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队长好。”沈天恒喊了一声。
这葛晨起，看样子不是个好相与的。
“小南，你过来一下！”葛晨起朝里面喊了一声。
一个二十出头，个子不高的年轻保卫员跑了出来：
“哎，葛队长，什么事？”
“这是新来的沈天恒，你带他去办一下入职手续，然后带他熟悉一下厂区。”葛晨起吩咐道。
“好嘞！”小南答应着，对沈天恒露齿一笑，“沈哥，跟我来吧。”
“有劳了。”
就在这时，另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面相和善，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位就是沈天恒同志吧？”男人笑着问道。
小南连忙介绍：
“沈哥，这位是咱们保卫科的赵科长，赵海明科长。”
“赵科长好！”沈天恒立刻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赵海明回了个礼，笑着说：
“不用这么客气。你的事迹我听说了，很不错的小伙子。”
他看了一眼沈天恒，又问道：
“听说你是于长青的兵？”
沈天恒目光微动，没有首接回答，只是说道：
“是于师父让我来的。”
赵海明也没追问，点了点头：
“行，先把合同填了吧。”他递过来一份表格。
沈天恒接过表格，在小南的指引下，很快就填好了。
葛晨起在一旁看着，没说什么。
办完手续，葛晨起对小南说：
“带他去熟悉一下厂区情况，还有咱们日常的工作安排，都跟他讲清楚。”
“是！”
小南带着沈天恒在偌大的轧钢厂里转悠了大半天。
从各个车间的位置，到巡逻的路线，再到一些重点区域，都一一作了介绍。
小南这人挺健谈，一边走一边跟沈天恒说着厂里的各种事情。
“沈哥，咱们葛队啊，就那样，脸臭，其实人不坏……”
“就是吧，他最近好像在追咱们厂广播室的娄晓娥。”
“就是娄半城的闺女，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小南压低了声音，八卦兮兮地说道。
沈天恒听着，没多言语。
娄晓娥？这名字可熟啊。
傍晚时分，下班的铃声响了。
葛晨起把沈天恒叫了过去。
“沈天恒，今天晚上你先在二号门那边站岗。”
“主要是维护一下职工下班的秩序，别出什么乱子。”
“是，葛队长。”沈天恒应道。
他顿了顿，问道：
“那我……配枪吗？”
葛晨起瞥了他一眼：
“刚来就想摸枪？美的你！”
“厂里的枪支管理是很严格的，不是谁想拿就能拿的。”
“等过段时间，我先考考你再说。”葛晨起的语气不容置喙。
沈天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看来这葛晨起，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
或者说，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
晚上，沈天恒换上制服，准时来到二号门站岗。
下班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出。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呢子大衣，梳着两条乌黑大辫子，气质不俗的年轻姑娘朝着厂门口走来。
她手上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皮包。
沈天恒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同志，请出示您的出入证明。”
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那姑娘愣了一下，还没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沈天恒！你干什么呢！没看到是谁吗！”
葛晨起黑着脸走了过来，语气十分不满。
那年轻姑娘却对着葛晨起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出入证明，递给沈天恒，落落大方地说道：
“同志，这是我的出入证明，我叫娄晓娥，是来厂里办点事。”
沈天恒接过出入证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眼前的娄晓娥。
皮肤白皙，眉眼精致，确实是个美人。
只是，这落落大方的样子，还有这谈吐……
怎么跟自己印象中那个娇纵、有点恋爱脑的娄晓娥，不太一样啊？
沈天恒心里有些惊讶。
娄晓娥微微低下头，有些害羞道：
“沈同志，谢谢你的认真负责。”
说完，她抬起头，对着沈天恒露齿一笑：
“我父亲若是知道厂里有您这样尽职的保卫同志，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会向他提起您的。”
这话说的，沈天恒一时间都有点懵。
向她父亲提起？
娄半城？
这是什么操作？
不等他想明白，娄晓娥己经拿着出入证明，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轧钢厂的大门。
“咳！”
一声重重的咳嗽自身后传来。
葛晨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脸色比刚才还黑，眼神跟刀子似的刮在沈天恒脸上。
“沈天恒，我警告你，娄晓娥同志不是你该有的念想！”
葛晨起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她是咱们厂以前娄老板的千金，现在她父亲虽然身份变了，但也不是谁都能高攀的。”
沈天恒挑了挑眉，心说这葛队长管得还真宽。
不过，他也懒得解释。
他对娄晓娥确实没那种想法，只是单纯的惊讶和一点点对“剧情”的疑惑罢了。
“葛队长，我明白。”沈天恒平静地回答。
葛晨起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巡逻去了。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这是我内定的白菜”的酸味儿。
“沈哥，沈哥！”
小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凑到沈天恒身边，挤眉弄眼地说道。
“你可千万别打娄晓娥的主意，咱们葛队，那可是把娄晓娥当眼珠子似的。”
沈天恒有些好笑：
“你想多了，我对她没想法。”
“那就好，那就好。”小南松了口气，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八卦道：
“你是不知道，葛队为了追娄晓娥，下了多大功夫。”
“不过啊，娄晓娥的家庭成分摆在那儿呢。”
“哦？她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沈天恒顺势问道。
“她爹，娄半城，以前是咱们轧钢厂的大老板。”
“现在嘛，公私合营了，他成了股东兼厂里的技术副主任，说是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和改造。”
小南撇了撇嘴：
“说是改造，可人家娄副主任在厂里的技术问题上，还是有发言权的。”
“不少老工程师都得听他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娄家底子厚着呢！”
“所以啊，沈哥，你可得有眼力劲儿，别因为娄晓娥得罪了葛队，不值当。”
小南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天恒的肩膀。
沈天恒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确实不想惹麻烦，但如果麻烦非要惹他，他也不会怕就是了。
正说着话呢，葛晨起又回来了。
这次他手里提溜着一支半自动步枪，首接塞到了沈天恒怀里。
“拿着！”
冰凉沉重的触感让沈天恒精神一振。
是真家伙！
“葛队长，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