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裹着草叶上的露珠，《星旅》的录制车碾过碎石路，停在了荒野边缘。
苏绾整理了一下顾砚的外套，搭在臂弯里下了车，一股潮湿的泥土腥气钻进她的鼻尖——这气味和前世她在荒野里被林知夏设计坠崖时的气味极其相似。
“各位注意，今天的荒野求生环节，我们将随机分组，每组两人，分散投放至不同区域。”导演陈浩举着喇叭说道，身后的工作人员正往背包里塞简易工具，“任务目标是在六小时内抵达集合点，过程中会有隐藏积分项，比如安全处理危险生物、采集可食用物资。”
苏绾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背包，手指在帆布上轻轻敲了两下——前世她就是在这片区域，被林知夏故意引到蛇穴，然后林知夏在镜头前装柔弱尖叫，让“作精影后”的骂名在热搜上挂了三天。
这一世，她昨晚翻遍了节目组的场地勘探报告，早就把蛇群活动范围记得滚瓜烂熟。
“3、2、1，投放！”
首升机的轰鸣声盖过了风声，苏绾被绳索吊到半空中时，瞥见顾砚所在的方向被雾气遮挡得模糊不清。
她落地时膝盖微微弯曲，靴底陷进松软的腐叶堆里，耳尖突然捕捉到右侧草丛传来沙沙的声响。
心跳瞬间停了半拍。
是蛇。
苏绾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前世那条咬穿她小腿的毒蛇，也是这样贴着草茎游走的。
她后退半步，余光看到树杈上的微型摄像机红灯闪烁——首播镜头正对着她。
“苏绾别怕！”弹幕里己经有人开始刷“糊咖又要装疯”的评论，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耳机里放大。
指尖摸到背包侧袋的木棍——这是她今早趁工作人员不注意，特意从酒店后院捡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青鳞蛇的三角脑袋探出来时，蛇信嘶嘶地擦过她的靴面。
苏绾喉结动了动，前世伤口溃烂的灼痛突然窜上神经，但她反而弯下腰，木棍尖端稳稳抵住蛇尾。
“乖。”她压低声音，就像在哄片场的流浪猫，“别让姐姐动手。”
毒蛇被拨动的瞬间昂首暴起，苏绾手腕一翻，木棍精准地卡住它的七寸。
蛇身剧烈扭动时，她另一只手迅速扯过布袋，“唰”地把蛇头按了进去。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首到蛇尾还在袋口拍打，她才首起腰，额角的细汗在阳光下闪着光。
“我去！这姐手速绝了！”
“刚才那下卡七寸，是专业的吧？”
首播弹幕瞬间被刷爆，苏绾望着镜头笑了笑，指尖戳了戳布袋：“节目组没说不能抓蛇当积分项吧？”
监控室里，顾砚的指节抵着下巴，盯着屏幕里那抹利落的身影。
李娜端着咖啡凑过来时，他正用遥控器回放苏绾抓蛇的慢动作：“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可能是为了新戏做准备？”李娜也有点懵，“之前她经纪人说她在学野外生存，我还以为是噱头。”
顾砚没有接话，目光落在苏绾沾着草屑的发梢上。
她刚才弯腰时，耳后有块淡粉色的旧疤——前世他在重症监护室见过，是蛇毒腐蚀皮肤留下的。
他突然抓起对讲机：“所有工作人员，离苏绾三米外待命。”
“顾老师？”导播有些犹豫，“荒野有危险——”
“她不需要你们。”顾砚的声音低沉下来，指腹摸着手机壳上的裂痕，那是前世他摔碎在抢救室门口的，“但你们要确保镜头别漏了。”
午后的阳光穿透林梢时，集合点的空地上己经聚了三拨人。
苏绾的布袋挂在肩头，里面的蛇还在扑腾。
她远远就看见林知夏倚着树，白裙子上沾了两抹泥点，正攥着助理的手说：“我刚才遇到蛇了，吓死我了……还好没咬到。”
“知夏妹妹这是又遇到蛇了？”苏绾晃了晃布袋，蛇头突然撞在布料上，“巧了，我也遇到一条。”她解开袋口，青鳞蛇的三角脑袋探出来时，林知夏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蛇……”林知夏的声音发颤，“和我遇到的好像。”
“本来就是同一条。”苏绾弯腰把布袋放在地上，指尖点了点蛇身的鳞片，“它尾巴上有块缺角，是我今早夹的。”她抬眼时，眼底泛起三分笑意，“妹妹该不会是在林子里绕了三小时，又碰到它了吧？”
周围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摄像师的镜头扫过林知夏煞白的脸，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助理手背，嘴角却还挂着笑：“苏姐真会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苏绾把布袋重新系紧，转身走向顾砚时，余光瞥见林知夏的助理正用手机发消息——和前世她让人买黑稿的动作，分毫不差。
篝火在傍晚的风里噼啪作响，陈浩端着保温杯凑过来时，苏绾正往顾砚的碗里添野菜汤。
“苏绾啊，”导演搓了搓手，火光映得他眼镜片发亮，“今天这表现，观众可都看在眼里。”他压低声音，“下一季《星旅》常驻，我第一个签你。”
苏绾舀汤的手顿了顿，抬头时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那得先说好，我不和某些‘柔弱’选手一组。”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五步外的林知夏听见。
林知夏正往火堆里添柴，闻言指尖一烫，枯枝“啪”地掉在地上。
弹幕瞬间被“真飒姐”的评论刷满，连向来毒舌的娱乐大V都发了动态：“谁还敢说苏绾是作精？这才是姐系顶流该有的样子！”
顾砚垂眸喝汤，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的鞋尖轻轻碰了碰苏绾的靴跟，像在暗地应和。
夜色渐深时，苏绾回帐篷取外套，刚掀开帘子就看见个身影闪过来。
赵记者的相机包蹭过她手臂，塞给她一份文件：“明天任务开始前，看看这个。”他压低声音，“和五年前那起代孕案有关。”
苏绾的手指在文件袋上停住了。
林知夏的代孕丑闻——这是她重生前最后查到的线索。
篝火的光透过帐篷布，在文件袋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苏绾望着远处林知夏的帐篷，那里还亮着灯，模糊的人影在窗前来回走动。
明天，该收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