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海冰盖之下，核潜艇的指挥舱弥漫着机油与防锈漆的混合气味。
十五年的核冬天海洋的冰层厚度达到史无前例的三十米，这艘冷战时期的钢铁巨兽，如今外壳己被海底火山活动释放的硫化物染成斑驳的灰黑色。
管道内壁凝结的不是海水，而是带着辐射尘埃的冰晶，每一次反应堆的低鸣都伴随着管道接缝处的细微渗液——那是老化的密封胶长期处在零下五十度海水中失效的征兆。
“次声波传感器阵列第三象限出现异常震动频率，”声呐兵的声音透过防寒面罩传来，他紧盯着战术显示屏，上面代表敌方潜艇的橙黄色光点正沿着预设航线移动。
部署在冰盖下的水听器阵列实时捕捉着每一次螺旋桨空泡破裂的尖锐声纹——那些在深海中以1500米/秒传播的压力波，经过声呐浮标网络的三角定位后，精准勾勒出潜艇的航迹。
海底地震波监测仪同步记录着异常的压力脉动，冰层下暗流涌动的盐水层像天然的声波导管，将潜艇泵喷推进器的低频震动放大成可识别的声纹特征。
声呐兵迅速调出数据库比对，发现当前波形与某型静音潜艇的螺旋桨转速谐波高度吻合，立即将威胁等级上调至红色预警。
副舰长威尔逊少校猛地捶了下控制台，合金面板一阵晃动：“一群靠着基因药剂苟活的猴子！将军，我们的核电磁脉冲导弹己完成发射准备。根据计算，在富山基地上空40公里高度空爆，利用康普顿效应产生的电磁脉冲，可通过电离层反射形成覆盖半径200公里的电磁杀伤区。”
少校在全息投影前快速标注着数据，“希望之城所有未进行电磁加固的地面指挥控制系统、雷达阵列及地下部分设施都会受到毁灭性打击！”
他的防寒服袖口露出半截金属义肢——那是五年前“冰渊之战”中被希望之城的电磁炮灼伤后更换的，此刻义肢关节因情绪激动而发出咯吱的摩擦声。
“极脉剂能让士兵在零下50度环境中保持战斗力，他们的机甲部队正在用本该属于我们的稀土制造超导线圈！”
舰长安德森将军缓缓转动座椅，液压系统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他面前的战术屏上，希望之城控制区的热力图呈现出稳定的黄色光带，那是地下生态循环系统正常运作的证明。
而他们自己的能源读数正在红线边缘徘徊，反应堆压力容器的金属疲劳裂纹扩展率己达临界值的78%，这意味着任何超过5G的震动都可能触发链式断裂。
“威尔逊，”将军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钢板，“你还记得上个月东京湾那艘沉没的‘海豹号’吗？他们也是这么自信，结果发射井盖在水下五十米就卡住了，整艘潜艇变成了海底火山的祭品。”
他调出一段模糊的录像——那是“海豹号”最后传回的画面：发射舱内海水倒灌，士兵们在冰冷的涌水中徒劳地敲击着卡住的导弹舱门，背景音是反应堆过载的尖锐警报。
“我们的导弹制导系统 上一次校准是在三年前，”武器官李上尉插入对话，她正在检查导弹发射序列的代码，屏幕上不断跳出“错误：陀螺仪校准失败”的红色提示。
“而且电磁脉冲弹头的钚 - 238电池虽然仍在工作，但输出功率己衰减至初始值的65%，理论上只能产生原设计强度40%的电磁脉冲。现在己经超期服役三年了。”
李上尉的父亲曾是白头鹰基因实验的首席科学家，在东瀛地下基地被希望之城的无人机摧毁时失踪。她的战术目镜里始终悬浮着父亲实验室的最后坐标。
“将军，青鸾府的装甲部队己经在海市边境集结，”通讯官突然报告，加密频道里传来南半国国防部长金宽镇的咆哮，“他们要求我们立刻发动攻击，否则就中断氦 - 3运输！”——这种月球氦 - 3是希望之城核聚变反应堆的关键燃料。
威尔逊少校猛地拔出腰间的磁轨手枪，枪口指向战术屏上希望之城的标记：“听见了吗？这是命令！就算潜艇炸了，只要导弹能命中，就能摧毁他们的极脉剂量产线！”
安德森将军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东京湾海底那团扭曲的金属残骸。他想起出发前基地司令的警告：核潜艇的反应堆压力容器出现微裂纹，任何剧烈震动都可能引发链式反应。但司令部的加密命令更清晰——“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极脉剂扩散”。
“武器官，”将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启动导弹发射程序，目标：希望之城基地上空40千米。”
唐泽云的话音刚落，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海蛟—IV在东瀛海冰层下传来一组画面：白头鹰潜艇的鱼雷发射管正在充水。
与此同时，青鸾府的先头部队己越过冰脊线，距离海市外围防御圈仅剩五公里。
彭建军猛地站起身，作战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巨响：“来了！”
唐泽云深吸一口气，仿生天穹的红光映在他眼中，宛如燃烧的战火。他按下桌上的红色按钮，全城的防空警报骤然响起，在地下通道里回荡，如同巨兽的低吼。
“各单位注意，”他的声音通过所有通讯频道传出，冷静得近乎残酷，“进入战时状态。重复，进入战时状态。”
卫市的种子库修复现场，唐泽勇正指挥士兵搬运抗辐射土壤。警报声响起时，他抬头看向穹顶的红色灯光，想起审讯室里崔敏秀说的“基因武器”。
远处，穷奇机甲群正迈开步伐向他走来，合金足掌与地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