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檀木地板在林浅高跟鞋下发出沉闷回响。窗外暴雨将落地窗染成模糊的灰色，她指尖抚过办公桌边缘——那里有道与父亲书房如出一辙的划痕。苏墨发来的定位在手机屏幕闪烁，红点精确标注着办公室休息室的位置。
"林小姐对先父的办公室很熟悉？"程雪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林浅正拧开第三格抽屉的暗锁。黑丝绒首饰盒里躺着半枚翡翠吊坠，与她颈间那枚拼合成完整的林氏家徽。"二十八年前的这个抽屉，"程雪薇的指甲划过林浅手背，"锁着苏墨父亲的辞职信。"
休息室门锁发出电子音提示。虹膜扫描器亮起的瞬间，林浅看见镜面反射里自己瞳孔中的血丝。密码键盘弹出时，她下意识输入了20030315——苏墨病历上的入院日期。气压门开启的嘶鸣声中，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整面墙的恒温陈列柜里，数百支贴着黑色标签的试管泛着幽蓝微光。林浅的指尖在碰到PXT-9标签时突然被静电刺痛，试管底部隐约可见的白色沉淀物，与父亲实验室爆炸现场发现的完全一致。程雪薇突然拽开最底层的抽屉："令尊没告诉你？当年参与试药的127个孩子..."抽屉里泛黄的名单上，苏墨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存活"。
苏墨的来电在此时切断。林浅摸到陈列柜后的暗格时，整面墙突然翻转。暗室里并排放着两台手术床，床头监控仪还亮着待机灯。当她看清墙上的手术记录时，呼吸突然凝滞——1997年3月15日，两台相邻手术，主刀医师签名处分别是她父亲和程父的名字。
"很讽刺是不是？"程雪薇踢开脚边的医疗废料袋，"你父亲救活了苏墨，我父亲却..."她突然掀开蒙着白布的操作台。林浅踉跄后退时碰倒了标本架，玻璃罐摔碎的声响中，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胚胎标本滚到她脚边。标签上赫然写着：苏雯之子，孕周22。
暴雨拍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林浅抓起操作台上的手术刀划向程雪薇，却在对方闪避时割破了墙上的电路板。火花西溅中，暗室突然亮起投影——监控画面里，年轻的程父正往输液袋注入不明液体，而病床上昏迷的苏墨父亲胸口别着林氏的工牌。
"现在明白为什么苏墨接近你了？"程雪薇擦着嘴角血迹冷笑。她按动遥控器，画面跳转到实验室爆炸前十分钟：林父将苏墨推给保安时，往孩子口袋里塞了张字条。林浅的手机突然震动，苏墨发来的照片里，泛黄的纸条上写着："去找程家女儿，她身上有解毒剂。"
证券大厦的钟声穿透雨幕。林浅扯断颈间项链，翡翠坠子在程雪薇惊愕的目光中严丝合缝嵌入标本柜锁孔。柜门弹开的瞬间，整叠股权转让书散落在地，最上面那份的签名栏里，苏墨的字迹还带着未干的血渍。
暗室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林浅看见自己映在手术器械上的倒影，与监控录像里母亲年轻时的侧脸重叠。程雪薇的高跟鞋声在身后停住："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她举起平板电脑，首播画面里苏墨正被推进手术室，而主治医生胸牌上印着程父的名字。
玻璃幕墙在雷击中震颤。林浅抓起手术刀冲向程雪薇时，暗室深处传来档案柜倒塌的轰响。漫天飞舞的纸张中，她看清了飘到眼前的孕检报告——患者姓名栏里，母亲的名字与苏雯并列，检查日期正是实验室爆炸前一天。
暴雨如注的深夜，林浅在证券大厦天台找到了苏墨。男人手中的PXT-9解毒剂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蓝光，他身后的大屏幕正在循环播放程父的认罪视频。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城市天际线时，林浅看清了解毒剂标签下那行小字：配方提供者—林佑成（2003.3.15）。
证券交易所开市的钟声响起时，程雪薇的尖叫从扬声器里传来。林浅看着苏墨将翡翠吊坠按在解毒剂瓶口，两个"林"字在阳光下折射出血色光芒。手机突然弹出新闻推送：程氏集团股价暴跌，神秘买家收购了51%的股权。配图里，股权转让书签名处的指纹，与林浅昨夜留在手术刀上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