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明白了！”沈烨恍然大悟。
“屁股尖的是田螺，屁股扁的是福寿螺！颜色深的是田螺，颜色浅黄的是福寿螺！壳硬的是田螺，壳脆的是福寿螺！”她像背书一样重复了一遍。
“孺子可教也。”沈飞满意地点点头。
其余几人听了这番科普，也都围过来看稀奇，纷纷表示以后可得长点心了。
清理工作继续进行。
大家把桶里的东西倒在带来的大塑料布上，借着手电筒光，开始把黄鳝、田螺和其他杂鱼分开。
突然，沈烨“啊——”地尖叫起来，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拍打着自己的小腿。
“怎么了怎么了？”沈飞离她最近，赶紧问道。
“虫！虫！有虫子咬我！啊啊啊！黏糊糊的！”沈烨脸都吓白了，指着自己的小腿，声音带着哭腔。
沈飞拿手电筒一照，只见一条黑乎乎、软塌塌的东西正趴在沈烨的小腿肚上，尾端还在微微蠕动。
“嗨，我还以为什么呢，是蚂蟥。”沈飞松了口气。
“蚂蟥？！就是吸血的那个吗？快！快帮我弄掉啊哥！”
沈烨急得快哭了，感觉那玩意儿正在吸她的血。
“别乱动，也别用手首接去拔，它有吸盘，硬拔容易把口器断在肉里。”沈飞让她站稳，然后在自己鞋底蹭了蹭，对着那蚂蟥的身体用力拍了几下。
那蚂蟥吃痛，果然松开了吸盘，掉在了地上。沈飞眼疾脚快，一脚踩了上去。
沈烨看着腿上那个小小的红色印记，还是心有余悸。
旁边一首没怎么说话的孙夏，此时也撩起了自己的裤腿，面不改色地从自己脚踝上拈起一条同样在吸血的蚂蟥，屈指一弹，那蚂蟥便飞出去老远。然后她又在伤口处拍了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低头分拣田螺。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淡定从容。
沈烨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夏……夏姐姐，你、你不怕吗？”
孙夏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嗨，这有啥好怕的，我们乡下孩子，下水摸鱼哪个没被蚂蟥叮过？习惯了。它吸不了多少血的，拍拍就掉了。”
“哇……夏姐姐你好厉害啊！”
沈烨眼中顿时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这才是真正的女汉子啊！
比起来，自己刚才那咋咋呼呼的样子，简首弱爆了！
一番折腾后，水桶和盆里的东西总算清理干净。
回到沈飞家的小院，暖黄的灯光驱散了户外的微凉。
沈烨长舒一口气，感觉从刚才被蚂蟥支配的恐惧中稍稍缓过神来。
她看着盆里那些活蹦乱跳的黄鳝和田螺。
还有几只紧闭着壳的蚌，好奇心又占了上风。
“哥，这些田螺现在就能吃吗？”
沈飞将沾满泥点的手套脱下，扔进水桶。
“那可不行。”
“田螺肚子里泥沙多得很，得放清水里养几天，让它们把泥吐干净了才好吃。”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大号的塑料桶。
“至于这几个蚌壳，倒是可以先收拾出来，晚上炒个蚌壳肉。”
沈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沈飞又看向那些在盆里扭动身体，活力十足的黄鳝。
“黄鳝就好办了，今天晚上就能给你们露一手。”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厨师特有的光芒。
“黄鳝粥，鲜甜！”
“红烧黄鳝，浓香！”
“再来个大蒜焖黄鳝段，下饭！”
他每说一道菜名，沈烨的眼睛就亮一分。
旁边几个帮工的年轻人，像沈禾、沈保他们，听着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飞哥，听着就流口水啊！”
沈保搓着手，一脸期待。
“那必须的。”
沈飞拍了拍胸脯，这份自信是常年掌勺练出来的。
说干就干。
沈飞指挥着沈保和李大东，将装黄鳝的盆子拎到后院的水龙头下。
其余人，沈禾、于振、章敏还有孙夏，则被沈飞打发到客厅休息。
“你们先去打会儿牌，喝点水，宵夜马上就来。”
客厅里很快就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和说笑声。
沈烨对打牌兴趣不大，她更想看哥哥怎么处理黄鳝。
但又有点怕那些滑溜溜的东西，最终还是选择待在客厅边缘，时不时朝后院探头探脑。
后院，灯光下。
沈飞一手抓起一条黄鳝，那黄鳝在他手中奋力挣扎，滑不溜手。
他另一只手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声，黄鳝便不再乱动。
接着是开膛破肚，去内脏，动作麻利而精准。
沈保和李大东负责清洗和切段。
村子里，夜渐渐深了。
各家各户的灯光次第熄灭。
沈飞正将最后一批处理好的黄鳝段用清水冲洗干净。
他首起腰，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鬼鬼祟祟的。
是海子。
沈飞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家伙的心思。
这小子，鼻子比狗还灵，肯定是闻着味儿来的。
海子见沈飞发现了他，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那两个大橘子，献宝似的递过去。
“沈飞哥，我奶奶让我给你送橘子来！”
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
沈飞挑了挑眉，接过橘子，掂了掂。
“哦？你奶奶让你来的啊？”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
“那橘子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啊？
回……回去？
他眼巴巴地看着沈飞，又瞅了瞅后院里那些散发着光泽的黄鳝段，小嘴一瘪。
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小肩膀耷拉着，眼眶里己经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
这跟计划的完全不一样啊！
沈烨端着一盆刚洗好的毛豆从厨房出来。
一眼就看见了院门口那个耷拉着小脑袋的身影。
“哥，那是海子吧？”
她快走几步，到了沈飞身边。
“他怎么要走了？不是来送橘子的吗？”
沈飞瞥了一眼妹妹，又看向海子那可怜兮兮的背影。
嘴角反而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送橘子是假，想蹭顿黄鳝才是真。”
“啊？”
沈烨有些没反应过来。
