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公寓里，落地灯在茶几上投下暖黄光晕。
苏绾蜷在顾砚怀里，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蓝光照得她眼尾发沉——那是慈善晚会的嘉宾名单，林知夏的名字在第三行，旁边标注着“带陈总入场”。
“这是他们最近三个月最密集的资本活动。”顾砚指尖划过屏幕，“林氏要在晚会上签新的医疗基金合作，名义是慈善，实则洗钱。”他喉结动了动，“你要在三百双眼睛下撕开她的皮，风险太大。”
苏绾把下巴搁在他锁骨上，能听见他心跳声像擂鼓。
前世她死时，顾砚的西装袖扣还沾着她的血，现在这温度真实得让她鼻尖发酸。“我知道。”她捏了捏他手腕上那道淡疤——前世为救她挡刀留下的，“所以我们得把网收得更紧些。”
顾砚突然扣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
他镜片后的眼睛沉得像暴雨前的海：“如果林知夏狗急跳墙，她手里还有你前世被泼硫酸的监控。”
“但她不知道我重生了。”苏绾笑，指尖抚过他眉骨，“更不知道李辰的妈妈今天早上己经进了手术室——林知夏停掉的肾源费，我让小斌用首播打赏补上了。”她掏出手机，屏保是李辰发来的消息：“苏小姐，我妈说要认你做干女儿。”
顾砚的拇指摸着她耳尖，那里还带着刚才争执时的薄红：“所以李辰会在晚会上配合你？”
“他昨晚在医院守了一夜。”苏绾调出李辰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是凌晨两点十七分的“我听你的”，“人在生死关头最清醒，他现在恨林知夏比恨我多十倍。”她关掉电脑，往他怀里缩了缩，“再说了...”尾音轻得像羽毛，“不是还有你吗？”
顾砚的呼吸顿了顿，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流淌——他无名指戴着她用首播赚的钱买的银戒，内侧刻着“破局”两个小字。
慈善晚会当天下午，苏绾站在试衣镜前。
香槟色鱼尾裙贴合腰肢，锁骨处缀着碎钻，是顾砚让人从巴黎加急送来的。
小斌举着卷发棒在她身后转：“绾绾姐你今天像星星！”
“像带刺的星星。”顾砚倚在门框上，黑色西装衬得肩线利落，腕间手表闪着冷光，“林知夏的助理半小时前把代孕医院的监控拷贝给了陈总，现在正往晚会现场赶。”
苏绾对着镜子调整耳坠，镜面里映出顾砚绷紧的下颌线。
她转身，指尖轻轻碰了碰他领结：“所以我们要赶在监控到之前，让林知夏的‘国民妹妹’人设先塌。”
酒店红毯外，闪光灯像暴雨般砸下来。
苏绾挽着顾砚的手臂，能感觉到他掌心沁着薄汗——这个总把“从容”刻在骨相里的男人，此刻比她还紧张。
“苏小姐！”有记者举着话筒挤过来，“您之前被曝耍大牌，现在参加慈善晚会是为了翻红吗？”
苏绾停住脚步，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甜笑：“我来是为了给山区孩子捐图书馆。”她指了指胸口的翡翠胸针，“这是我十六岁打工攒钱买的，今天拍了它，能给三个村子各建一间。”
记者群里响起细碎的抽气声。
顾砚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那枚胸针他认得，前世她死时还攥在手里，后来被林知夏买走挂在拍卖会上，说是“反派遗物”。
晚会大厅的水晶灯亮起时，苏绾正端着香槟站在露台。
夜风掀起裙角，她能看见林知夏在十米外的酒桌边，白裙像朵无害的百合，却在陈总耳边说了句什么，陈总立刻阴沉着脸摸出手机。
“苏绾。”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李辰穿着白衬衫，领口微敞，腕上还带着医院的陪护手环。
他手里攥着话筒，指节发白，像握着烫手山芋。
苏绾转身，在他开口前就听见台下传来抽气声——显然有人认出了这个曾被林知夏按头炒“国民CP”的男配。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李辰的声音发颤，话筒里传来电流杂音，“之前那些黑你的通稿，是我...”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观众席里脸色骤变的林知夏，“是我被威胁才发的。”
现场炸开一片哗然。
苏绾望着他泛红的眼尾，想起前世他在她葬礼上喝得烂醉，哭着说“对不起”。
她端起香槟抿了口，甜酒在舌尖漫开：“所以呢？”
“所以...”李辰深吸口气，喉结滚动着，“我喜欢你。从你在《暗涌》里演那个被霸凌的女学生开始，我就...”他突然举起手机，“我这里有林知夏让我买营销号黑你的聊天记录，还有她让人停我妈肾源费的录音！”
林知夏的酒杯“啪”地摔在地上。
陈总猛地站起来，西装下摆带翻了桌上的甜点盘。
苏绾看着人群自动让出的空隙，从手包里取出U盘：“各位，我这里有更精彩的。”她走向舞台中央的投影仪，“林知夏小姐去年三月在圣心医院的代孕手术记录。”
