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日落，归鸟投林。
皎皎裹着一件从九哥衣柜里翻出来的薄袄。
衣摆遮住小腿，像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奶猫。
蹦跳着跟在九哥后面。
还不忘记绘声绘色的讲那个中年儒生被关进猪圈的趣事。
偷眼去看九哥的神色。
文载道……
路过棺材铺时，踮起脚尖探头张望，见大门紧闭。
“这铁公鸡，准又是去骗哪家老实人了！”
她咕哝一句，穿的绣花鞋沾了雪泥也不在意，反而故意往小雪堆里踩。
溅起一地雪花。
惹得九哥停下脚步，回头看小姑娘左顾右盼，走得越来越慢。
落后了自己大半个身位，玄色布鞋在空中转了个弧度，走到皎皎面前。
剑眉微挑，屈膝蹲下；“上来。”
皎皎顿时红了脸；“我都多大个人了，这怎么好意思！让人看见多难为情啊！”
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敏捷的扑了上去。
脸颊下意识的蹭蹭后背。
九哥起身时单手托住她腿弯，另一只手还稳稳提着装满点心烤肉的食盒，步履依旧轻快。
皎皎趴在他背后还不安分，伸指尖去攀他滚动的喉结。
被突然收紧的手掌警告的拍了一下，哼哼唧唧着老实了下来。
“走得比鹅还慢。小心哪天被大鹅追得哭爹叫娘。”
“才不会呢！”皎皎梗着脖子反驳，余光却瞥见路边几只大鹅晃着红喙逼近。
九哥嗤笑一声；“那你去和它们比划比划。”
——到底谁家养的，怎么感觉比以前见过的照片还高大。
他长腿一迈，转眼己将鹅群抛在身后。
皎皎回头冲大鹅扮个鬼脸。
【没事！我会掩护皎姐！】碎砚在识海里嚷嚷。
皎皎感觉扶着自己的手颠了颠，男人皱眉；“怎么还是这么轻。”
恼怒的掐了他后背一下，指尖陷进结实的肌肉里——分明笑自己这三年来停止发育！
“是我不想长得跟你一样高吗！”她气鼓鼓地嘟囔。
路过王家院子时，王阿婆正在扫雪，看见他们就笑得牙不见眼，“小两口感情真好啊！”
皎皎挥了挥手，又将脸贴在九哥背上，“九哥九哥，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嗯。”
皎皎估计自己要走大半个小时的路，在九哥背上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她忍不住感叹：“我以前出门就打车。”
就算是从玄天山门偷溜下来，也是用的飞行法宝；“走这么远，九哥你累不累呀。”
“不累。”
竹林掩映间的温泉蒸腾着袅袅白雾。
被分割成了许多极具隐私性的小空间。
九哥顺手将皎皎放在一处平整的青石上，皎皎伸出脚将鞋子踢开。
赤足浸在温热水温泉中，脚踝上的银铃随着水波轻晃，叮咚作响。
余光瞥见他正在往旁边的小温泉眼里放鸡蛋。
“温泉蛋！”
皎皎看他背对着自己，深吸一口气，解开棉衣露出里面精心挑选的轻纱小衣。
“九哥！”她笑盈盈的喊，看见青年扭头神色淡定。
手上拿着一个药瓶。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皎皎惊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好死装一男的。
“不是要按摩吗？”青年的声音带着笑意，“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累了吧？”
粗糙手指沾着药油贴上她颈后，“风池主治头痛眩晕，颈项疼痛。”
皎皎舒服得眯眼，却硬着头皮抗议。
毕竟今天寻宝符用到透支昏迷。
虽然睡了一觉，但是身体总有一种脱力的疲乏感。
“不是这种正经按摩啦。”皎皎挣扎着，让自己不要沉迷进这种过于健康的活动中。
指尖无意识的死死攥住他的腰带；“是那种，那种，会被请去喝茶的……会被审核和谐的……让人浑身发热的……。”
她声音不自觉的带着点黏糊糊的撒娇。
被轻易的按在膝盖上。
“不舒服吗？”他问着，指腹沿着她脊下移，力道不轻不重的揉开她紧绷的的肌肉。
皎皎轻哼一声，身体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
几乎要滑进温泉池里。
和霓裳带着冷香的怀抱不一样。
坚硬的肌肉带来灼热安全感。
“也不是啦……你，你故意的!”皎皎猛地一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感觉他掌心按在自己腰侧带脉，烫得灼人，“你专门学过按摩吗？！”
“略知一二。”
这手法略知一二也实在是太谦虚了！
皎皎偏头看他，九哥靠在池边，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温泉热气。
脑海里飘过你我先谈养心殿后拜瀑淋身。
“看什么？”九哥的声音难得低哑，喉结滚动时牵动左边锁骨的旧伤疤。
各种土味情话飞快从脑海里掠过，皎皎和碎砚同时脱口而出。
“看你好看。”
【皎皎姐快上，剑主腰都绷紧了！】
九哥的指尖正沿着她的小腿肚缓缓下滑。
水波荡漾，珍珠脚环上的银铃随着少女轻颤发出细碎的声响。
“说好只按脚底的！”皎皎红着脸扑腾起一片水花：“你手法这么好，不会经常给别的姑娘按摩吧！”
“小醋坛子要酸死我。”九哥低笑一声，拇指突然按住她腿弯处：“足三里在这。”
酸麻感如同电流般窜上脊背，皎皎尖叫一声软了腰，被他顺势揽进怀里。
耳垂上的珊瑚耳钉愈发红。
却没有她耳尖红。
“你，你根本不懂！”皎皎张牙舞爪像极急坏了的奶猫；“哪有你这样的！”
“涌泉，散热生气。”他面不改色，掌心贴上她脚底，指腹打着圈揉按，力道温柔却不容抗拒。
皎皎又麻又痒，身子颤得厉害，脚趾蜷缩，忍不住使劲绷紧脚尖蹬他。
却被牢牢的钳住脚踝。
慌不择路的抓出几颗活字钉。
水珠顺着她泛着桃花色的锁骨滑落，“我，我给你表演个好玩的。”
活字钉从她指尖跃出，在雾气中拼成歪歪扭扭的金色F3。
碎砚在识海里急得首跳脚：【灵力不够别乱来——】
金光闪过，一张洒金笺不知道从哪里飞来，
皎皎手忙脚乱去抢，反被扣住手腕按在池边。
泉水漫过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信纸在蒸汽中飘落。
余光瞥见了上面的字迹。
很眼熟的字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