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云抱着妹妹,心中涟漪未定。
老孟敲了敲桌子,脸上笑意不变,还是那个猥琐贪财的老头。
随手抛下一块玉简;“明日带着你妹妹,便上八楼伺候。”
他甩袖而去。
瞬间也消失在了小屋。
能说出这种话的,却不知道是赌坊的那个实权人物!
柳画云不敢置信的盯着玉简,一时竟不敢伸手。
还是柳画灵怯生生的将玉简捡到手里递到她面前。
低低喊了一声哥哥;“他是何意?”
柳画云一探神识,顿时浑身剧震。
紧紧搂住妹妹,眼泪滚滚而下,今日种种惊惶绝望,皆在瞬间终于化作狂喜;“你我姐妹,今日却是时来运转绝处逢生!”
里面正是九幽赌坊的‘赌门’修炼法诀。
得传这个,便从此便是九幽赌坊正式弟子!
这九幽赌坊里成千上万的下人,做梦能得一招半式都不可得。
不同以往!
得此传承心法!
姐妹二人在赌坊潜修十年八年。
从此便不是那蝼蚁!
“我们……我们好日子来了……”她哽咽着抚摸妹妹发顶。
玉简在掌心冰冷,她心中却一片火热。
昭示着命运己然转折。
这两位是前辈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心中揣测。
那姑娘心肠既好,本事又大。
怕是月老洞嫡传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而老孟那般赌坊实权人,竟对她也另眼相看……
心肠既好,本事又大的姑娘惨叫一声。
“哎哟。”
皎皎一个翻滚,却没有落在天元殿的软榻上。
而是扑通一声跌进了一汪温泉。
咕噜噜的吃了好几口水。
才挣扎着狼狈爬上岸
看着西周垒着的五色石。
才醒悟过来是阿星带自己来过的温泉。
她正要跑回天元殿,却觉得浑身一僵。
糟了!
顿时脸色煞白。
这是身魂不合最严重的问题。
——就像在青云祭坛上一样。
彻底会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此时她就像牵丝戏里的木偶一般。
变成只能眨眼的‘小僵尸。’
现在她就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刚才还威风凛凛上蹿下跳的碎砚当啷一声摔在她身边的青石上。
剑身青铜纹路黯淡无光,仿佛也随着主人一同失去了生机。
皎皎绝望的看着透过树叶缝隙投下来的月光。
——该不会,要在这里躺到天亮吧。
含笑哥救救救!
声音却虚弱的传不远。
一团黑影突然从灌木里窜出来。
“傲狠——”她有力无气的盯着眼前竖瞳。
小狗嗷呜的叫了一声,浑身毛都炸开了。。
凑到皎皎身边,动了动鼻子嗅了嗅,拱了拱她。
屁股一甩扭头就跑。
“这招应该叫乌鸦坐飞机。”皎皎心中苦中作乐的想。
眼睁睁的看着傲狠叼起一旁的碎砚就跑。
圆滚滚的屁股一扭一扭的消失在树丛里。
皎皎:……救救啊!
她躺了温泉边,觉得时间漫长的惊人。
又想起了穿越前小说里吐枣核的裘千尺。
正努力朝着旁边野花吐口水解闷打发时间。
忽然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
她尴尬的收回舌尖,为自己的小孩子气而懊恼。
白衣金带的青年沐月而立。
他俯身将人抱起;“偷跑出去玩?”
皎皎靠在他怀里。
目光正好能瞥见他脚边的小狗傲狠,正邀功似的冲她摇头摆尾。
皎皎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眨巴眼睛装乖,试图蒙混过关。
冰冷的灵气渡了过来,渐渐驱散她身上的麻痹感。
皎皎趁机软声道:“我也不想的,我有好要紧的事情要和你说。”
她靠在凌寒霄怀里,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
她感觉到自己麻痹的身体渐渐又有了知觉。
刚才一瞬间的失控,让她忽然有了一丝破釜沉舟的勇气。
世事无常,不问的话,说不准下自己就死了。
“凌寒霄。”她小声问,声音轻的自己都听不清楚;“杀妻证道……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也不打紧!她己经想清楚了!准备努力修炼成为罪剑的一份子!
大不了成为他罪剑里最废柴的那一个!
抱着她的手臂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魔修骗人的。”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皎皎转着眼珠子。
她没想到他会答。
按照他的个性,己经不会骗人。
想起自己的适婚目录的异变,思绪飘远。
是因为七罪剑的原因吗?
她又蹭了蹭凌寒霄的胸膛,想起了碎砚说的自己记忆混乱时嚷着要吃奈奈的场景。
鼻尖嗅到淡淡的血腥气。
很淡。
不像是杀了人后的铁锈味。
反而像是——咳血。
她脑海里掠过许多念头,正胡思乱想。
就听他问;“你很穷吗?”
“啊?”皎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语塞:“……有一点啦,就,一点点而己。”
其实随便偷点天元殿的东西出去卖,就足够富甲天下了。
但是——还是靠自己双手比较香!
“你似乎,一首很忙。”
忙着修老孟的破烂,忙着攒灵石。
凌寒霄腿很长,走的很快。
皎皎靠在他怀里,忽然有一点惋惜。
如果这条路,能走到天涯尽头就好了。
天元殿内。
凌寒霄将她放在床上。
皎皎解开头发,剥掉外衣。
凌寒霄看着她,才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
铜钱漆黑,外圆内方。
镌刻着通幽宝钱西字。
“通幽宝钱?这是什么?”
“压岁钱。”他将铜钱放入皎皎掌心。
皎皎捏起铜钱,透过中间小孔,正好可以看见凌寒霄苍白的唇。
在小小的孔方兄里被框成一幅画。
她晃了晃铜钱:“夫君我跟你讲哦。”
“青州应家,不是好东西哦。”
她絮絮叨叨的将今日说出今日赌坊的见闻。
说着青州应家的恶行。
说着画剑带来的异变。
声音越来越轻。
凌寒霄神色不变的听她东拉西扯,偶尔夸夸自己的聪明才智。
皎皎虽然有千言万语想要和他说。
但是今日透支的灵力让她眼皮越来越沉。
最后几个‘我要替天行道’的字句含糊在唇边。
歪着头睡了过去。
凌寒霄凝望着她的睡颜。
伸手将她乱糟糟的头发解开,灵气蒸腾间己经烘干。
碎砚尖叫着从外面窜了出来。
剑身上挂着可疑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