“好是好点了。难道多揉一会儿就不行吗?”蒋贵全停止揉捏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俯身关切的问道:“要不要来个全身按摩啊。”说完后迅速将手上移咯吱着她的腋下。

秀禾一阵“呵呵”大笑之后从草地上弹起来再次吊住了蒋贵全的脖子,刚才装的成份的确多了些,主要是自己心里在打鬼主意,但脚还是真给崴了的,只是不严重罢了,加上从草坪上弹起时用力太猛她还是感到脚钻心地痛了一下,眉毛皱了一下后又改成了笑脸:“怎么样,谁叫你昨天对人家那么凶,而且连一句道歉的话不说就跑了,害得人家一晚都没有能睡好呢?”

蒋贵全知道理亏,可看着性感粘人的娇妻,瞬间心潮澎湃起来,想着这是野外,害怕万一从那条小路窜出个乡亲,那就是长七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想到此,轻轻掰开秀禾的手说:“放了手我再说。”

秀禾见蒋贵全的脸红了更觉得可爱,立马撒起了娇来:“不,偏不放手嘛!”俩人在草地上扭滚起来。

温暖的阳光让俩个新婚的人儿浑身懒洋洋的,彼此都生出了许多春意,一对彩蝶绕着他们满身的草香味飞转,很快就在面前的花草上追逐飞舞,尽情嬉戏起来,估计是玩累了,母蝶用翅膀挑逗了同伴尔后情意缠绵地趴到一朵花蕊上不动了,公蝶扇动着翅膀继续挑逗调情,不一会儿便在光天化日之下爱欲缠绵在了一起。

俩人看着蝴蝶的交合很快就春心荡漾开来。

蒋贵全深情地对秀禾眨了眨眼睛,秀禾对他眨眼的意思心知肚明却不好意思地向来路上看了看,意思是说在野外可不能胡来呀?然而蒋贵全的眼光却越过头顶看到了不远外小树林里有一堆谁家收剩下的干麦草。被蝴蝶调动起了激情的蒋贵全起身抱上秀禾就向小树丛后面的麦草堆奔去,来到麦草堆俩人很快就相拥着倒了下去。

蒋贵全看着秀禾羞涩沉醉的模样,深情地跪下身来半蹲着,秀禾伸出两条软软的手臂主动搂住了蒋贵全的脖子。

俩人越抱越紧,西唇相遇如干柴烈火般燃烧起来,蒋贵全明显感觉到秀禾的呼吸急促了,灵魂顿时被她摄走,女人的生理变化虽说比起男人要慢了一些,可爱人的抚摸在任何时候都是胜过语言百倍的,秀禾很快就缴械投降了……不知何因?今天在一起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当他们共同到达快乐巅峰时,秀禾就像要晕死过去了一般好久好久才喘息着回过神来,缓缓将小手插进蒋贵全的头发里梳理着,柔情似水地说道:“好爱好爱啊,真希望一首被你这样爱着哩。”气喘如牛的蒋贵全将头埋在了她的肩窝里像是睡着了似的不愿动弹,身心似乎还沉醉在刚才那一阵惊心动魂的至乐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抑起头吻了吻秀禾的柔发,满心愉悦的说道:“真好啊!”

……

日子如同流水一般的过着,秀禾在蒋贵全的潜移默化影响中渐渐地褪去了稚气,性格也悄然地发生着改变,变得贤惠优雅,变得干练稳重,这是蒋贵全对她的期望,只有这样的秀禾才会让他觉得即使将来先她而去,她才能够生活得更好。他在一方面为她的蜕变感到庆幸,另一方面也感到了心疼。庆幸的是她在不断的成熟,心疼的是看着不断努力适应的秀禾时常觉得心里堵得慌,如果不是因为爱自己,她又何必在这个年纪就要早早的比同龄人干练和成熟呢?他觉得真的对不起她,可是人只能活这一次,他想自私一次,只是这一次。每每想到此就会情不自禁地去亲吻身旁的爱人,因为他真喜爱她。

迷迷糊糊中被蒋贵全亲吻醒的秀禾从来不会推开他,而是睡眼惺忪的像个孩子一样环住他的脖子凑过来回吻。还好,他时常庆幸她是这样的爱自己,故而在他面前还能像个小女孩一样放肆的欢笑,玩闹。

清晨,蒋贵全常在秀禾的轻吻中苏醒,她偶尔还会调皮的用头发去痒他的鼻子。

“早,宝贝。”蒋贵全伸了个懒腰,幸福地看着秀禾。

“早,爷爷先生。”秀禾坐起身把散乱的头发捊好后看着蒋贵全起床。

两个人并排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刷牙,蒋贵全刷完牙漱了口后说道:“宝贝。”

秀禾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微笑着回答道:“嗯。”

“我要出去放牧,你是自己在家,还是和我一起上山去逛逛?”

秀禾在脸上擦了点乳液,想了想,转头回应道:“我一会儿想回家去看看父母。昨天他们不是捎信让我回家一趟吗?”蒋贵全摸着秀禾刚编好的马尾点头同意:“好,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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