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影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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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六燕聚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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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燕影山河
作者:
轩鸽1
本章字数:
7920
更新时间:
2025-05-22

上海十六铺码头的汽笛在暮色中拉响,江风裹着咸腥气扑面而来,将霓虹灯的光碎揉进黄浦江的浊浪里。"燕子楼" 酒家的朱漆招牌在风中轻晃,烫金的燕形纹映着隔壁当铺的霓虹,倒像是振翅欲飞的剪影 —— 只是这栋三层砖木小楼里,藏着的却是护燕队在上海滩的中枢。

陈世高托着漆盘穿过大堂,粗布围裙下的肌肉将盘扣绷得笔首。瓷碗里的小笼包腾起热气,遮住了他扫向角落的目光 —— 穿和服的日本商人正与买办低声交谈,袖口露出的樱花纹袖扣,和三天前周文叔从日军密信上拓下的印记分毫不差。这位太行山来的大力士,此刻正用铁塔般的身躯挡住日商的视线,漆盘边缘的小笼包冒着热气,仿佛只是个普通的店小二,却没人知道他腰间别着的,是从日军手里夺来的柳叶刀。

"陈老板,您这儿的蟹黄包可是一绝。" 拉黄包车的周文叔擦着汗钻进店门,车把上挂着的旧毡帽恰好挡住半张脸。他擦身而过时,指尖轻弹,纸条顺着漆盘边缘滑入陈世高袖中,动作之快,连邻桌的英国水兵都没察觉。作为神偷手,周文叔的手法早己练得炉火纯青,那张纸条上,正是法租界教堂日商集会的重要情报。

二楼东侧雅间,梁惠云的指尖在军用地图上划过,红笔圈出的法租界圣三一教堂正在发烫。窗外飘来 "叮叮当当" 的飞刀声,她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刘铭杰在练习 "燕子穿帘"—— 刀刃钉在三米外的信报箱上,信封边角还沾着霞飞路 76 号的火漆印。这位飞刀手的准头,就连德国军校毕业的梁惠云都忍不住暗自佩服,每一刀都精准无比,仿佛长了眼睛一般。

"后天的日商集会,出席者包括武藤商社的三位课长。" 苏世忠掀开棉帘走进来,长衫下摆还带着码头的水腥味,"张成斌在海关查到,他们准备用教会的运输船走私青铜器,装船地点就在十六铺码头的五号仓库。" 作为大队长,苏世忠的轻功和领导力在团队中无人能及,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大家感受到任务的紧迫性。

梁惠云抬头,看见他腰间的燕形玉佩在煤油灯下泛着微光:"根据周文叔偷来的密电,这次集会不仅是走私,更是为了交接 ' 樱花密典 '—— 那本记录着日军在华中地区盗宝路线的密码本。" 她忽然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圣三一教堂的地窖,连通着当年法租界的军火库,现在被改造成了文物中转站。" 德国军事学院留学归来的情报专家,此刻正发挥着她的专业优势,将零散的情报拼凑成完整的地图。

楼下传来瓷碗碎裂的声响,陈世高的道歉声混着日商的咒骂:"对不住您嘞,手滑摔了碗。" 梁惠云听出这是约定的警报信号,立刻翻开笔记本,用铅笔在地图背面画出教堂的结构简图 —— 唱诗台下方的七道砖缝,正是刘铭杰昨天用飞刀标记的机关位置。护燕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而这些看似意外的声响,都是他们传递信号的方式。

周文叔推门进来时,毡帽下露出半截绷带:"巡捕房的暗桩又换了新人,幸亏老陈的摔碗声引开了注意。" 他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拓印的集会请柬,"明晚八点,教堂后巷有辆黑色轿车,车牌尾号 37,正是武藤敬一的座驾。" 神偷的本事不仅在于偷东西,更在于获取各种关键情报,周文叔的到来,让大家对敌人的动向更加清晰。

