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阴沉的天空像一块浸满铅灰的幕布,云层低垂却未落下雨滴,只有咸涩的微风掠过训练场的沙地,卷起几片枯叶。
藤虎盘膝坐在训练场边缘的巨石上,月白色和服的下摆随风轻晃。
他双目闭合,刀鞘横放膝头,双手交叠的姿态仿佛入定老僧,唯有额角几缕灰发被风撩动,透出一丝肃杀。
厚重的紫色重力场以他为中心蔓延,将方圆百米笼罩成扭曲的透明旋涡。
场内,加计赤裸着精壮的上身,茶色麻布裤被汗水浸成深褐。
他的双臂因过度充血泛着赤红,肌肉虬结如老树根脉,双指倒立撑起足有500kg的杠铃,每一次起伏都带起沙粒簌簌滚落。
“哈…道恩那家伙……哈…平时就顶着这种压力训练?”
他咬紧牙关挤出话语,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重力场中竟如铅弹般砸出沙坑。
黑发黏在额前,脖颈青筋暴突,却不见半点伤疤。
这是尚未经历真正残酷战场的年轻躯体,每一寸肌肉都迸发着蓬勃的野心。
藤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嗓音浑厚如钟:
“加计,你还差的远呢,道恩上校日常训练时感受到的压力……可是你目前的三倍。”
加计瞳孔骤缩,杠铃轰然坠地。他翻身瘫坐,胸膛剧烈起伏,望着远处负重奔跑的海兵们喃喃自语:“真是个怪物,就算那家伙以后像今天这样缺席锻炼,老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他!”
。。。。。
拉普加斯港口。
世界政府的官船如巨兽蛰伏在码头,甲板上列队的黑西装们动作整齐如机械,枪械与镣铐的碰撞声被刻意压至最低。
二宝水军的残党们拖着镣铐蹒跚登船,青灰色短褂残破不堪,绣着双刀交叉的纹章被血污浸透。
他们的胸膛上遍布焦黑弹孔与刀痕,眼神空洞如被抽去魂魄,连海鸥掠过头顶也无人抬头他们都是这是战场上被碾碎脊梁的败犬。
黑手党们更显凄惨,丝绸西装己成布条,金链坠着凝固的血块,原本油亮的背头黏成绺,有人甚至缺了耳朵,豁口处苍蝇嗡嗡盘旋。
格尔尼卡倚在船舷,白色圆顶礼帽投下的阴影遮住半张脸。
他的面庞像被石膏糊成的面具,右眼疤痕横贯至耳际,左眼漆黑如深渊,右眼却是浑浊的灰白。深蓝色波点围巾裹住脖颈,机械耳罩的金属冷光与身后押送队的肃杀融为一体。
“道恩上校,这批‘货物’的纯度令人惊喜。”
他甩出黑色手提箱,声音似生锈齿轮摩擦,
“大人们很欣赏你的……效率。”
道恩轻松接过,橙色西服在阴沉天色下灼如焰火。
他没系领带,衬衫领口松散,露出锁骨的弧度。
“一切都是为了正义,这是在下的本职工作。”
他说了句场面话,拇指弹开箱扣,瞥见成摞贝利上压着的密信,笑意渐深,
“情报呢?”
“卡普中将一周后将抵达宝玉冰床讨伐青椒。”
格尔尼卡压低嗓音,异色瞳孔闪过一丝玩味,
“大人们很期待你靠强大的实力进入本部的戏码……毕竟,谁会怀疑一个热爱市民的模范军官?”
海风掠过道恩的指尖,他将阅读完毕的密信碾成碎屑撒入海中:
“告诉大人们,我会按照指示行动的。”
格尔尼卡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身走到甲板,高声招呼着让黑西装们准备启航。
黑西装们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部分人迅速进入船舱看管犯人,另一部分则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启航的准备。
没过多久,世界政府官船便缓缓地开动起来,慢慢地驶离港口。
道恩看着官船逐渐远去,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变得冷冽无比。
他今天缺席锻炼所用的理由是把犯人移交给司法岛。
他也没说谎,现在的格尔尼卡虽然因为忠心耿耿和五老星搭上线,但是现在依然还是CP9,正是属于司法岛的编制。
和其他CP9会把犯人带回司法岛进行审判不同的是,格尔尼卡会把犯人一部分送往桥上之国,永无止境修桥,
一部分进入玛丽乔亚的“人力设施”,剩下一小撮具有突出优点的,会去服务天龙人。
道恩和对方做生意己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他自己有时候都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明明天龙人可以对奴隶0元购,却偏偏要花钱,这一点让他实属想不明白,起码在购物上,天龙人比海贼还讲规矩,因为他们是真的会花钱买。
道恩从来没有打算靠收取保护费赚钱,因此,他才会毫不犹豫卖掉黑手党和二宝水军。
毕竟,他想打造的军队单纯依靠收保护费的模式是永远不可能的成功的。
这就好像让自己前世记忆里那些黑帮大佬依靠收保护费去造军用航母,造火箭,造轨道炮一样异想天开 。
当世界政府官船终于消失在他视线里的时候,他仰头灌下一瓶雪莉酒,一口气喝完,他甩手丢掉空酒瓶,空酒瓶在地面上磕出清脆裂响。
就在这时,一道窈窕身影从货箱后转出。
史黛拉裹着墨绿天鹅绒套裙,胸前金线绣制的乌鸦显得无比圆润,红唇抿成一道锋利的弧线:“怎么,又不开心了?”
道恩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提箱递给她: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那些人,不说这些了,把这个放在老地方。”
史黛拉接住箱子,指甲掐进皮革:“你要离开多久?”
她眼眸中写满了不舍,道恩的计划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很清楚,对方要离开了。
“顺利的话,毕业任务时会回来。”
道恩抚上她的后颈,拇指着乌鸦刺绣,清楚的感受到她加速的心跳,
“把我们的产业打理干净,在西天之顶老老实实等我回来。”
她仰头逼视他,美眸泛起水光:“那你得先给我工资才行。”
道恩低笑一声,将她拦腰抱起。
史黛拉的惊呼被海风吞没,华贵裙裾扫过码头锈蚀的铁链,留下一串金色鸦羽的碎光。
他贴近她耳畔,热气呵得她耳垂通红,“我现在就支付报酬……”
TO BE 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