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大厦宛如一柄刺破云层的黑曜石利刃,在暴雨中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苏晚站在旋转门前,望着玻璃幕墙上扭曲的鎏金LOGO,帆布鞋尖被雨水泡得发白。
九点五十九分,旋转门开始缓缓转动,冰凉的金属门框碾过她的鞋尖,仿佛预示着某种命运的齿轮开始咬合。
顶楼接待室的落地窗将暴雨的狰狞放大数倍,雨幕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楼下霓虹交相辉映,在玻璃上晕染出妖异的光斑。
顾承骁倚在黑色真皮办公桌后,周身萦绕着雪松与硝烟混合的气息,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檀木匣,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匣子里,正是她昨夜遗落的翡翠玉佩。
"顾总找我有事?"
苏晚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攥紧琴盒的手掌传来阵阵刺痛,掌心被碎玻璃划伤的伤口还未结痂,此刻在冷汗的浸润下愈发灼痛。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办公桌,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顾承骁慢条斯理地打开檀木匣,半枚碎玉静静躺在丝绒上,内侧刻痕与她的玉佩严丝合缝。
他突然逼近,苏晚后背重重抵上冰凉的玻璃,窗外的风雨仿佛要将她吞噬。
"知道顾家的族训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拇指用力碾过她锁骨处的疤痕,"失物必追,仇人必诛。"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苏晚想起昨夜他说过的话,二十年前码头的那场大火,母亲抱着她冲进火海时,他竟隔着消防柜的玻璃目睹了一切。
此刻,顾承骁扯开她的衣领,冷白的灯光下,她锁骨下方的朱砂痣格外刺目。
"三个月前,你在慈善拍卖用三万块拍下我母亲的梳妆匣。"
顾承骁掏出手机,银行流水在屏幕上滚动,"钱从哪来的?"
苏晚喉间泛起苦涩,眼前浮现出母亲在养老院被病痛折磨的模样。
"我借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倔强。
"借?"顾承骁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梳妆匣里有顾家的DNA样本?"
检测报告被重重甩在桌上,29.8%的匹配度在屏幕上闪烁,"不够当兄妹,却足够让我发疯。"
监控截图突然弹出,画面中,二十年前的产房大火熊熊燃烧,护士抱着襁褓冲进安全通道,襁褓角露出的正是她此刻佩戴的翡翠。
顾承骁的手指划过她腰间的朱砂痣,声音冰冷:"顾家千金出生时,这里就有颗一模一样的痣——而你,苏晚,本该夭折在1999年的火场里。"
一份文件被狠狠摔在她面前,"婚姻协议"西个烫金字刺得人眼花。
苏晚颤抖着扫过条款:"乙方需以顾太太身份入住顾宅,配合甲方处理家族事务,期限终身。"
违约金栏写着天价数字,附带一行小字:"或用苏明薇女士的疗养费抵扣。"
"你威胁我?"苏晚的声音在发抖,却仍硬撑着扬起下巴,目光与顾承骁对视。
顾承骁抽出钢笔塞进她手里,笔尖抵住她的朱砂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刺穿:"这是恩赐,小老鼠。"
他指向窗外,雨幕中的城市宛如一片黑暗的深渊,"半小时后,就会有记者堵在养老院门口,问你母亲当年怎么从顾家偷走价值三亿的翡翠。"
钢笔在纸上留下歪斜的墨迹,苏晚盯着顾承骁盖上的鎏金印章,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如果有一天遇到承骁,告诉他,当年跳海时我把小晚绑在了浮板上..."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现在,把玉佩戴上。"
顾承骁将碎玉塞进她掌心,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伤口,"从今天起,你脖子上的东西,只能是顾家的印记。"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却又隐隐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苏晚顺从地戴上玉佩,冰凉的翡翠贴着皮肤,仿佛一块沉重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