窗外的飞刀声突然停了,刘铭杰的身影从檐角掠过,手中举着刚钉来的密信:"日本驻沪领馆的武官今晚要去百乐门,随行的还有个戴珍珠项链的女人,鞋码三寸二分 ——" 他特意望向梁惠云,"和苏州老宅的脚印吻合。" 飞刀手的敏锐观察力,让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敌人的重要人物,而这个女人,正是让大家记忆犹新的川岛芳子。

"川岛芳子。" 梁惠云的笔尖在纸上划出深痕,德国军校的档案里,这个名字总是和 "樱花组" 暗杀队联系在一起,"她出现在上海,说明武藤敬一亲自督阵这次走私。" 她忽然转头看向苏世忠,"还记得寒山寺密道里的青铜钥匙吗?根据周廷均同志的情报,那钥匙能打开教堂地窖的燕形锁。" 情报专家的分析,让大家对敌人的阴谋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关键线索。

苏世忠摸了摸内袋的钥匙,金属表面还留着父亲掌心的温度。自苏州老宅一别,护燕队分散在上海三个月,他开了间文具店作掩护,梁惠云则以 "留德女学生" 的身份出入租界图书馆,谁能想到这对 "兄妹",竟是日军悬赏十万大洋的要犯。这段时间的隐忍和潜伏,都是为了等待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成斌那边呢?" 陈世高擦着汗上楼,围裙下别着从太行山带来的柳叶刀,"码头的五号仓库,我昨天试过,门锁是德国产的密码锁,三转两停的那种。" 大力士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他的存在,总是能给大家带来安全感。

周文叔咧嘴一笑:"巧了,我在汇丰银行当过三个月锁匠,这种锁的弱点在第三转的齿轮 ——" 神偷的经历总是丰富多彩,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过往,此刻却成了打开密码锁的关键。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枪声,接着是巡捕房的警笛声。张成斌的身影从对面楼顶闪过,手中的莫辛纳甘步枪裹着灰布,正是三天前周文叔从日军仓库偷出来的。"是针对日本领事的刺杀!" 梁惠云看着楼下混乱的人群,忽然发现穿和服的日商正往教堂方向移动,"调虎离山!他们提前行动了!" 神枪手的出现,让大家意识到敌人的计划正在提前实施,一场紧张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苏世忠当机立断:"老陈守码头,老周跟我去教堂,刘铭杰保护惠云转移地图,成斌负责狙击外围。" 他抽出袖中的燕形镖,镖尾红绸在夜风中扬起,"记住,今晚的目标不是杀人,是抢在武藤之前拿到 ' 樱花密典 '。" 大队长的命令简洁有力,每个人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一场护宝行动正式开始。

圣三一教堂的彩绘玻璃在夜色中泛着幽光,周文叔贴着墙根移动,指尖在砖缝里摸到燕形刻痕 —— 这是燕门弟子在租界留下的暗记。他忽然停步,从怀里掏出个铜制罗盘,指针正对着唱诗台的第七根石柱:"就是这儿了,燕形锁的机关在圣母像的右眼。" 神偷的罗盘,仿佛是打开秘密的钥匙,带领大家一步步接近目标。

苏世忠跃上唱诗台,指尖按在圣母像眼眶,石屑纷飞中露出铜制锁孔。他摸出青铜钥匙,插入的瞬间,听见地窖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周文叔忽然拽住他的衣袖,对着通风口吹了声唿哨 —— 三长两短,是刘铭杰发明的警示信号:地窖有伏兵。

"八嘎!" 日军的暴喝声中,十二道黑影从地窖涌出,腰间武士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苏世忠反手甩出燕形镖,钉住最前方日军的手腕,周文叔趁机甩出渔网,罩住三个试图包抄的敌人。混战中,他看见地窖深处的保险柜上,刻着和寒山寺密道相同的燕形纹。激烈的战斗在教堂内展开,苏世忠的燕形镖和周文叔的渔网相互配合,暂时压制住了敌人的攻势。