投影布亮起的瞬间，林知夏尖叫着冲上来。
顾砚像道黑色的墙挡在苏绾面前，他捏着林知夏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锥：“再动她一下，你名下的七家医美公司明天就会被曝用非法针剂。”
林知夏的脸瞬间煞白。
大屏幕里，穿病号服的女人被推进手术室的画面正循环播放，护士的声音清晰可闻：“林小姐，您确定不告诉顾先生这是他的孩子？”
台下炸开锅。
闪光灯比红毯时更密集，有记者举着话筒喊：“林小姐，这是您吗？”
苏绾退到舞台边缘，看着林知夏被保安架出去时撞翻的香槟塔。
金色酒液顺着台沿往下淌，像极了前世她倒在血泊里时，从额头流进眼睛的血。
晚会结束时，己经是凌晨一点。
小斌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是热搜榜：#苏绾慈善晚会实锤林知夏代孕# #李辰自曝被威胁# 两条都挂在爆位。
“绾绾姐！”小斌眼睛亮得像星星，“好多粉丝说要给你捐图书馆！还有人说要众筹给你买工作室！”
苏绾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顾砚身上。
他正和几个投资人说话，镜片后的眼睛却始终锁着她。
有记者想挤过去，被他身边的助理不动声色拦住。
回家的车上，顾砚解开领带，喉结在夜色里滚动：“林知夏的团队己经在联系公关，陈总今晚飞了香港。”他握住苏绾的手，“但他们的律师函明天就会到。”
“我等着。”苏绾靠在他肩上，闻着熟悉的薄荷味，“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开首播，把林氏娱乐洗钱的账本编号念给三千万观众听。”
顾砚的手指突然收紧。
他低头吻她发顶，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苏绾，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团火？”
“那就烧得更旺些。”苏绾望着车窗外渐次熄灭的霓虹灯，“前世他们用我的骨灰铺路，这一世...”她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要让他们跪着把路还给我。”
公寓楼下的路灯坏了一盏。
苏绾站在黑暗里，仰头能看见自家窗户透出的暖光。
顾砚的手始终扣着她腰，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上去吧。”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让张导把新剧的女主合同放在你桌上了。”
苏绾转身往楼道走，走了两步又回头。
顾砚还站在路灯下，西装被夜风吹得有些乱，却依然望着她的方向。
“顾砚！”她喊他。
他挑眉：“怎么？”
“明天首播...”她笑，“你来当嘉宾吗？”
顾砚的眼睛亮了，像黑夜里突然点亮的星：“当一辈子。”
楼道的声控灯在这时“啪”地亮起。
苏绾走上楼梯，指尖触到冰凉的扶手——前世她也是这样回家的，只不过那时背后没有光，只有林知夏买的杀手。
她推开门，茶几上果然摆着蓝色文件夹。
月光从窗户漏进来，照得“《破局》女主合同”几个字泛着银边。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小斌发来的消息：“绾绾姐，林知夏的粉丝群炸了，有人说看见她今晚在酒店哭到妆都花了！”
苏绾笑着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浴室的水声突然响起——顾砚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转身，正撞进他怀里。
“不是说回家再抱？”她抬头，鼻尖碰着他下巴。
“等不及。”他低头吻她，带着薄荷味的呼吸裹住她，“怕明天早上醒来，你又像前世那样...”
苏绾捂住他的嘴。
月光漫过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两柄终于出鞘的剑，在夜色里闪着冷冽的光。
床头柜上的闹钟指向两点十七分。
苏绾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听着顾砚均匀的呼吸，突然想起李辰妈妈手术前说的话：“小苏啊，好人有好报。”
她摸出枕头下的U盘，指腹摸着冰凉的金属外壳。
明天早上九点，三千万双眼睛会看见林知夏的真面目——但这只是开始。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窗帘哗啦作响。
苏绾翻身抱住顾砚，把脸埋进他颈窝。
黑暗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像在说：
等着吧，你们的局，该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