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是被手机震动惊醒的。
凌晨五点的天光刚漫过窗帘缝隙，顾砚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喉间溢出半声低哑的闷哼。
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小斌的消息，对话框里是一长串截图——林知夏后援会管理在群里急得跳脚，说正主凌晨三点发了条仅粉丝可见的微博，文案是“人心难测，我好累”，配图是哭花妆的半张脸。
“这是要卖惨引同情。”苏绾把手机举到顾砚眼前，他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眼底还带着未褪的倦意，却精准地捕捉到截图里林知夏耳后那颗淡褐色的痣——和三年前代孕医院监控里，从VIP病房出来的女人耳后痣位置分毫不差。
“我让小陈查了，她今晚在酒店见了陈总的助理。”顾砚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板，指尖顺着她脊椎骨轻轻，“他们在谈《星芒》综艺的录制顺位，原本给你的位置，要换成她。”
苏绾翻身趴在他胸口，下巴抵着他锁骨：“所以张导今早的电话，是来救场的？”
手机恰在这时响起，显示“张导”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顾砚替她划开免提，张导的大嗓门炸出来：“小苏啊！我刚跟台里拍桌子了，《全民见证》这档综艺原定的嘉宾临时鸽了，你下午两点来台里试妆，我给你留了半小时个人环节！”
苏绾捏着顾砚手腕上的表，金属表链硌得她指尖发疼。
前世也是这档综艺，林知夏在她揭露代孕证据前，买通工作人员调换了U盘，最后反咬她恶意造谣。
现在她枕头下的U盘里，除了医院监控，还有陈总旗下公司给林知夏打款的流水——每笔都是“精神损失费”，时间线刚好卡在代孕前后。
“张导，我有个请求。”她声音甜得像含了颗软糖，“能不能让李辰也上节目？”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突然爆发出大笑：“我就知道你不简单！那小子昨天在我剧组蹲了整宿，说要当你的护花使者——行，我让导演组加个环节，他以观众身份上台。”
挂了电话，顾砚己经套上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弯腰替她理了理乱翘的头发：“需要我跟台里打声招呼？”
“不用。”苏绾跳下床，从衣柜里拽出件鹅黄色针织裙——前世她总觉得这种颜色太扎眼，现在却偏要穿得像团火，烧穿所有阴谋。
她对着镜子别上顾砚送的珍珠发夹，转身时看见他倚在门框上笑，“怎么了？”
“像只准备扑棱棱起飞的小凤凰。”他走过来替她系后颈的蝴蝶结，指尖擦过她皮肤时带起一片鸡皮疙瘩，“记住，我就在导播间。”
下午两点，《全民见证》录制厅的聚光灯亮起时，苏绾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观众的掌声。
她坐在月牙形舞台中央的藤编椅上，主持人老周举着话筒凑近：“苏绾最近可是话题中心，先是新剧《破局》官宣女主，又被曝要参加我们这档素人对话类综艺——听说你准备了特别的内容？”
“是的。”苏绾望着观众席第三排那个穿藏蓝卫衣的身影——李辰正攥着话筒，指节发白。
她对着镜头笑，“我想和大家聊聊，娱乐圈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台下记者的相机快门声密集如暴雨。
老周适时接话：“听说有人买营销号黑你？”
“不止是黑。”苏绾从随身小包里取出平板，调出小斌整理的截图，“这是近三个月，我收到的威胁短信。发信人IP都指向同一家公关公司——而这家公司，是陈总旗下娱乐帝国的‘清道夫’。”
观众席响起抽气声。
苏绾注意到导播间的玻璃后，顾砚正朝她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她深吸口气：“更过分的是，有人为了踩低我，不惜用假消息污染公众视线。
比如...”
“等等！”
李辰的声音像颗炸雷。
他举着话筒冲上舞台，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额角细密的汗珠：“苏绾，我有话想当着所有人说！”
老周愣住，下意识要拦，苏绾却朝他摇头。
李辰站到她面前，喉结滚动两下：“我知道你觉得我唐突，但从你在《暗涌》里演那个被霸凌的女学生开始，我就...我就想保护你。
昨天我妈手术，是你偷偷付了医药费——我知道这可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但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
现场瞬间炸开。
记者们举着话筒往前涌，前排观众尖叫着拍照，导播间的灯牌疯狂闪烁“切近景”。
苏绾望着李辰发红的眼眶，想起前世他在她葬礼上哭到晕过去——那时她才知道，这个总在剧组给她递热奶茶的男孩，藏着最干净的真心。
“谢谢你。”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李辰的手立刻抖得像片叶子，“但比起个人情感，我更想让大家看看，有些‘完美人设’背后，藏着多脏的交易。”
她转身举起平板，调出段监控视频：“这是三年前，林知夏出入圣心医院VIP病房的记录。
那家医院，是圈内有名的‘代孕中转站’。”
视频里，林知夏戴着宽檐帽，却遮不住耳后那颗淡褐色的痣。
台下突然有人喊：“我表姐在那家医院当护士！
她说VIP病房从不对外，只接...只接那种生意！”
记者们的问题像子弹般射来：“苏绾女士，这是实锤吗？”“林知夏团队联系过你吗？”“顾砚先生知道这些吗？”
苏绾望着镜头，笑容比聚光灯还亮：“我有完整的资金流水、医院证词，还有当时在场护士的录音。
今天说这些，不是为了踩谁，是想告诉所有被资本操控的‘工具人’——我们可以反抗。”
录制结束时，暮色己经漫进大厅。
苏绾在后台卸妆，顾砚倚着化妆台，手里晃着她的珍珠发夹：“刚才李辰看你的眼神，我差点想上台把人拎下去。”
“吃醋了？”苏绾捏他下巴，看他耳尖慢慢泛红，“但他的告白，正好坐实了林知夏的阴谋——她让李辰当枪，想转移话题，结果反而给了我机会。”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斌发来的热搜截图：#苏绾 代孕证据# 爆；#李辰 告白# 沸；#顾砚 导播间# 热。
最上面那条是#资本操控娱乐圈#，己经爬到前三。
“接下来呢？”顾砚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手指擦过她眼角的残妆，“陈总不会善罢甘休。”
“他旗下的赌场上个月被查了。”苏绾从化妆包最内层摸出个U盘，“这是他洗钱的证据，明天就寄给经侦局。”她踮脚吻了吻他唇角，“顾先生，准备好和我一起，掀翻他们的天了吗？”
顾砚低笑，把她圈进怀里。
后台的落地窗外，晚霞烧得正艳，像极了前世她死时溅在墙上的血——但这一世，那抹红要用来写新的故事。
“早就准备好了。”他贴着她耳际轻声说，“我的小凤凰，该起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