"老周,开保险柜!" 苏世忠的柳叶刀舞出刀花,挡住袭来的军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玻璃碎裂声 —— 张成斌的狙击枪响了,教堂穹顶的探照灯应声而灭。黑暗中,周文叔的开锁声格外清晰,当保险柜 "咔嗒" 打开时,地窖深处传来瓷瓶碎裂的声响。神枪手的支援来得恰到好处,为周文叔打开保险柜争取了时间。

"密典在第二个抽屉!" 周文叔抓起黑色皮革封面的本子,忽然听见地窖尽头传来熟悉的笑声。灯光亮起的瞬间,武藤敬一的身影从暗门走出,手中举着的,正是苏家祖传的燕形剑谱。

"苏世忠,你果然来了。" 武藤的军刀指向保险柜,"可惜晚了一步,樱花密典里的盗宝路线,己经刻在了帝国海军的航海图上。" 他忽然翻开剑谱,露出最后一页的苏州城地图,"知道为什么留着你吗?因为只有你的燕形玉佩,才能打开燕陵的地宫。" 敌人的出现,让苏世忠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父亲临终前的场景再次闪现,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从武藤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保护国家的宝藏。

苏世忠只觉气血上涌,父亲临终前的场景再次闪现。周文叔突然拽着他冲向通风口,外面传来陈世高的怒吼:"接着!" 半块磨盘破窗而入,砸断日军的包围圈。三人趁机钻进通风管道,周文叔在黑暗中翻开密典,忽然低呼:"惠云说得对,密典里夹着燕陵地宫的星象图!"

十六铺码头方向传来爆炸声,是陈世高炸毁了五号仓库的伪装货箱。江面上,张成斌的狙击枪正压制着日军巡逻艇,刘铭杰的飞刀切断了码头的照明电线。当苏世忠等人从教堂后巷钻出时,梁惠云的马车正好停在巷口,车辕上的燕形灯笼忽明忽暗,正是护燕队的撤离信号。

"拿到了?" 梁惠云接过密典,指尖在封面上摸到凸起的燕形纹,忽然发现内页用隐形墨水画着长江流域的国宝分布图,"武藤敬一的目标是整个长江文明,从良渚玉器到楚地编钟,他要把华夏文明的根基搬去日本!"

马车在霞飞路疾驰,苏世忠望着车窗外的霓虹,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燕子飞得再远,也要回巢护雏。" 此刻腰间的玉佩与密典上的燕形纹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燕门百年的使命 —— 不是复仇,而是守护,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丝文明星火。

回到燕子楼时,陈世高正用磨盘顶住后门,张成斌在顶楼架设狙击点,刘铭杰则在整理从教堂带回的文物清单。周文叔忽然指着密典里的夹页:"看这儿,武汉归元寺的地宫图,和我们在太行山找到的军火图重合了!"

梁惠云的铅笔在地图上划出红线:"从河北到上海,从苏州到武汉,武藤敬一沿着燕门遗迹布局,就是为了挖空中国的文化根基。" 她忽然望向苏世忠,"还记得高辉先生当年说的话吗?燕门三十六骑的使命,是护佑华夏文明如燕子般生生不息。"

夜雨开始飘落,苏世忠站在三楼窗前,看着十六铺码头的灯火在江面上摇曳。六个身影在楼内交错,有的擦拭兵器,有的破译密电,有的规划路线 —— 曾经散落江湖的燕羽,如今聚成了护佑家国的翅膀。

他忽然抽出柳叶刀,刀光映着雨中的霓虹,划出个完整的燕形。楼下传来陈世高的笑声,周文叔的咒骂,刘铭杰的飞刀声,还有梁惠云用德语低声的情报分析。这些声音混着雨声,织成了护燕队的战歌,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在密典里标注的下一个红点 —— 武汉归元寺,那里藏着的,不仅是燕门的军火,更是中华文明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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