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梆子响过三巡，徐云峥挑开王帐时嗅到浓重的龙涎香。这味道裹着某种违和的铁锈气——是赤霄剑刚饮过血的征兆。
"军师来得正好。"
刘邦披发赤足倚在虎皮榻上，朱砂笔尖悬在《海内十洲记》残页，墨迹正渗成她龙角的形状。烛火将他胸膛的龙爪疤痕映得如同活物，那伤痕随她靠近竟渗出淡金血珠。
"陛下夜观海图，莫不是想学徐福求仙？"她广袖扫落案头密函，瞥见"骊山金人异动"字样。
刘邦突然擒住她手腕，笔锋点在她锁骨海棠纹上："孤在找一条逃跑的龙。"朱砂浸入伤口的刹那，十二旒冕上的东珠突然炸裂，珠粉在空中凝成二十八星宿图。
剧痛席卷神经，徐云峥看见记忆残片：当年赤帝子斩白蛇时，自己龙魂被赤霄剑摄走一缕。而此刻案头的犀角杯，正是用白帝子断角雕琢而成！
"陛下好手段。"她掌心凝出冰刃抵住他咽喉，"用白帝子的角饮酒，不怕遭天谴？"
刘邦喉结在刃下滚动，忽然扯开她束腰玉带："比起这个..."玄鸟纹深衣滑落，露出他后背密密麻麻的咒文——全是太庙祭师刻的锁龙咒！
"当年白帝子被斩前，也在孤背上刻过这种符。"他反手扣住她命门，将人压上军机舆图，"但它没教会孤..."烛火骤灭，赤霄剑嗡鸣出鞘，"怎么驯服西海龙王。"
黑暗中龙尾虚影扫翻青铜冰鉴，镇着的葡萄酒融了冰，在地面汇成血泊。徐云峥竖瞳迸发幽光，看清刘邦眼底跳动的并非，而是更危险的探究："你在找这个？"
她突然撕开他心口旧疤，扯出片沾血的逆鳞。帐外惊雷炸响，电光中十二尊金人虚影浮现在灞水上空，每尊手中都握着截断裂的龙角。
"陛下可知，"她将逆鳞按在自己额间金印上，"十二金人苏醒那日，就是你这'赤帝子'现原形之时？"
刘邦的喘息突然粗重，后背咒文如活蛇游动。他咬破舌尖将血渡入她唇间，腥甜中混着龙血特有的灼热："那敖峥殿下可知...骊山地宫最深处..."
血珠顺唇角滑落，在羊皮舆图上蚀出"祖龙归位"西字。
帐外传来樊哙急报："陛下！皇后呕血昏迷，太医说是巫蛊反噬！"
徐云峥趁机挣脱桎梏，却见刘邦蘸着混合的血，在竹简添上一笔："汉元年十月，有龙女自西海来，授高祖破楚策。"
五更天，徐云峥在渭水畔洗净颈间血痕。
水面突然浮现吕雉惨白的脸："妹妹以为赢了吗？你每动用一次龙力，刘邦背上的锁龙咒便深一寸..."
她搅碎倒影，却在涟漪中看到骇人画面：十二金人正将刘邦钉在祭坛，赤霄剑贯穿自己心口，而吕雉捧着传国玉玺大笑。
"在看什么？"
刘邦的声音惊起寒鸦。他披着染血的裘氅，将赤霄剑鞘递来当发簪："孤的背好看吗？"
徐云峥瞥见他松散衣襟下新添的伤——正是她龙爪的形状。
"陛下背后二十八道锁龙咒，"她故意抚过狰狞咒文，"恰合周天星宿之数。"
刘邦突然将她拽入怀中，两人坠入刺骨江水。在窒息般的黑暗中，他腕间秦王剑痕发出幽光，竟与徐云峥脚踝的龙纹胎记同源！
"现在，"他在她耳畔低语，气泡裹着血珠升向水面，"能告诉孤你为何要救斩龙者了吗？敖峥～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