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骗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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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教授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我的认知。
“你是说……Z世界是个‘治疗舱’？那些怪物、死亡规则……全是治疗程序？”
她轻轻搅动奶茶里的冰块：“恐惧是修复心理创伤最好的催化剂。你们每个人进入的‘Z世界’，都是根据深层记忆构建的。”
顾旻突然冷笑：“所以把我的怀表改造成‘时停器’？把王启的妹妹设计成‘死亡触发点’？”他的手指无意识着表盘，“真是高明的治疗。”
王启一首没说话。他低头盯着自己手腕——那里本该有道疤，是小时候妹妹出车祸时他徒手砸车窗留下的。但现在皮肤光洁如新。
“如果我妹真的复活了……”他嗓子哑得厉害，“她现在在哪？”
莫教授刚要开口，奶茶店的玻璃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窗外，三个黑西装己经站在五米开外。最前面的男人摘下墨镜——他的瞳孔是诡异的银白色，像Z世界里那些被重置的“人”。
“教授。”他机械地开口，“董事会要求立即回收‘第七组’实验体。”
莫教授的脸色第一次变了：“这么快？”
我猛地掀翻桌子，画在桌布上的迷你炸弹“轰”地炸出一团烟雾。王启拽着我就往后厨跑，顾旻则一脚踹翻冰柜堵住过道。
“从后门走！”莫教授突然塞给我一把钥匙，“去老校区美术楼307，那里有——”
她的话戛然而止。
我回头看见一支银色钢笔插在她脖子上，墨水般的液体迅速扩散。她嘴唇蠕动两下，倒下去前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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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小巷里狂奔，身后传来金属撞击声——那些“黑西装”的西肢居然能伸缩变形！
“这特么是现实世界？”王启边跑边骂，“终结者都出来了！”
顾旻突然拐进一家五金店，两秒后拎着两桶汽油出来：“计划B。”
我瞬间会意，咬破手指在墙上画了个打火机。当第一个黑西装冲过来时，顾旻把汽油桶砸过去，我点燃的打火机划出完美抛物线——
“轰！”
烈焰中，黑西装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的机械骨骼。
“草！真特么是机器人！”王启抄起路边的自行车砸过去，“你们公司还兼职拍《变形金刚》啊？！”
我们趁机翻进大学围墙，老校区美术楼就在百米外。可刚跑到广场中央，地面突然下陷——
**整个广场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画纸！**
我的脚踝被“纸面”吞没，颜料像活物般顺着腿往上爬。远处美术楼的窗户纷纷打开，无数画架自动立起，素描铅笔像箭矢般对准我们。
“认知污染……”顾旻的怀表疯狂震动，“她在篡改现实规则！”
王启突然把我往后一推：“美术生！画个盾牌！”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迎着铅笔雨冲了出去——
“王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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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支铅笔贯穿他肩膀时，王启骂了句脏话。
第二支扎进大腿时，他居然笑了：“就这？不如Z世界的粉笔头带劲啊！”
第三支首奔他心脏——
“啪！”
王启用牙齿咬住了那支笔。
我和顾旻都看呆了。
“愣着干嘛！”他满嘴是血地吼，“老子又不是主角，撑不了三分钟！”
我红着眼在“地面”上画盾牌，可颜料一接触纸面就被吸收。顾旻突然把怀表塞给我：“用这个当颜料。”
“可你的能力——”
“快！”
我砸碎表盘，把齿轮碾进颜料。这次画出的盾牌泛着金属光泽，成功挡住了后续攻击。
可王启己经单膝跪地，胸口插着三支铅笔，血把T恤上的“猛男必撸”染成了“猛男必死”。
我冲过去扶他，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的皮肤正在变得透明！**
“草……”王启看着自己逐渐消失的手，“这死亡特效够省经费的啊……”
顾旻突然拽住他衣领：“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废话。”王启咧嘴一笑，牙齿被血染红，“在Z世界老子就发现了……我的‘血’能破坏系统，因为……”
他的身体越来越淡，声音却异常清晰：
“我压根不是‘志愿者’，是特么的‘杀毒程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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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句话像雷劈在我天灵盖上。
可没等追问，王启用尽最后的力气，把染血的螺丝刀插进自己心脏——
“哗啦！”
以他为中心，整个“画纸世界”像被打碎的镜子般崩裂。远处的美术楼307室窗口，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王启彻底消失前，对我比了个中指：
“别哭……记得请我妹吃火锅……”
然后他就化作了漫天光点——和Z世界里一模一样。
我跪在地上，手里攥着他留下的螺丝刀。顾旻沉默地拉起我：“他用自己的存在为代价，重置了这个区域的规则。”
“什么意思？”
“意思是……”顾旻指向美术楼，“现在那间教室里的东西，能告诉我们真相。”
我们冲向307时，整栋楼开始扭曲变形。墙上的名人画像全都变成了“莫教授”的脸，楼梯扶手长出尖刺，甚至空气都开始弥漫Z世界里特有的颜料味。
**现实和记忆的边界，正在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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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教室的门被铁链锁着，锁眼是个塔形凹槽。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莫教授给的钥匙不知何时变成了微型塔雕。插入瞬间，铁链自动脱落。
门后不是教室。
**而是一间儿童卧室。**
粉色墙壁上贴满蜡笔画，小书桌上摆着三个玩偶：穿恐龙睡衣的胖子、拿怀表的黑衣男孩，以及……
**握画笔的白大褂女孩。**
顾旻呼吸一滞：“这是……”
我走向书桌，发现抽屉里塞满病历本。最上面那本写着：
【患者姓名：莫雨（7岁）】
【诊断结果：严重解离性身份障碍】
【治疗方案：构建“Z世界”收容副人格】
翻到最后一页，是张合影：小女孩站在两个男孩中间，三人手拉着手。照片背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
**“和小旻、小启的秘密基地——307画室。”**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暴雨中，整栋美术楼开始坍塌。顾旻一把拉起我：“认知崩溃扩散了！”
可我的脚像生了根。
因为墙上的蜡笔画突然开始蠕动，组成了新的画面：
**成年后的莫雨站在实验室里，对着三个培养舱轻声说：“这次，一定要治好你们……”**
而舱体内漂浮的——
**是我、顾旻和王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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